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冬天来到时,有各种节会,是人们为了祈求在寒冷的季节能够平安度过。
秋天是一个最好的季节,稻谷丰收,禽畜肥硕,人间得到最多的神赐。
所以在经过安稳富乐的秋天,过于安逸的人,在寒冷的冬天可能就会消失,在寒冷中消失,在饥饿中消失,在灾难中消失,风雪如盖,覆倾大地。
浮灯会,又是浮灯节,顺着闫江而下,放下满载祈愿的小船灯,灯上有与神交换的东西,如果神接受了你的祈愿,那么就会取走你的代价。
年末,挨受了一年的妖鬼都会出来,妖则寻找存在人间的元炁,鬼则吸取人精,丁零阴弱的人会在半夜死去,有人以为是没有给神足够的交换,但是他只是被鬼吸尽了精气。
还有一种人,得到一些附有零元之类的器物,称之为灵器。
灵器是有天然零元的金铁矿打造,灵器可以趋避邪魔,普通的妖鬼魔怪都不能近身,而且自身还能得到滋养,变成可以修炼的人。
······
浮灯会在十月十二日,刚刚进入冬天的不久。
整个岐山城的一场旷世盛会,虽然在轩国境内都有这个灯会,但是只有岐山城最是隆重,持续了五天。
······
岐山城有一通天庙,守庙人名孤海,知天七层,级别已经特别高了,守庙人不问世间,一生只会守庙,与神庙无关的是,都不会去理会。
通天庙也是浮灯会中,整个岐山城唯一安静的地方,全城灯火通明,只有这里一切往常。
倒不是守庙人不信神,而是通天庙本来就是神邸,而在这种尘烟过重的节会上,神不苟屑。
······
安晗和郭悦儿在街上游玩。
安晗显得特别的开行,毕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参加了这么热闹的盛会,以前在村里的过节也是普通的很。
所谓灯会,当然是以灯为主。
岐山城的街上,各式各样的彩灯花灯,琳琅满目,还有不同的灯芯。
······
年少轻狂的人,总是数不过来的,因为每天都有人正年少,正气盛。
意气用事,而不知其将事故,不知终日所以,其将尽失所有。
假若有一人,生得浮世万金,得来如徐徐清风,只需轻抖两袖,便是举世无双。
然则其以之当然,自有时之如乞行于昔日所弃。
······
岐山城虽说是都城,但是轩国的帝都却不是这里,因为与闫江城太过于近,如果发生战事,对轩国来说很不利。
岐山城城令李不时,在窥星二层。
李不时不单是个文官,而且在兵法上也很了得,与闫江城的城关将于廷并称为南李北于,两人可当万军。
李不时和郭坤是好友,而且还是同门师兄弟,李不时比郭坤先如白山楼一年多,而境界却比郭坤高出许多。
但他们一直都是好友,不会因为境界高低的改变。
······
突然看到前面的灯摊有个小孩子在哭,安晗和郭悦儿走上来了前,小孩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浮灯,但是浮灯好像有些破损,在小孩的哭泣和言语中,好像也听出了,是因为被旁边站着的男子弄坏的。
男子看起来像是贵家公子爷,着装华丽,有些纨绔之气,但又略显斯文君子。
不过他的行为举止,却与他的外表有些大相径庭,男子在据理力争的说着,好像这不管他的事,尽管那是个小孩子,而且那个浮灯也不是贵重物品。
······
“这就不关我事,你们别想赖在我身上”,男子神情慌恐,很害怕,又在竭力的表明不是自己的错误。
安晗询问了围观的民众,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男子是李不时的儿子李恭,本来应该是财大气粗的人,却在去年的一场病后,变成了有些不同。
李恭仗着自己父亲是轩国城令,还是一个窥星的高手,而且还有一个兵司的叔父,所以从小就很霸道,完完全全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骑马射箭,四书五经却一窍不通。
而在去年的三月末的一场大病之后,李恭就变了一个人,不仅喜欢琴棋书画,四书五经,还对兵法有着天赋,整个岐山城的人都傻眼了,前后完全是两个人。
在岐山城还一直传闻,这个李恭可能不是之前的李恭,也可能是双胞胎兄弟,有的说是中了邪术。
······
“明明就是你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女人指着李恭,义愤填膺的。
然后众口纷纷,李恭更是不知所措。
更奇怪的是,一个城令的儿子,身边却没有一个保护的人,连一个侍婢都没有。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其实就是讹诈的。
李恭性情的转变,变得温顺谦恭,而且对于任何事都很畏缩,不像以前那样,不管事情的对错,都会强买强卖。
郭悦儿得知李恭是自己伯父的儿子,而且还被欺负,想都不想就上前的阻止。
