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关初一再也受不了,她随手拿起一根银针往寒墨脖颈处一扎。
刹那间,寒墨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好,安静多了。”关初一稚气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老谋深算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还真有点可怕,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寒墨心里头有股凉飕飕的感觉,斜眼看着脖颈出泛着银光的银针,他刚抬起手想伸手拔银针,旁边关初一漫不经心悠闲地说:“要是拔的力道、角度、方法不对,你这辈子就不用再说话了。”一句话就让寒墨不敢轻举妄动。
仔细检查完寒墨的身体状况后,关初一不动声色,只是眉头挑了一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
本来也就是想给寒墨一个小教训而已,关初一随手一拨,寒墨发现自己的声音回来了,他颇有些崇拜地凝视着关初一。奇怪,过去很多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自己视若不见,怎么这个看似丑陋的麻子脸关初一对自己似乎有很强烈的吸引力似的?
寒墨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关初一,见她挑了眉头一下,他敏锐的察觉到肯定是自己身体有问题,他不在意地笑笑问道:“是不是毒还存在体内?我只是可以多活几天而已?没关系啦,你不要皱眉头,小孩子应该多笑才比较可爱。”
“哼,两年前开始我就不是小孩子了。”话说出口后,关初一自己也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对眼前这陌生人说这样的话。
打量着关初一,寒墨知道她没有在说笑,她说这话是认真的,也许自己无意中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故意忽略刚才听见的话,寒墨转移话题问道:“是不是我的毒还没有解?”
“如果我说是呢?”关初一有点诧异寒墨的洒脱,寒墨不继续追问令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她见多了哭丧着脸口口声声说“我还不想死的人”,没想到他年纪不大还能看透生死。
寒墨脸上带着解脱的愉悦:“其实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如果这次真玩完了,那我就可以休息个够了。”
有意思,关初一观察着寒墨,发现他并没有逞英雄迹象,还真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惧怕。
对寒墨开始有点欣赏了,关初一也不再摆脸色给他看,她平静地说道:“放心吧,死不了。只不过功力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治愈你。”
“哎呀!你笑了,初一妹妹,你应该经常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惟恐关初一不相信,寒墨举起手作发誓状。
“好看?”这个家伙还真不能对他好,一对他稍微好点就胡说八道,关初一瞪了寒墨一眼,“眼睛有病!”
“没有啊,我的眼睛好得很,窗外树上有片雪花刚被风吹下来我都看得很清楚。”寒墨满脸认真地说。
懒得理这讨厌的家伙,关初一收拾好药箱转身就走。
“初一妹妹,初一妹妹……”坐在床上的寒墨呼喊几声见关初一没有搭理,刚想迈下床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动不了,“呀,我的腿怎么动不了啊?”
“你腿上的穴道被我封住了。”关初一转过身来说道。
“你封住我难道就不会解开啊?”寒墨心里想着。
“你现在没有半点功力解不开这穴道的。”关初一满意地见到寒墨流露出来的失望,“再说了,我的点穴手法很特别,谁也解不开。”
话一说完,关初一转身推开房门,一脚刚踏出去,身后传来寒墨不情愿的声音:“为什么要点住我腿的穴道?”
“因为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走动,而这里你也不能到处乱走,否则会给我和娘惹麻烦的。”关初一年纪虽然小,但考虑得很周到。
寒墨惊恐地瞪大眼睛,“那我要大小解怎么办?”
朝寒墨扬起一抹坏笑,关初一以抑制住想大笑的冲动:“放心,每隔一个半时辰我会进来解一次穴道的。”
“你要是忘记了怎么办?”寒墨立即问道。
见寒墨吃鳖担忧的模样,关初一再也忍不住了大笑,“最多你就尿床啊。”
看着关初一笑得弯下了腰,寒墨满脸的尴尬,他是哭笑不得。当关初一站立起来,寒墨见到她的笑颜时,他有些失神的望着她,他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她应该不常笑,但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仿佛整个人都亮了起来,那张脸上的麻子似乎为她增加了点俏皮。仔细看她真的很美,只是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黑点,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真是可惜,这些黑点让她从世人眼中的大美女变成了丑女。
在关初一的眼神中看出了捉弄,寒墨配合着演戏,他夸张地双手伸向头顶:“天啊,你还是帮我解穴吧。从有记忆开始我可没有尿过床的。”
“正好,现在有个机会让你体验一下。”关初一双手交叉在胸前讽刺道。
“这种体验我看没有必要吧。”寒墨一张俊脸快成“苦瓜脸”了,“如果我尿床,这么冷的天白姨洗被子一定很辛苦的。”
关初一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家伙还算是为他人着想。
见关初一开始动摇了,寒墨连忙再加把劲说服她:“我保证只是乖乖呆在屋里不出去好不好?”
“好吧。”转身向寒墨走去,快到他身旁时关初一隔着几步手一扬,寒墨明显感觉到有股气流很准确直接地击打到腿上。
隔空点穴,七岁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的,除了寒墨自己家里的人外,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同样达到这样的境界,关初一的表现又让他大吃了一惊,这个小女孩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源源不绝的让他感到意外跟震撼。
“我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好?”寒墨再也不敢小瞧眼前的关初一了,他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严肃地问。
“其实大部分的毒已经全让我用银针逼出来了,你的身体除了有点虚弱外已经没什么大碍。”关初一侃侃而谈还真有点她外公“医仙”白知秋的风采,“问题是你中毒后运功跑了那么长的路程,毒素几乎已经遍布全身的经脉,幸好你用内力护住心脉,此刻才能在这里跟我说话。不过,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应该是还有些残余的毒素留存在体内的缘故,你的功力似乎因此聚集不起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办。”
“谢谢!”寒墨此时除了这两个字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用不着谢我。”关初一双眸带着一丝的温暖凝视着寒墨,所谓两小无猜式的友谊似乎降临在他们俩身上了。
伸出手,寒墨拉住了关初一的双手,或许是他眼中的真诚和暖意让她放松了戒备,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了他的膝盖上了,这样的亲昵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挣扎着刚想站起来。
“别动。”寒墨从关初一身后伸出了双手,他将她环抱在怀中,他的下巴轻贴在她的头顶,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陌生的温暖向她袭来。
关初一有些恍惚,她很迷惑,自从两年前差点死在亲生父亲手里后,她变得很警惕,除了娘之外从不让人靠近自己,更别说与他人如此亲密的接触,可怎么这会儿会觉得挺好,甚至觉得很安心?
寒墨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回事,但他很清楚自己对怀抱中这小小的身躯有种异乎寻常的爱怜。
静静的,谁也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关初一的眼中闪烁着迷茫,而寒墨的眼中闪过的却是浓浓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