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连续跑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暗,直到马匹疲倦不堪,车夫才将车停到了林子里,
杨权章:扶我下去,我要亲自看看这周围的环境。
佟冷君:老爷,还是我去吧,您这伤势,不易多动。
杨权章不听,执意要下去,忍着疼痛自己去揭开车帘子。佟冷君拗不过他,只好搀扶其下车。
另一个车里的姨太太贾金凤听到外面有动静揭开车帘一角,窥见老爷,立马将孩子放到小姑子杨倩瑗的怀里,穿鞋下了车,整了整头发和衣服,一副可怜兮兮得样子来到杨权章面前。
还没等说话,贾金凤先用手帕揩了揩眼睛,泪水瞬间噙满那双桃花眼。杨权章看了不禁心疼,想伸手去揽她过来,无奈腹部的伤口让他咧了一下嘴,还没伸出去的手又撂了下去。
贾金凤见状,立刻走到杨权章身边,扶住他的另一边,说
“老爷,老爷,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家里全家老家可就指着您啊!“
“你放心!“杨权章用已经发白了的嘴唇说。
这时林子里起了风,远处传来一阵兽叫。
“老爷,这不会是狼的叫声吧?!”佟冷君说
贾金凤听说是狼立刻钻进了杨权章的胸前,杨权章胸部还没有结痂的胸口立刻又被撕裂了。
“你先回车上去吧!要是的有什么我会招呼你“佟冷君看不惯的说
贾金凤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向杨权章:“老爷,妈那里已经是口干舌燥了,孩子也饿的嚷嚷了。“
杨权章皱着眉头探了一口气,佟冷君说:“行了,我会安排的。”
贾金凤又是用手帕摸着眼泪,不舍的回了马车。
佟冷君:“老爷,回到车上吧!我会和权佐安排好的。”
杨权章:“恩,这里有狼虎出没,把火生起来吧。”
佟冷君扶杨权章扶回到了车上,就看到权佐从对面抱着一些枯树枝走了过来。两个车夫因为太过疲惫将双手插在袖筒里,脖子缩进到衣领中,歪头睡着了。
佟冷君招呼了一声权佐,然后看向两个车夫,在权佐耳边耳语了几句。权佐连忙点头,说是,是,嫂子想得周到。
火刚生了起来,佟冷君刚在火上架上了一壶生水,就听到老太太的车里有吵闹和哭声。佟冷君连忙跑过去看。
一揭开帘子只见贾金凤紧紧的抱着哭闹不停的孩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哭着说:“洛儿啊,你说咱们娘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洛儿啊,娘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老太太用手抵住额头,头痛难忍的样子。
佟冷君:娘,咱们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祸害啊,祸害啊!
小姑子杨倩瑗板着脸转向另外一边口里嘟囔着:“瞅那样!天天哭天喊地的给谁看呢,要是受不了,后悔了,回你济南娘家啊!”
贾金凤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妈!你听听,你听听,这叫什么话?是欺负我眼八前儿没有娘家人吗?”
老太太:“都别说了。我们刚从鬼门关出来,你们就又杠上了!?“
贾金凤:“冷君姐姐,你看我家洛儿的额头给磕成什么样子了?”说着给佟冷君看怀里孩子的额头。不知被什么划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口子,血液凝了,可鼻子上额头上都是血迹。“
佟冷君:“哎呦!洛儿这是怎么了?过来让大娘抱抱。“
杨倩瑗:”谁让你把孩子丢给我?我又不是你的丫头,知道怎么抱孩子!你儿子多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争辩气愤又心虚的说。
佟冷君“:妈!咱们下来透透气,这身子坐了一天的车,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也难为咱们娘几个了。“
老太太:“恩,权章怎么样了?“说着动了动身体
佟冷君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往外请她“权章还说这里距京城已经有段距离了,而且这个林子比较隐秘,应该不会被发现。“
几个人下了车
佟冷君取下火上的水壶倒给老太太喝,又倒了一些热水到自己怀里的手帕上递给贾金凤:“给孩子擦擦。“
每人喝了一些水后,他又将一个水囊递给昌栗让他给他爹送去,剩下的水,权佐拿给了两个车夫。
