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这些天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说起我们是恋人、情侣、男女朋友这样的话,你总是避而不答。”
“我……”封印的这些话溪茗都没有办法反驳,也没有办法解释,因为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只好选择沉默。
“溪茗,如果不愿意,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封印低下头,他的刘海挡着眼睛,“勉强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封印,溪茗竟然有些慌神,也许是心地善良的她看不得别人伤心吧:“没、没有啦……”溪茗想安慰他,但又不能随随便便就许下一些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海誓山盟,因为她实在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就只好试着拖延一些时间,“你现在变了好多,我需要时间来适应,我其实,自己也不能确定……况且,你可是魔族皇子,你的婚姻大事,总得要慎重一些吧,如果得不到家人的祝福,那是不会幸福的。”
“到现在为止,我家还没有一个人表示出恶意吧,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这几天以来,溪茗一直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心意,那么,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是不是也忽略了一些其它的东西,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封印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生活在小村庄里的男孩了,而自己还仍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这样的两个人要在一起,这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想到这,溪茗竟也有些哀伤了,“也许,这样也好吧,也不用再纠结什么了,这是各自的命运,能有什么办法呢?”溪茗这样喃喃自语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如就把即将要面对困难提早说清楚,溪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拖延一些时间,还是真的想借此来甩掉一个包袱,为什么心里总有种负罪感:“这件事,你有没有跟父母商量过啊?还是应该提前说一声的,对吧?不过他们应该很忙吧?只能回头见面再说了。”
“……我父亲就在家里。”
“诶?!家、家里,是指这里吗……”毕竟是听着那些代代相传的神话传说长大的孩子,魔王这个词不管在何时都是伴随着“死亡”、“危险”、“地狱”这一系列的恐怖名词一起出现的,现在要自己亲自站到魔王面前,是谁都会心里打颤吧?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一些对于魔王外貌臆想的画面,其实绝对都是些夸张又奇怪的想法,但就是控制不住源自于心里的那种恐惧。
“怎么了?”
“呃、没什么……”那再怎么说也是封印的父亲,这种事情总不好说出口吧,虽然害怕,可还是得硬着头皮撑下去,毕竟这种事拖不得,“那我们……就……”内心的恐惧最终还是堵住了溪茗的嘴,简单的一句话却未能说完,封印看着她,知道她是在纠结什么,也不想强迫她去做这种事,便也没有接话,就只是看着她,等待她做出选择,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去问问他不就好了吗?”身后传来的一句话打破了沉寂,那是一种极陌生的冷漠语气,溪茗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一个男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那是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孩,倚着门框站着,环抱着手臂,不过除了身上带着的一种冷漠气质,和用刘海遮住的右眼外,其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尤其是与之前见过的那些孩子相比,他的眼睛就是普通人的样子,颜色也没有什么特殊,只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依然是冷漠,但却不会让人有不可接近的感觉,因为那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腼腆和忧愁的情绪,反而让人莫名的觉得有点心疼,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一定是经历过很多事。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溪茗看着那个男孩的脸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摸索着,在昏暗中开启一扇尘封记忆的大门,曾几何时,那张时常被拿在手中的照片,上面那张脸就跟眼前的这个男孩一模一样:“啊,对啦,你是那个漫画家光影人对吧?”
夏眠,22岁,现任魔王的第五个孩子,魔义——影化,他可以将自身融入于暗影之中,这个世界上,有光的地方就有影,有影的地方他便能自由穿梭,借助影,他可以以影同样的速度眨眼之间消失或出现,但他不能控制影,因为影只听光的号令,他更像是一个隐藏于无形之中的刺客,永远可以位于暗处。如溪茗所说,夏眠是个漫画家,也是现在最受欢迎的漫画家之一,现在市面上一些炙手可热的漫画几乎全部出自他之手,但他本人的话,其实并不太被人们所熟知,因此现在还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这原因嘛也显而易见,他原本就是这种不爱张扬的性格,并且因为他的魔义本身不具有攻击力,所以他总是会在腰间系上一个工具包,把一部分绘画工具装在里面,其用途不用说也知道了吧,作为一个魔族战士,身上不会有一件东西不沾满鲜血。
“你怎么会认识的?平时明明都没怎么看过漫画……”
“是萝琪,她很喜欢光影人的漫画,关于那个画家的一切她一定要全部都知道才甘心,因为她经常跟我说起,而且给我看过照片哦,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一直珍藏着呢,要是她在的话……”话说到这里,溪茗又停了下来,原本离开萝琪去过更好的生活,就已经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这样,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负罪感,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
“果然……”封印注视着溪茗心事重重的样子,血色的眸子微微颤抖,默默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看不得她伤心啊……”心里这样想着,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溪茗,你和萝琪现在只是不住在一起而已吧,又不是不能见面,没必要这么感慨吧?”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也是给溪茗提了个醒,就算是现在这样,也可以经常和萝琪见见面,一起出门玩,就当是补偿她吧,自己心里也能舒服些:“那我可以……请萝琪过来吗?”
“有什么不行呢?正好,他的画室在庄园里风景最美的地方,而且少有人去也很安静,很适合女生去玩吧?”
“画室啊,那种地方很私密的吧?”溪茗说着看了看夏眠。
“我无所谓了。”夏眠的语气依旧冰冷,但已经让溪茗很开心了,内心的负罪感顿时消除了一大半,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萝琪要是知道,说不定会高兴得哭出来呢!”
“这下你开心了吧?那我们就走吧,还有很多人要见呢。”封印说着拉起溪茗手向城堡的更深处走去。
夏眠一直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很久,自言自语地说:“竟然让她到我的画室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不怕她见到‘那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