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泄力，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甚至都没有办法明目张胆地说出爱她，这真的很憋屈。
“小侯爷，皇上这个人特别偏执，你还是不要和他硬碰硬的好，免得婧儿被牵连。”方祁阳说道，他现在一想起来阿雪引剑自刎的样子，就止不住的心慌。
那一次是他没有保护好阿雪，而这一次，他却没有资格去保护婧儿。
他看了看坐在桌子后面的沈云谏，忽然间感觉一松，他无端觉得这个能保护好婧儿，固然婧儿眼下还在宫里，不过，按照他的能力，也许，很快就能把人带出来。
方祁阳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合了合眸子，他不想那样子的一双眼眸，再被朱墙内的浑浊玷污。
“娘娘，回去吧，外边儿风大。”烟儿手里抱着一件披风，现下天气不冷，但是风大，站在风口久了也是容易被吹得生病。
林婧回头看了看烟儿，拍了拍一旁的门槛，说道：“过来坐下，我不想回去。”
烟儿看着眼前人孤寂的背影，她叹口气还是坐过去了。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她明显能感受到林婧的与众不同和独一无二，她跟过的每一任主子，最喜欢的就是林婧了。
最可惜的也是她。
“烟儿，你看看，天上的星星很亮，每一颗都在努力发光。”林婧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烟儿看了看她，点点头。
林婧笑了，“宫墙外面的星星更亮，也可能是我的原因，我就是觉得，不管什么东西被这三尺宫墙圈起来，就不美了。”
烟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了想皇宫里好看的东西，好像的确怎么看怎么不如宫外。
“这个是非之地啊。”林婧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什么都不说准备回去，一转身竟然看见慕念远站在院子里面。
她愣了一下，缓缓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她的表情不再轻松，反而是带上了几分漠然。
慕念远看着这样的林婧，眯了眯眼睛，他想到了雪儿，雪儿对他，本是没有那般冷淡的，但是进宫之后却变了。
如今，为什么又是？
“你想去宫外？”慕念远开口，林婧依旧低着头行着礼，“没有，不想，皇上多虑了。”她回答冷冷的，听着并不友好。
“你是不是想去宫外。”慕念远还是这个问题，眼睛死死盯着林婧。
她听这个问题听的有点儿烦，她站直了身子看着慕念远，“不想，我不想出宫，多谢皇上关怀。”
慕念远一步步靠近，林婧站在原地，她也有脾气了。
“朕问你，想不想出去。”慕念远语气严肃，听着要是她再说不想，就能立刻把她砍死一样的感觉。
她倒是奇怪了，强行把她困在宫里的人难道不是他吗？现在是发什么神经呢？
“皇上，臣妾也再回答一遍，不想，完全不想。”林婧语气坚定的回答着，她出去有什么用，她觉得她现在出去就像是被遛一样，又不能离开慕念远，那她出去图什么，徒伤悲？
慕念远退了一步，“好。”他又退了一步，眸子暗了暗。
“夜已经深了，皇上明日还要上朝，快回去吧。”林婧微微屈膝，一点儿不掩饰自己不想他在这儿待着的想法。
慕念远看着她，越看越觉得不理解，“旁人恨不得朕夜夜前去，你倒是好，恨不得朕夜夜去别人哪儿。”
他声音一沉，问：“你是不是还想着沈云谏？”
林婧感觉自己头皮一炸，一听到沈云谏三个字她就心慌意乱，还心疼。
她深吸一口气，回答：“没有，皇上还是不要多心了，只是月事期间心情不好，望皇上谅解。”林婧一顿，笑了一下，有些讽刺道：“不过皇上九五至尊，臣妾也不配说让皇上谅解这句话。”
慕念远上前几步，想抓住她的肩膀，但是被她躲开，他收回悬在半空很是尴尬的手，有些抑制不住激动心情说道：“你是朕最爱的人，当然配了。”
林婧听他说这种话，不觉得感动，只觉得让人心烦，并且她听着都累。
“皇上，臣妾乏了，先去休寝了。”她行礼之后略过慕念远，他一把抓住林婧的手腕，将人一下子拉进怀里，目光有些凶狠。
“你别再想逃出朕的手掌心。”慕念远对着林婧道，她挣脱了两下，没有挣开，但是也没有要回应他话的意思，只是低垂着眼眸不说话。
她其实也是很奇怪的，怎么这么突然就看上她了，而且，而且还不顾及群臣，甚至不顾及月妃父亲的意愿，封她为后，就在刚才，还说了句奇奇怪怪的话。
别再想。
再？她难道失忆了？她怎么就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皇帝，那次是第一次见他吧？
林婧想着想着，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猛地抬眼看向慕念远。
这种透过她似乎在看着别人的感觉，让她很不爽，她就知道，果然是被人当成了替身了。
林婧想到这个缘由，又狠狠挣脱了一下，但是奈何男女力气悬殊，她实在是挣脱不开。
“臣妾是林婧。”她淡淡地说道，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说话的感觉却很是坚定，听到这句话的慕念远，也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失态了。
“明日封后大典，朕会通知李公公来接你，早些准备。”慕念远慢慢松开了林婧，转身就离开了，头都没有回。
一旁的烟儿松开了一直捏着的披风角，那一块儿都被她捏的皱巴巴的了，她挪到林婧身边，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抚了抚她的背。
“娘娘没事儿吧？”烟儿问道，林婧回头看了看她，小丫头吓的脸都白了，但是这时候还是想着安慰她。
她一瞬间很是感动，摸了摸烟儿的头，轻声回答：“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烟儿，吓坏了吧？”
林婧抱了抱烟儿，烟儿一时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说道：“娘娘快去歇息吧，封后大典需要皇后起的很早，娘娘快去吧。”
她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想起来刚才慕念远的话，一时间有些心烦。
封后大典。
啧。
真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