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授衣将帖子放在石桌上,望向招财:“宫中设宴,你随本王同去。”
“是何宴席?”李袁之不解。
李授衣表情淡然,轻启薄唇:“喜宴,注明了你一定不可缺席,想必是为你的婚事牵线搭桥。”
“啊?”李袁之脸色大变,心想是祸躲不过,“我都躲到你府上了,父王与益王那个老狐狸仍是不肯放过我,居然以皇上的名义意图绑了我去。”
要去亲眼看相亲盛会,招财幸灾乐祸:“好事情,世子你要娶美娇妻了。”
这女人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倒情愿借你吉言,若是像五哥娶个如你这般的,只怕要倒了八辈子霉。”李袁之眯了眯眼,透露出精明的目光盯着招财。
她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善,反讽道:“我这样的人,你穷极一生也娶不到。”
李袁之顺着她的话,笑说:“这倒好。”
“招财,去换衣,”李授衣不理会天生不对头的二人,命令道,“龙疆,速去备马车。”
“是。”
龙疆退下,奉命行事。
招财的衣衫由石蒜儿送来,为她梳洗打扮。
*
石蒜儿怀里抱着她换下的衣衫,赶往橘苑。
迎上一人,那女子模样妖娆,是施凝蕊。
“咦,”施凝蕊莲步微移到对着自己行礼的石蒜儿身侧,细细一瞧,“你是张姐姐身边的丫头?”
石蒜儿低着头,不喜与除自家夫人外的夫人有过多接触,看都不看对方,简单回答:“是。”
施凝蕊的随身丫头微儿看不惯招财得宠,对石蒜儿这等高调的态度颇为不爽,仗着自己有资历,教训她:“你这丫头怎么回话的?好生无礼,跟着你家主子学得没个正型。”
“微儿!”施凝蕊呵斥道。
石蒜儿沉默不言,只求这俩人别再耗着她,自己好早些回橘苑照顾颜姑娘去。
施凝蕊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想从这沉闷的婢女口中套出话来:“我心中有疑虑许久,只是寻不到知情人问一问,如今凑巧遇着了你,我想知道,王爷为何将橘苑的婢女婆子分派到别院去,空留你一人照应?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石蒜儿抬眸直视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回夫人,其中并无任何不可告人,是殿下宠爱我家夫人,将她迁去竹居常住,橘苑空了养着一帮闲散人也是多余,故而分了出去。不过橘苑虽空,始终需要人打扫,奴婢是主动留下收拾院子的。”
“哦?是这样。”施凝蕊眸中颇显城府,口上虽应和着,心里却是一万个不信。
“若无事,奴婢便回去清扫院子了。”
施凝蕊向她推了推手,示意她去,石蒜儿行礼,离去。
*
午后,陈惬惬听闻昨夜施凝蕊主动送上门,却被赶了出来的窘境,心中大快朵颐。
她带着随身婢女前往施凝蕊的院子,意图嘲笑对方,给对方个下马威。
之前施凝蕊提醒自己去揭露张橘如真面目,却令自己当众难堪,张橘如与施凝蕊,这仇她记着呢!
“夫人,你发间少了一支珠花。”随身婢女无意抬眸,察觉到。
“还不赶快去找!找不到本夫人要你的贱命。”陈惬惬怒然,没用的废物,方才掉的时候不长眼及时找,如今来这么一出糟心事。
“奴婢即刻去。”话音一落,随身婢女匆匆跑回原路,眼睛不住寻珠花影子。
陈惬惬调整心绪,思及看到施凝蕊那落魄模样,心情出奇的好。
她莲步微移去寻施凝蕊,只见院子格外静,没几个婢女婆子在服侍,想这妖精竟如此喜清静,并不符合这妖精的性情。
细碎的说话声愈发近,陈惬惬提着裙摆悄悄挨近,想去抓施凝蕊的把柄。
“施姑娘,益王殿下有何指示?”
“殿下他今夜会来搜府,让我们配合着他搜集李授衣谋反的证据,我会让益王殿下着重搜查橘苑。”
“那授王爷这边呢?”
“放心,陛下与益王殿下已将他支开。”
施凝蕊居然是益王爷的细作!不行,得即刻告知殿下去。
陈惬惬又惊又喜,果然只有自己是真心对待授王爷的,待她去告诉授王爷,他必定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跑到台阶下,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心惊,忙往外跑。
“站住!”柔媚的声音威吓道。
逃跑途中,两只手死死拽住自己,陈惬惬仿佛深陷泥潭之中,倍感压抑,恐慌。
施凝蕊纤细的手腕力度颇大,紧紧捏着她的胳膊,一敛此前柔弱妩媚之态,目光阴厉:“你方才就在门外?听见了什么没?”
陈惬惬故作镇定:“我什么都没听见……”
“你撒谎!”施凝蕊掏出袖中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陈惬惬小心翼翼瞟了一眼,那冰冷锋利的刀光,摄得她心惊肉麻。
“快说!”施凝蕊在她肌肤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血丝渐出。
陈惬惬惊恐万状,畏首畏脑,哆嗦着:“都,都听见了。”
“很好,”施凝蕊推开了她,面露凶光,带血的匕首指向她,冷声威胁道,“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若是告到授王爷那里,即便我死了,我的主子益王爷也绝不会放过你!纵使授王爷再猖狂,他如今也自身难保,最后,你也绝对不得好死。乖乖听话,我倒是能大发慈悲,留你这只蝼蚁一条贱命。”
陈惬惬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身子颤抖,“我,我……知道了。”
“那就滚吧!”施凝蕊声音提高几度,吓得她一惊一乍。
陈惬惬勉强支撑起身子,先前的盛气凌人的气势一扫而光,如鼠辈落荒而逃。
“姑娘,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了?”施凝蕊从益王府带来的贴身婢女微儿问道。
“她活不长久了。”施凝蕊眸中闪现一抹狠厉,与娇弱貌美的脸蛋毫不相符。
陈惬惬慌慌张张逃出,与寻找珠花的贴身婢女碰了个正着。
贴身婢女见她一副撞了鬼的模样,手掩住脖子,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惬惬惊魂未定,“快回去。”
“珠花还没找到。”婢女犯愁。
陈惬惬没心思管旁的东西,直言:“不找了。”
“是。”
贴身婢女搀着她,二人回往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