“你们在干嘛,一群人好意思欺负一个‘傻子吗’”,郭悦儿脱口而出,连自己都有些意料不到。
安晗惊讶的看着郭悦儿,心想:悦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郭悦儿此时心里也是有些犯浑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自己也说了这个人是个傻子,你何必为他做这些,况且你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人的,姑娘,你别被他骗了,他可能是装的”,一位老奶奶和那个女人说道。
旁边的围观的人也纷纷说到“是啊”“对啊”“没错”。
郭悦儿紧一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了人再说,“哎呀,都是什么啊,这个灯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就是了”
“姑娘,这可是你说的,你要帮他赔”,那个女人又试探的问一下,看向灯摊的老板,示意他说出价钱。
“对,你赶紧说,多少钱”郭悦儿不耐烦了。
“二十珠”,灯摊的老板说。
安晗有些震惊,这么一个小灯要二十珠,明显就是要讹钱的。
“二十珠,这也太贵了吧”,安晗也没有见过多少钱,二十珠对她来说,的确像是很多了。
郭悦儿一手安抚这安晗,“没事,这点钱不算什么”,然后就拿出二十珠给了那个女人。
事情解决了,那女人孩子早就不知踪影了,然后围观的人就慢慢的散了。
倒是安晗对郭悦儿的崇拜又多添了一份,原来她还是个有钱人,这种感觉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安晗心底很激动。
······
而两人眼前的李恭却不见踪影,往前一看,李恭已经走了好远,郭悦儿马上拉着安晗追了上去。
郭悦儿叫喊着,“喂,傻子,你站住”,脸上还有些笑容,想用这特别的称呼让李恭记得自己。
两个人被李恭突然一停愣住了,李恭转过身来,笑了笑,脸瞬间变回那种无表情,“你叫谁傻子,你才是傻子”
原来这个傻子他不是傻子,两个女孩子心里莫名一乐,但是默契地控制住了,没有笑出来。
“我叫李恭,是城令李不时之子,我爹可是窥星的无双军士”,李恭说的很显摆的口气,却也不是很理直气壮,总是感觉有些奇怪。
安晗扫略了一下李恭,整个人的气质与他的外表真的不符,本来一个君子的形象,在李恭身上却是这样,不是纨绔,就是傻子。
“我们知道你叫什么,你到底怎么了,你是生病了吗”,安晗从他的脸色看出,李恭有些气色不好,以为李恭生病了。
李恭不大想和她们说话,是在回避些什么吗。
郭悦儿继续追问,“你是李不时叔叔的儿子?怎么一点都不像小时候那样”
“你是谁啊,为什么叫我父亲作叔叔”,李恭以为她们是来攀附的,可能是想借刚才帮了自己一下,就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李恭并不想理会她们,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女孩子,倒都是漂亮好看,但是有些大大咧咧的样子,李恭轻蔑的一笑。
“你笑什么”,安晗很仔细的注意到了,李恭脸上微微飘过的表情。
“我是郭悦儿”,郭悦儿以为一说出自己的名字,李恭就能想到自己是谁,但是情况却很反常。
李恭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很心慌,眼神飘到一边,脚上的动作,像是要逃走。
“你那么紧张干嘛,难道你们是仇人?”,安晗能够观察到李恭的动作,明显就是有些事情。
“晗晗你别乱说,我们自小青梅竹马,只是这几年没有见过而已”,郭悦儿有些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李恭不认识自己了。
从一开始,李恭就没有正眼地看过郭悦儿,郭悦儿因为是在那个场面上,李恭不想就那样见面。
但现在看来事情复杂了,郭悦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作为堂堂兵司之女,还是五杜行书夹子的持有者,怎么会被这种儿女之情给伤害到。
郭悦儿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此时却不知怎样开口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人,那个最保护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