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时间属于奋进者(杀人诛心)
平江码头有长长的一排船,有些船头挂着灯笼,红黄色的格外惹眼,满月金黄色的光投在船上,拉出了长黑的影子,融合在河畔的密林之中。
一切看起来平和安宁。
两个黑影在绵延河畔的密林里迅速穿梭前行,奔至到一堵白壁红顶的高墙下停了下来。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令我十分兴奋的期待着亦轩的下一道指令。
“上去。”我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望着这四米多高的墙体,突然想到了太子使得出神入化的钩子,有些丧气的问道“钩子呢?”亦轩微怒的瞪着我,大步踏出,忽然我感觉背后被人一拎,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就到了墙顶,几起几落,随她在一处两层小楼房顶的阴影中伏了下来。
还沉浸在上纵下跳的惊喜之中不能自已,亦轩却低声道“晚了。”我随她目光向黑暗中望去,不远的小楼的门口有两条白色的人影,一个赤身裸体的白皙女子伏在地上,腹部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映着屋内的烛光,闪出一些暗红色的光。在她身后有个全身赤裸的肥胖男人,把手中的刀举得老高,只见那肥人手起刀落,硬将那女子的头砍落半截。这一幕让我感到一股热辣由胸口往全身散发,激起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人性本空,善恶只是人性衍生出来的内容。人性会因环境的变化、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我想象不到眼前这肥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彻底解放人性之恶,变得如此残忍。
片刻。
屋内又发出一阵欢呼赞许的声音,遁声望去屋内还有两对男女。。
陈瑀!?
“陈大人莫再担心,我已将这女子的三魂七魄度化到你身上,你被那毛头小子摄去的一魄已无大碍。等喝下精血,吃了心,必当完好如初。”那持刀肥人笑道。
这女子经历的一切竟是因为我!?
......
我望着平江河面升出的一团灰色浓雾,月光射进雾里染上幽暗的边,雾绕着那清幽的光缓缓翻滚,像是在孕育这世间的阴气,恍若那雾的最深处便有道通往幽府的门。我甚至还能看到那门前有一个白皙的女子搂着肚子,歪着脑袋在找寻自己的那颗心......
“为什么?”虽然我在尽力克制,但这短短三个字仍出现了颤音。
亦轩走到我身边望着那片灰雾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严谨。”我明白她转移话题,是为了缓和我的情绪。低声叹道“莫非经历过这一切后,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天真得,相信世上还有巧合的孩子吗?从在那片密林被你救起,到你对那部无字天书的漠视......只是现在这重要吗?!”
亦轩见我跟上了节奏夷然道“你怀疑是我弄坏那支笛子。”
“怀疑过。”
亦轩转过身笑道“所以你说不希望我是我?”
我望着她的眼睛有些情迷,我不相信她会害我,但也不明白她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只是对于这些敏感问题,我想问的更合理自然、云淡风清些。
我转回话题道“那些人都是谁?”
“屋里那人是许贡,那杀人者是“大酒祭”皮札贵。”
我迷茫道“我该怎么做?”
亦轩夷然道“有些事情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的彻底。”
我明白亦轩说的彻底是什么意思,在那一刻我确实生出了杀人的冲动,但毕竟只是种冲动,系统的教育、法制的约束、道德的底线,让我更希望能把这些恶人交给国家。
亦轩似乎看透我的心思徐徐道“先学些防身的伎俩吧。”说完转身想走。
但我却还不想结束这次对话,很多的事情我可以晚些知道甚至不用知道,但我有底线,我若无其事的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道宝屁龙、小夸跟鸡哥现在怎么样。”
亦轩听出了我的小心思,疑惑的盯着我,良久缓缓笑道“他们比你过的好。”
......
