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挽了个剑花,故作潇洒的持剑向那道黑影佯攻而去,果然那黑影被我的自信所欺,做出了全力防备的姿态。
乘此良机,我一个转身,突然朝故友表妹所躺的位置飞扑而去。其实在我出手之前,心中就已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和那个黑影抗衡的。若自己执意去争夺故友的尸体,可能今晚连自己都会交代在这里。所以衡量利弊后,我只能选择出手先救下故友的表妹了。
毕竟她还可能活着,而且若是故友泉下有知,表妹活着可能对他也是一种安慰吧。
我顺利的抱起了故友的表妹,可这个动作却令那道黑影十分的生气。我没有回头,就感到有股强烈的杀气从脑后袭来。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抱着故友表妹奋力的朝着凉亭外一跃而出。
等我再回过头时,只见凉亭那边已被击碎了一个大洞,那地方正是刚才我与故友表妹所在的位置。
这一下可让我吃惊不小,可我已没有时间去思考,刚才那一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此时那个黑影已缓缓的走出了凉亭,故友的尸体则被那道黑影傻傻的拖在地下,看得我心中一阵绞痛。
可我已无力去思索太多,因为借着月色,我终于看清了那道黑影的真面目。
只见那是张颇为俊俏的人类的脸,但那双眼睛却是血红色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脑袋上居然长着对狐狸的耳朵。我心里颤抖了下,这下可真的糟了。
而更糟糕的是,狐妖那只原本深深插入故友心口上的爪子,已露出了大半。虽然我便不明白狐妖在做些什么,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爪子很快就要拔出来了。而到那时,没有了舒服的他,我可能连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我不再犹豫,果断将原本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小的玉葫芦用力扯下,直截了当的抛在了狐妖的面前。
顿时,一大片散发着淡淡桃花香味的雾气在妖狐的面前炸裂开来,很快就将狐妖的身影全部包围了起来。
这个玉葫芦是我当年出师时,师父给我的保命之物,里面藏有‘瘴粉’。这瘴粉是师父当年在桃花庵潜修时,用一种特殊的手段将桃林内的瘴气收集后,制成的粉末,只有藏在玉制的器皿内才能保其不坏。
这‘瘴粉’一遇水汽便会化成大片的‘桃华瘴’。特别适合这样的雾雨天气。
乘此良机,我以生平从未有过的速度,往山下飞奔而去,同时心中默默祈祷,只求狐妖别再追上来了。
可能是累赘还未完全脱离,也有可能是我所放的‘桃华瘴’让狐妖中了毒,总之我与故友的表妹逃过了这次险境。
话说到这儿,故事就已完了,宋光的眼中泪还未干,显然还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只见他无力的与镇长客套了几句话后,便下去了。
李、沈及梁绕三人,在这段时间内也都没再说话,一时间大家都变得沉默无语。
“几位少侠,可有什么眉目吗?”镇长虽然长于男女之情,但合他胃口的也就女扮男装的沈江泠一人。而沈江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不如正事要紧。
“镇长,我有件事我想了解下,不知镇内有将那些失踪的人口做过统计吗?”理所当然的,最先开口的人便是被镇内请来的符师,年稔府的粱饶。
“这自然是做过的。不知梁少侠问这事的用意何在?”镇长不解的问。
“我想知道失踪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是男性。”梁绕十分正经的回答。
“这……你可有些问倒本官了。要不这样,我让人将统计的册子取来一看,便知了。”镇长说完,又喊了个小厮过来,吩咐他道:“去把陈亮找来,让他带上失踪人口的名册。”陈亮是镇内专管文书的主簿,镇内所有的文书保管、书信往来都是他的事宜。
“是的,大人。”小厮一溜烟的下去了,这回过了好一会儿,小厮才回来,可身边便没有任何旁的人。
只见小厮苦着脸向镇长回报道:“大人,主簿说他这会儿有事走不开,让小的自己带上大人要的名册给大人一观。”说着就将手中的一本名册递了上去。
“这陈亮可真的胆子大了,我喊他居然都敢不来。下回有他好果子吃的。”镇长边抱怨着边将小厮递上的名册打开。只见上面寥寥的约有十来人的名字,而一同登记在册上的性别那栏上,全都清楚的写着‘男’字。
看毕,镇长将名册递给一旁的梁绕道:“梁少侠,本官刚已粗粗看了一遍,果然失踪的人口都是男性。少侠你也过目吧。”
梁绕从镇长手中接过名册,定睛一看,果然如镇长所说,失踪的人都为男性。他心中有数,沉静的开口道:“我想我可能知道这狐妖想做什么了?”
“梁少侠请说。”镇长接口道。
“不急,狐妖这事关系重大,我不想随便在外人面前就吐露内情。”说完梁绕毫不掩饰的看向沈、李二人。
镇长原本一颗心都在沈江泠身上,所以一开始沈、李二人自称是符师时,她也没太在意真假。但此时见梁绕说出这样的话来,再看席间,那沈江泠虽斯文有礼,可李多重却一副蹭吃蹭喝的模样。就说现在吧,人家梁绕只差把话怼到他的脸上了,他还是旁若无人的样子,大快朵颐着。
坐在一旁的沈江泠看不过去了,虽然她和李多重本质上是两个‘陌生人’,但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俩可是同门的师兄弟,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于是沈江泠轻轻的用手肘推了推李多重进食中的手臂,示意他停下来看一看场面上的情况。毕竟沈江泠于捉妖一事上一窍不通,而对面的梁绕明显是对自己这两位来路不明的符师起了疑心。若李多重再不说点什么,说不定等下两人都要被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