佟冷君从车上的包裹里取出几个窝头。递给孩子们,老太太和小姑子,又掰了一丫给贾金凤“金凤,咱们大人就凑合,凑合吧“。
杨倩瑗看着手里的窝头嫌弃的咧了咧嘴巴然后把窝头一把塞给了旁边的杨昌元,倔着走到火堆旁,坐下来烤火。
贾金凤看着白了一下眼睛。
佟冷君把窝头从昌元手里拿过来,泡进水里又在火堆前烤了烤微笑着递给杨倩瑗:倩瑗啊,咱们现在是亡命之徒,有的吃已经是很不错了,别使性子,吃点,不然再晚些会又冷又饿,现在家里老小还指望着咱们照顾呢,这个家啊,不能再出半点错。
杨倩瑗看着柴火上跳动火苗,泪如雨下,接过佟冷君手里的窝头,放在嘴里。
佟冷君笑了笑又说:吃完,和老太太回车里吧,山风冷,别着了凉。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大家都得了歇息,马也喂了粮草,马车继续前行。刚灭了火,只听到不远处狼的吼叫,车夫没了主意,只是加快马鞭,马匹惊叫而跑,路上压了一块石头,险些没翻了车。
一场虚惊后,全家才勉强睡了两个时辰。黎明时分佟冷君就被马车颠簸醒了。
杨权章看起来也只是眯了一会,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佟冷君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发了高烧。她取出水囊服他喝下一些水。
杨权章:“前面是山海关了。”他边说便咳嗽。
佟冷君:“老爷您少讲话,费精气神。您歇着,让我来讲。您听着就行。我若是说得不对,您再更正。”说着又掖了掖杨权章的被角。
佟冷君:“前面山海关怎么也是绕不过去的,您担心恐怕关里关外都已经张贴了缉拿我们的告示,所以您建议我们兵分两路“。
杨权章闭上眼睛点点头。
佟冷君:“老爷再睡一会,等天亮起来,恐怕有您蒸腾的。“然后转向正在熟睡的昌元,拽了拽儿子的衣服小声说”昌元,醒醒了,醒醒了。“
昌元听到母亲的声音,立刻警觉的盛开了眼睛,用手戳了两下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佟冷君:昌元,你平时不是总想学赶车吗?现在车夫肯定是累了,你到外面去,跟着车夫一起看着路。
昌元嗯了一声,揭开帘子就坐在了另一侧的车沿上。清风习习,山间上的晨风彻底吹醒了刚刚从梦中苏醒的少年。
杨权章的眼神跟着昌元的动作,神态里现出一丝紧张。
佟冷君:孩子长大了,能替我们分担了。
她握紧男人的手,眼睛里装着勇敢的迷离。
同冷君和杨权佐商量把马车先停到林子里别出来,她先去市场上买来几身平民服装再买些干粮,还有最重要的她要去药店给杨权章抓药。
杨倩瑗知道了也一定要跟着去,佟冷君没多想就答应了。
杨倩瑗说,她可以一个人去抓药,佟冷君去买衣服食物,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佟冷君觉得也是就答应了。
杨倩瑗进了巷子,努力放低姿态,可她那一身华贵的衣裳,矜持的步子还是招来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一个对眼条子看见了动了心思,悄悄跟在她后面。杨倩瑗加快了脚步,在街坊商铺的牌子里寻找“药铺“字样。
条子:“姑娘,我看您这么急,是在找什么吗?“
杨倩瑗看他长的不顺眼,而且眼睛还有些毛病没有理他,甩了一下手帕绕他过去。
条子:“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当地人,从京城那边过来吧?您要找什么跟我说,什么布匹,糕点,当铺,药铺,钱庄,没有我不清楚的。您看您人生地不熟的,倘若买了布匹差了几尺不要紧,但要是去了糕点店药铺什么的,买了次品,丢了银子不说,吃出问题可就麻烦了。“
杨倩瑗听到这一句紧张的看了他一眼,可转头一想还是算了,绕了他去。
条子看这行不通,见路边一个要饭的,又心生一计:”呦,这年头!虽不是兵荒马乱的,但这一年灾情,街上就遍地是乞丐了,好可怜啊!老人,这钱您拿着,微不足道“。说着走过去给了乞丐一枚铜钱。
这话果然引起了杨倩瑗的注意,她想怜兮弱老的人定不是什么的坏人。就叫条子过来。
条子:“小姐,您还需要我帮助什么?“
杨倩瑗:“我只是想问您这附近最好的药铺在哪儿?”
条子:“这个真难不倒我,刚巧我就是这笙良药铺的伙计,笙良药铺的名号响彻整个城镇,我们东家治病救人,好善施德,技艺高明,人称现世华佗。”
杨倩瑗:“真的,快带我去。”
杨倩瑗跟在条子后面,神情渐展,内心祈祷老天,感叹这世间还是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