隔日,我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便叫唤着两个丫头的名字,让她们打些水来准备清洗,却半晌无人回应,看天色已然到了晌午,但膳房的门还没开,后院里也空无一人。
不安的情绪催促我加快脚步,快进堂屋时,传来一些微弱抽泣的声音,我放缓脚步心中祈祷不要出事。但在跨进堂屋时,依然被地上白绢下,露出的红袖,惊愕到呆滞在原地颤抖。
半晌,死一般的沉寂,被我的怒吼打破。
“头呢?!~~~”
当我看到小红颈部的那一大滩血时,已经猜到是那神棍干的,此时我并不想听到任何回答,我只是故意将心里那道伤痕撕得更加血肉模糊些,让自己复仇的怒火,燃得更旺盛些!
“被大祭酒拿走了。”小翠抽泣道。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淡淡问道“还有谁?”
“许贡!”邦邦勇低声应道。
按照亦轩说的,许贡等人要邦家的态度和支持,那“大祭酒”在邦家堂屋杀小红,便是对我这个“神使”的一种挑衅,对邦家的一种威逼。
我向邦成毅问道“他们提了什么条件。”他抬脚向我微移几步低声道“杀神使,夺天书。”虽是低声还是惊得众人咂舌。
华老摇头叹息,亦轩却没生出半点反应,
我低声道“烦请庄主帮我几个忙。”
邦成毅轻点了点头。
........
直到我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后,他愤然抬起头道“那厮说明天午时在南门会开坛祭天。邦家百名护院全权交由神使差遣。”
“那再劳烦邦庄主,尽快将无字天书和我神使的身份用严谨的化名散播出去...”
......
我将手里筷子频频向着剁椒鱼头伸过去,辣得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亦轩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气,只是放下往我碗里添菜的筷子,用调羹勺出汤来,盛入我面前的碗中。咽下最后一粒米,我缓声向亦轩求道“明早记得叫醒我。”
亦轩点头应好。
一天不到,亲眼目睹两个女子因自己而死,不知道谁还有睡着的自信,我走到床边,朝着亦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颈,麻溜的在床上趴好,转瞬之间我双眼一黑、全无知觉。
......
隔日午时,天上的叶叶很大,阳光映射在黑木祭台上,邦小红错愕、灰暗的眼里闪出绝望的光,她的记忆永远停在了生命终结的最后一秒,那惊恐、不甘、怅恨的一秒。
而所有人期盼的目光都望着那方放着人头的黑木祭台,期待着这颗别人的头,能换回自己来年的丰收,南门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如同伏在屎上的恶蛆。
陈瑀在一应官史的拥簇下,走上祭台宣读了一通狗屁,随着一阵锣鼓、鞭炮响起,两行神棍打扮的人抬着皮扎贵、许贡上了黑木祭台。忽然间一阵山崩海啸般的呼喊声响彻千里,更多地人涌入广场,却无人敢靠近祭台二米以内。
皮扎贵双手往下,瞬间人群一片死沉,如若被皮扎贵双手所控制,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只是这样望着,目光中透出紧张、期望凝聚在台上。
我在这一刹那间理解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握紧手中的手电,将它调至电棒模式,慢慢从人群中划向祭台。当我举着手机踏上台阶的一刻,身后的窃窃私语,由近及远扩散,轰天的呼喊声将这场祭天,演变成为台上几位神使的斗法之战。
我将高举的手徐徐放下,操纵着这广场上所有的人安静下来,在缓步走上祭台高声喝道“上神赐我无字天书,本为吴县子民求一风调雨顺,可陈瑀辱没上神被我夺取一魄,仍协同皮扎贵、许贡这两支神棍,妄盗神名、愚弄百姓,今日我奉神谕,诛其贼心、敬退神怨,保吴县来年风调雨顺。”
说罢右手将陈瑀的照片往离我最近的许贡眼前一递,趁着他慌神之机,快步贴身往他肚皮猛杵,怒吼一声,许贡应声倒地,腰间传来烧猪皮的焦胡臭气。陈瑀见状吓得连连后退跌下祭台,而原本沉寂的人群渐渐热络起来发出震天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