当阿尘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清风从半开的窗外徐徐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还有鸟鸣。
阿尘揉揉眼,伸个懒腰,然后起床,只觉身体有些虚,步伐轻飘。
当他推开窗,刚好清晨的阳光自云海中翻滚出来,万道晨光铺洒,蒸得云海如潮。
阿尘仔细看了看,此处似乎是后院,院中有假山流水、廊亭交错、枯草几丛、玉兰一颗,几只鸟逗着盛开的玉兰花。
昨夜,方一修就靠在玉兰下伶仃大醉,没办法,他已经近乎一年没沾酒,如今,机会难得,而且是百年情人醉,酒中的极品。
阿尘懒得叫醒他。此时,幻儿领着几个丫鬟送来了一桌好菜,一看到这美味的菜肴,阿尘险些流口水。
几人很快离开,阿尘开始大吃大喝,不过这还没吃上两嘴,方一修不知从哪里飘进来的,像个鬼魅一般。
阿尘刚扯只鸡腿塞进嘴里,抬头就看到方一修的一张大脸,阿尘险些把整只鸡腿咽下去,然后活活噎死。
“大叔,你怎么像个鬼一样,来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一修打了一个嗝,嘴里跑出来的全是酒气,阿尘差点吐出来。
阿尘抱怨道:“大叔,你是多少年没喝酒了?喝这么多。”
“多少年没喝酒?”方一修想了想,掐指一算,“不急,你等我算算,这一日不喝,如隔三秋,自离开那焰荡山后,再没喝过酒,如此算来,至少得有几百年没喝酒了!”
阿尘险些栽倒在地,心想:大叔这是没睡醒、说梦话吗?他刚这么想,这方一修就毫无征兆的栽在地上睡了过去,呼噜声大作,阿尘都惊呆了眼。
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上,方一修才悠悠醒来,其间阿尘等得实在无趣,便跑去院里捡一朵玉兰别在耳上,那楼上的韩歌见了,不由得打趣道:“阿尘姑娘果然生得俊俏,将来必然迷倒万千少男。”
阿尘羞得满脸通红,立马将耳上的玉兰拿下来放在后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楼上的韩歌见此,越发的心喜,咯咯的笑起来,满面春风,心意畅然,再加上美人一个,腰肢乱颤,看得阿尘如痴如醉了好一会儿。
阿尘突然想起,大叔说将来要给他找个漂亮的媳妇,现在阿尘觉得,应该找一个像韩歌这样漂亮又好看的媳妇。想到此处,阿尘不由得脸更红了,慌乱的跑回屋中。
方一修醒后,便领着阿尘与韩歌道别,韩歌多看了阿尘几眼,她觉得这少年不仅张得俊,性子也好,最主要的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离开情人醉,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方一修在前,阿尘在后。
二人直走南城的南门,路过一条幽深的小巷,突然,前面就冒出来几个人挡了路,这几人蓬头垢面,穿得邋遢,一看就是几个乞丐。他们面露凶光,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吓倒二人。
阿尘见几人面色不善,不由有些担忧,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这几个乞丐里,站在左边的那一个竟然就是昨天街上扮演瘸子的混账。
这是干嘛?被揭穿了骗局,所以前来报仇的吗?
果然,那扮瘸子的乞丐走了出来,说道:“喂?胖子,你可还记得我?”可能是因为人多,说话很是硬气。
方一修故作沉思,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道:“不记得了,你是哪位?张家的阿狗?还是李家的阿猫?”
这番话,气得乞丐大怒,就要当场发作,就在此时,那站在中间的乞丐走了出来,他似乎是这几人的头,他一走出来,那扮瘸子的乞丐就退了回去。
乞丐道:“道上的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坏了我们的规矩,就得陪。”
阿尘有点懵,不知这人说得什么规矩。
方一修笑了笑,低头问阿尘:“娃儿,我们杀过人吗?”
阿尘摇摇头。
“那我们欠人钱吗?”
阿尘还是摇摇头。
方一修抬起头看着乞丐,说道:“你都听到了,我们没有杀过人,也不曾欠人钱财,所以你们这是勒索、打劫。”
那乞丐冷哼一声,指着那扮瘸子乞丐道:“昨日他在情人醉门前乞讨,是你揭发了他,这无疑是断了他的财路,你说这该不该赔?”
方一修一听,觉得对方说的有理,“说的确实没错,断人财路,无异于谋财害命,说吧,你们要多少?”
那几个乞丐一喜,心想:今天是撞到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那领头的乞丐竖了一直指头,方一修不懂,小心翼翼的问道:“一个铜板?”
几个乞丐气得差点倒地,一名乞丐怒道:“一个铜板,你打发叫花子呐?”
阿尘心想:你们不就是叫花子吗?
方一修见对方生气,急忙摆摆手,再问道:“一两?”
几名乞丐整齐的摇头。
“十两?”
几名乞丐还是整齐的摇头。
“一百两?”
这一次,有人摇头,有人点头,当点头的人看见摇头的人摇头,也连忙跟着摇头。
那领头的乞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道了一口价:“一千两。”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几名乞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随即就被喜悦冲昏了头。
方一修笑了笑,道:“好,成交。”
那乞丐见对方如此爽快的答应,不由得有些后悔,心想:自己应该多加个数,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能收回来。只道是以后有机会再多宰此人几次。
就在此时,方一修似乎突然醒悟,认真的说道:“不对,既然他以前是个瘸子,是我让他重新拥有了双腿,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那会是他吃饭的东西,所以我觉得要赔的话,应该让他再失去双腿就好了,不用给钱这么麻烦。你说对吧?”
几名乞丐顿时哑口无言,还是那领头的乞丐机智,说道:“出来混,讲的是江湖道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宽宏大量,你只需要赔点钱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断人财路,可是要遭天谴,还是让我斩断他的双腿比较稳妥。”
说着,方一修锃的一下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大刀,吓得几名乞丐浑身一哆嗦,险些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