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在一菲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发现公寓里的懒虫之一——展博早早地就等在那里了,还做好了早餐。
一菲一惊,从楼梯的半途中一跃而下,等看清楚桌上的早餐才松了一口气,是肯德基的招牌早餐,还只有一份,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殷切地说“姐,早上好”的弟弟,似乎一切都很明显了。
“说吧,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一菲撂下一句话,转身便往洗漱间走去。
展博紧跟着她,低着头,正在想怎么措辞时,脸一下子撞到了突然合拢的洗漱间门上。高挺的鼻梁一下子缩进去至少一公分,然后就是一瞬间的酸酸麻麻的剧痛,还有伴随着的拉长音“哦”地一声整整持续了一分钟。
等到哀嚎声结束,展播捂着鼻子,扯着稍微有点变形的声音,隔着门,朝里面的老姐叫道:“老姐,我想学一门乐器。你能帮我找个老师吗?”
一菲此时正刷着牙,并没有空去搭理展博,可展博的问题还是让她有些惊讶,一着急,“呜呜呜”的叫声就传到了外面,在一菲的想法中,她其实想给的回答是“你怎么突然想学乐器了?”
展博在外面等的心焦不已,听到回应,尽管对这种诡异的单音节词一窍不通,还是自己在心里模拟出可能的回话:怎么突然想学乐器了?
他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整理好语言,才说道:“我想追女孩子,张伟说我少了点艺术细胞,让我学点音乐……”
其实,在这之外,张伟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展博哪止缺少艺术细胞啊,在追女孩子方面,简直就是五行缺五行嘛。可要想帮展博追到宛瑜,除了提前开发他那首《孤独的根号三》外,找点共同话题总是要的吧。不然展博整天送变形金刚,买科教片的门票的行为,简直是比抛媚眼给瞎子看还要恶劣,至少瞎子不会惊慌失措地跑掉。
还有,为了应对以后可能出现的赵海棠危机,张伟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着展博学点音乐,美其名曰:作为你忠诚的同行者。
其实也就图个免费的名头。买完电脑,他感觉不仅钱包瘪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真没想到,花钱还有减肥的效果,特别是对那些原本就很贫穷的人来说。
一菲听到门外展博“雄赳赳,气昂昂”的决心,事实上她只听完了前半句,大脑就处于了一个高度亢奋的状态:展博终于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追求女孩子了,我们家要有后啦。
她一口包裹住漱口杯子里的水,像水枪一样射出嘴里所有的泡沫,准确的落在不远处的马桶里,然后拿毛巾一抹,一挂,身体一个突进,连她开门的动作都看不清,门外的展博就被一菲激动地抱起来,手脚错乱到不知放到何处。
那时的他,其实还沉浸在他陈述完的那5秒钟的静态中,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说上一句“姐,我已经成年了,快放我下来”时,已经被一菲的“爱的魔力转圈圈”成功转晕了。
一菲“玩”够了,发泄完体内的洪荒之力,华丽地再转了一个身,就把展博放了下来。
展博脚一沾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一软,便落得个四肢朝地的结局。这滋味,他都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
3-602这边,张伟出去上早课不在的情况下,出现了一些不大好的情况。
不是很宽敞的客厅里,两男,一女,还有一女对峙着,双方明显分成两个阵营,勾心斗角,嘴上噼里啪啦一通,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如果张伟在场,他肯定能判断出这烟的来源——绝对是嗓子在冒烟了。
“吕子乔,你怎么尽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公寓,居然还留她过夜……”美嘉心里有口火,实在不吐不快。
“子乔,你这样做,确实不大合适。”关谷站在旁边,对子乔的行为也有些不喜。
“她是Ally,暂时找不到房子住了,我就收留她一晚上。有道是:你方便别人,别人未来方便你嘛。”子乔脑瓜子一转,就找到了自圆其说的方法了。
关谷都不知道这是他第几句听不懂的中国话了,求助的眼神看向美嘉,悄声道:“美嘉,子乔在说什么道士?还有那个什么方便的是什么?我只听说过方便面。”
要不是情形不对,美嘉真的想捂住额头,之前把关谷叫过来真是一个错误,本以为至少可以在人数上打平,没想到在语言上就被碾压了。
她没有理睬关谷的问题,对着子乔讽刺道:“是啊。就是不知道是你给了她方便,还是她给了你方便。尤其是,她是怎么替代你的手的过程,你可要给我们好好说说。”
关谷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子乔倒是暗地里咬牙切齿,美嘉还是那么嘴上不饶人,这绝对是污蔑,我吕子乔凭本事吃的饭,怎么可能靠手。
旁边的那个女孩看了看争锋相对的两个人,抱住了子乔的胳膊,娇声地说道:“小布,你的舍友好像对我不大友好。”
子乔突然也有了一捂额头的冲动,怎么自己这边的也是猪队友,这时候你只要踏出这个门,我分分钟搞定他们,不过当初在酒吧看中她的,不就是胸大无脑嘛。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Ally,你先回去,我和我的舍友谈谈。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子乔用温柔的语气,企图劝退这个很快会偏离他的战线的“队友”。
“好的,小布,我等你哦。”女孩走到门口,带着一丝担忧的眼光看向客厅里的三人,又补充道:“我相信你可以解决的。”然后,她踏着不大轻松的步伐,颇为留恋地走出了爱情公寓。
子乔目送着Ally走出了房门,心中替自己回道:“慢走不送,再也不见。”转头来面对接下来的自己的残酷命运。
风暴总会过去的,让他想想,一场party怎么样呢?
