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迫近秋季,然而园中百花却格外艳丽,满室的芳香沁人心脾,让人犹如置身于夏日的繁花似锦。在花圃的中央一湾清泉不断从白色水晶雕琢的水法中涌出,荡漾起一波又一波涟漪。
保禄国王躺卧在一张藤蔓编织的躺椅上,而在他身旁的桌案上则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丰盛地墨羽都几乎辨认不出这些水果的名字。他不禁联想到,王宫同他那破旧的城堡比起来果然是天差地别,难怪所有人都想去当国王了。
保禄国王那满脸络腮胡子的老脸上此时已是满脸红润,显然在他们来之前他已经喝过了不少的葡萄酒,看着桌上那即将见底的空酒瓶便能一目了然。
:“卡洛斯,这是沃顿酒庄盛产的夏日红,我一直放在地窖里舍不得喝。来,我给你满上,你那天寒地冻的破城堡里可喝不到这个吧。”国王将手中的水晶杯递给卡洛斯,亲自为他斟满杯中的酒,卡洛斯公爵不好推辞,只好将国王递来的杯中美酒浅尝了一口。
保禄国王似乎完全放开了架子,再没有先前朝堂上的那份威严与庄重。他将手中的残酒一饮而尽道:“你说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见面,算起来都快两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当年一起策马扬鞭、搅动风云的小伙子如今都已到了迟暮之年,连儿孙都已满堂了,哈哈。”
卡洛斯公爵点了点头,但他知道自己和保禄国王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如今他们君臣有别,能够像今天这样开怀畅饮、畅所欲言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国王拿过酒壶,又为自己倒满了酒道:“卡洛斯,这几年你解官卸甲、养老归田,独居于那龙牙堡中,虽然距离王都仅有一线之隔但是毕竟孤独无依,你可曾对我有什么怨恨?”他的话语中似乎是饱含深意。
卡洛斯站起身来微微俯首道:“陛下,龙牙堡虽处于丘陵之上,但却是扼守王都的最后一道屏障,陛下能够将如此重任交付给我,微臣又怎么会有半点怨言?”
国王没有说话,两人四目相对了好长时间,似乎想要看透对方的心底。良久之后国王却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卡洛斯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来,我敬你一杯!”还没等公爵答话,他已将杯中的美酒灌入胸膛。
卡洛斯又回想起他们当年那段难忘的时光,不过三人之中却唯独少了戈隆大人,看来保禄国王对于当年两人的仇怨依旧记恨在心,否则也不会让他独自一人漂流在外如此之久了。
盛情难却,两人推杯换盏又喝了好几壶酒,直到酒罐里的夏日红见底为止。
保禄国王醉意微醺,目光流离地看着寝殿顶部刻画地栩栩如生的人物壁画,那上面所刻画的均是历代蒂斯家族的风云人物,良久之后他才道:“卡洛斯,你可知今天我召你觐见的目的吗?”
:“愿闻其详!”卡洛斯知道重点已经来了。
:“大家都老了,如今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大不如从前了。很多事情看完以后很快就会忘记,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挥动手中的铁剑了。可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国家,毕竟她是我们从刀山火海上、从尸山血海里重新建立起来的,为了这偌大的国家,为了蒂斯家族的血脉延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完成。”他继续道,“很多人说我久居深宫,对宫外之事不闻不问;很多人说我沉靡酒色,对忠言逆耳之事讳莫如深;又有很多人说我已经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人言可畏,偌大的一个国家竟被这些宵小玩弄,这确实是件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陛下....”卡洛斯这才知道保禄难以言表的苦衷,世人都在骂国王昏庸,却不知他也是无能为力。
:“如今罗曼蒂斯王国到了这番局面,已经渐渐超出了我的掌控。沃伦等人仗着王后的权力在朝中收揽人心,势力一天天做大,早已是今非昔比。我原以为伊凡能够同他相互掣肘,却没想到这两人却是同气连枝、狼狈为奸,如今的朝堂之上能够真正像你一般忠心耿耿的已经为数不多了。好在三大骑士团还掌握在我的手中,沃伦他们才不至于轻举妄动。”
:“唉,当初我辈费尽千辛万苦才打下这万里河山,却不曾想这治理江山竟然比打下来还要困难得多。”保禄国王长叹一声道,“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田地我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我当初对王后过度疼爱,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了。”
:“难道首相大人做得有什么不对吗?”卡洛斯公爵疑惑道,他虽然同这位首相大人交情不深,但对于对方的人品他还是素有耳闻的。
国王冷哼一声道:“哼!他可是个老狐狸,心机深沉到连我都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算了,不说他们了,今天召你来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原本我是想让你代理军团元帅一职率领三支军团平息南境的叛乱,也趁机打压一下沃伦等人的嚣张气焰,可是却被他领着一帮人横加阻挠,此事也只能作罢。但我那孩子从未上过战场,战场厮杀、生死之间的事情他又等得了什么?”
卡洛斯早就料到国王会谈及此事,但他却并不想立即给以答复,“南境重峦叠嶂之地,本就是我国最南方的边疆。那里诸国林立,更有大大小小数个臣服于我国的散碎公国组成,政治形势极为复杂。此次蛮族叛乱,虽然看似和这些国家毫无瓜葛,但是难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陛下对于此事一定要慎重处置才行。”
保禄国王点了点头道:“正因如此,我才想让你成为主帅前往镇压,这些小国忌惮你昔日的威望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惜啊....既然弗瑞已经成为主帅领军出征,这件事情就已然定下而不可更改了,卡洛斯我想让你陪着这孩子一同出征,如果能够有你在一旁辅佐,我想这孩子遇到大事之时也不至于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