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是个不一样的冬天,因为下了场大雪,因为河面结了厚冰。
更因为这个冬天有点冷。
由于天寒地冻的原因,山脉里许多野兽都蛰伏了起来。
山脉附近的山村,除了一些因冰雪突降而心生好奇好玩心情的年轻人,大部分中老年人都窝在屋里烤火炉,闭门不出。
所幸,火神村早已备好了过冬的物资,不会因突然的冰雪而影响生活。
鹿月躲在屋里围着火炉,不时尥蹶子,让火铁牛村长以为这头小鹿因冰雪是否受了惊。
火铁牛村长手捧一杯热茶,白胡子抖了抖,盯着看小鹿,心内琢磨:“难道鹿也会犯羊角疯,还是因为太冷的原因?”
只有火木明白,鹿月不是受惊,而是在练习飞蹄踹,这是因白胖水妖的缘故,所导致的心理阴影。
每天不踹两蹄子,它心里便不舒服。
呦呦鹿鸣,不是在食野之萍,而是在练飞踢踹。
冰雪降,不仅引起了遥远雄城里的大人物的注意,更多的是对水侯郡的影响。
尤其是对通灵区和蛮荒山脉附近的影响。
通灵城不断派出人来,查探消息的同时,也在安抚民情。
通灵学院的导师们则表现的平静一些,因为知道些内情的院长早已公布了一些不必惊慌的消息。
这个消息,代表着一场试炼的即将开启。
毕竟冰雪降临在这里。
烽火身为蛮荒镇天宝楼的负责人,此时站在一棵落满雪的树巅上,身体挺拔不动,目光盯着远处树干上的一处积雪。
好似盯着什么有趣的东西,竟是连眼睛也不肯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那处积雪似乎被他盯得烦了,或者说不喜欢被这样一个刀疤脸盯着,竟然移动了起来。
一团会移动的积雪,实在是令人闻所未闻,是极为诡异的事。
烽火并未觉得吃惊,也未觉得诡异,因为他已经盯着那团积雪很久了,久到自己身上都积了雪。
在那团积雪始一移动的时间,烽火握住了身后粘着冰雪的刀,身体如疾速掠过的猎鹰一般,在树巅高高掠起,带起一道寒光,迅猛的一刀朝着那团积雪斩落。
刀落,积雪没有散开,中间出现一道细细的刀痕。
却发出“咔嚓”一声响,那团积雪非常奇怪的从中间竟裂成了两半。
如果将这两半重新拼在一起,会看出这团积雪并非真正的积雪,而是一张雪白的面具。
面具被烽火一刀斩成两半,未见血迹。
烽火收起刀,微蹙了下眉,疤脸露出一丝不悦:“竟然逃走了。冥国的雪面具,竟也非等闲之辈。”
不知何时,一身青衣,螓首蛾眉,气质不俗的卿姑娘出现在烽火身旁。
卿姑娘虽然年幼,却天生一派高贵气质,烽火躬身行礼。
卿姑娘盯着被刀斩成两半的雪面具,双眸明亮,露出见猎心喜似的光芒,又像是贪玩的小姑娘遇到了好玩的面具,巧笑一声:“竟然是冥国的雪面具,看来冥国真的显露了。我去追,也许能问出冥国的下落。”
烽火劝道:“卿姑娘,你不如安静等待,迟早是要打开冥国入口的,试探也是试炼,试炼之日,冥国入口必然打开。”
“等着冥国入口打开那多没意思。”
卿姑娘蛾眉微蹙,却又如雪花绽开,俏皮一笑:“主动寻找,或者将雪面具捉到,那才有意思。”
说着,身影闪动,如同雪地上缥缈的雾般,随着一阵风便消失在了雪林之中。
烽火无奈叹了口气:“卿姑娘,果然还是那个卿姑娘。”
烽火一阵脑瓜子疼,不明白上面的人为何让卿姑娘来这里,但愿卿姑娘不要闹出大乱子。
……
冰河上戏耍的年轻人和孩童们,并没有专业的溜冰鞋,仅仅依靠平的鞋底与冰面之间的弱小摩擦力,奔跑溜走,也十分的惬意。
在冰面上迅速奔跑,然后依靠惯性,身体在冰面上能滑出去很远。
这需要掌握的住身体的平衡才行,不然的话,很容易滑倒,摔个仰面朝天。
火木和火茹也奔向冰面,手拉着手,在冰面上滑动起来。
他们在冰面上奔跑如风,滑动游走,刚开始还不太熟悉,溜冰的感觉,但渐渐的,他们便掌握了其中的窍门,既不让自己摔倒,又能滑出很远,并且动作也渐渐地优美起来。
由于火木修行的原因,对于力量的掌握和身体的平衡,要比火茹强太多,几乎是他拉着她往前冲,有时嫌她太慢,不得不抱着她的腰一起在冰面上溜着。
火茹从未体验过这种溜冰的感觉,开心的大笑起来。
小脸被寒风一吹,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
大概由于滑冰运动的原因,不久之后火茹的脸上有了细密的汗珠,于是,火木便陪着她坐在小河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其他人在冰面上玩耍。
火茹看向火木道:“火木哥哥,明天就要举行火神庙的选拔仪式了,你是乔麦导师指定的弟子,到时候他会带你前往通灵城进行修行,你还会回我们火神村吗?”
火茹虽然年龄小,却也知道,一旦成为修士,便与普通人不同,其身份地位远在普通人之上。
火木看了看她,语气坚定的道:“会的,我的父母在这里,并且还有村人们都在这里,我当然会回来的。”
火茹的小脸上突然充满了落寞,清澈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头,道:“火木哥哥,你走了之后,我会想你的,其实我也很想跟你一起去通灵城的通灵学院,可惜我的体内没有灵根,我这一生注定都只是个普通人,而你体内有灵根,这一生将注定不平凡,踏上一条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修行之路,爷爷说修士在我们普通人眼中,都是那种高高在上,超凡脱俗,如同神灵一般的存在,而我将注定一生都只是凡人。火木哥,你以后会想起我这个凡人吗?还是在将来成为了修士之后,渐渐地将我这个凡人给忘记了。”
说完之后,火茹转头看着火木,期待着火木的回答。
这种对话,虽然发生在年少的两人之间,虽是小孩子间的谈话,此时说出,却有种“苟富贵,勿相忘”的郑重。
当然,此处没有对“苟富贵”的假设,却有对“勿相忘”的期许。
愿年少时的友谊情怀,能够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