…………
曾小贤很不幸地被他的噩梦吵醒了两次。
一次是昨晚上班的经历,原以为宛瑜那天所展现的听众亲和力只是超常发挥.
结果经过几天的观察,曾小贤悲哀地发现一个事实——这居然是正常操作,这让有着专业能力,工作经历的他情何以堪啊!
晚上一回来,他就做噩梦了,梦到他面前摆着两个选择,一个是两份已经写好的辞职信和求职信,辞掉电台主持人的职位,然后给宛瑜当电话编辑。
另一个是一个存有宛瑜父亲电话号码的手机,打过去让他把电台买下来,改造成博物馆,他当标本或者馆长。
听上去都是不怎么样的选择,小贤在知道只有这么两个选择的时候,瞬间就被吓醒了,要是选了,他的未来得多惨淡无光啊,这让贤哥情何以堪。
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就像被戴绿帽子的时候一样,再一次合上双眼,睡过去一会,就听见各种噼噼啪啪的声音:
门被谁很用力地合上了,谁又撞门上了,谁在说话,门又被谁打开了,很乱的踏步声,感觉像只大象在起舞,大象转啊转啊,摔了一跤,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曾小贤有点烦躁,外面怎么这么吵,那只大象怎么不坐到我脑袋上,把我坐晕过去得了,我就不用纠结该选标本还是电话编辑了。
好在,外面尘埃落定,再也没有爆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曾小贤苦恼地睡着了。
也幸亏他睡着了,倘若他大发脾气地打开门,一定会被正在兴头上的一菲顺手来一个弹一闪,在他晕过去之后,再被反应过来,自知理亏的一菲亲手扶回房间的。
那样,他就会知道,他就会清楚地知道,他有两个噩梦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过去或许有隐隐地闪现,等到未来,他会认识到这一点的。
…………
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一菲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或者说,她已经沉浸另外一种——为老弟谋幸福的主观上自认为伟大的情绪中了。
正当她为展博考虑音乐老师的人选,里屋的门一下子打开了,宛瑜嘟着嘴唇走出来:“菲菲,你们在干什么?我感觉刚睡着就被你们吵醒了。”
“宛瑜,真的真的很抱歉。”展博看着宛瑜,有点不自信,还有点心虚。
“对不起啦,宛瑜。”一菲敷衍道,反正展博背锅了,又好奇地问道:“你昨晚下班也不是很晚,到现在你应该也睡了7、8个小时了。怎么会觉得是刚睡着呢?你失眠了?”
宛瑜的脸稍微红了红,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被窝太让我眷恋”这样的话来,转移话题道:“其实还好啦。咦,你们姐弟一大早就在这谈心,很难得嘛。”
展博还来不及阻止,一菲就漏出了口风:“是这样的。展博要找个音乐老师,想找我帮帮忙。”
“展博,你想学音乐啊?”宛瑜漂亮的大眼睛定格在展博身上。
展博认命了,可还是有点小雀跃地说道:“是的,我想改变一下自己,让大家更能接受我。”然后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特别是你。
“这样啊……”宛瑜沉吟了一会,落落大方地说道:“我想我可以当你的音乐老师。以前在乐队里,我可是个多功能手。在美国,我学了很多乐器,有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和钢琴,吉他、萨克斯、尤克里里……”
在宛瑜像说顺口溜一样说完了她在音乐方面的建树之后,一菲和展博都蒙了。
特别是展博,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个即将定型的事实:宛瑜教我学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