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孙墓斜阳(三星耀天)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德哥的到来让我想到一句老话儿:“该来的终究会来。”救生艇靠岸后120救护车、110警车都已经停在那里。接受完简单的检查,我、穆芸芸、宝屁龙和船家四人被带进了离游客码头不远的派出所。录完口供,我们主动的承认了错误,民警对我们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和安全教育,强调了救生衣的重要性。
船家被处以五百块罚款及停运学习十五天,从派出所里出来撞见了灰头土面的船家,我塞给他一千块钱向他道了歉。然后一行人上了德哥开来的考斯特。
路上穆芸芸问我是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录口供,我点点头,她表现得有些兴奋说她也是,我觉得有些内疚,就强打起精神陪她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了酒店。
过了不久德哥走进我们的房间,没绕什么弯子,话说得很直接,宝屁龙取出两张地图托本递给他,他看了一眼便把图往旁边一放说:“那东西碰不得,你们更不能碰,这两天我派人暗中看着你俩,就怕你俩闯祸,你俩还真就闯祸了,明天一早全部给我回去。”说完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说:“收拾东西,你们现在就走!”
我不知道德哥在担心什么,我只知道如果连他这种圈内人士都忌惮的事物,我们更应该小心。车上我靠在座椅上休息,减缓大脑的消耗,发现我的感知能力变弱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无锡机场。我是真喜欢德哥的做事风格和办事效率,根本不跟我们废话,连同穆芸芸在内全撵上了飞往成都的客机。我很累,睡得很沉。
回到寝室我把洗澡水调得很烫,想冲散身上的腐水味道,这气味让我总是记起在湖底我无能为力的恐惧。洗完澡刚浴室,就收到了可儿发来的信息,是一张在飞机上穆芸芸靠着我肩膀,我们头贴在一起,相依睡着的照片,后面付了一句我想发朋友圈?我没多想就回了一个字:“发”。
没多久宝屁龙的电话响了,他边接电话边朝我这走来,也不管我,拿起手机翻开微信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是他自己发的........
隔天我和穆芸芸像一对恋人,漫无目的穿梭在这城市的宽街窄巷中。我不知道对穆芸芸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对我好,我就应该对她好。听完演唱会已经很晚,她给了我她的一切,我回报了她我能给的一切.......
送走穆芸芸回到学校,遭受到407和410的连番轰炸,我没有革命先辈高尚的意识品质,最终倒在了小夸绵人的土语攻击下。然后再一阵臭不要脸的责骂中被遗弃在食堂里,期间宝屁龙诚挚的邀请可儿去听演唱会,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经过阳澄湖的洗礼后,我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差,便跟着鸡哥学截拳道跑健身房,与穆芸芸每天都互换着信息,我渐渐习惯每天早上电话那头叫我起床的声音。宝屁龙还是时不时的想约可儿听演唱会,小夸一直跟随陈教授找寻最后一张羊皮地图的信息,陈教授对小夸好学探底的脾气很是喜欢,便收了他做关门弟子,在课余时间他也教我们一些专业知识,期末考结束后,他收到三星堆遗址发掘者安教授的邀请,便带着我和小夸去了。
......
安教授外貌倒是颠覆了我对这些教授们根深蒂固的外貌印象。他带领我们参观时表示,他认为“纵目青铜像”不是外星人,而是古蜀人的祖神。看着这尊铜像我想起了月英,突出的瞳孔、宽大的嘴、肥大的耳不由笑出声来。
看着他们疑惑的脸,知道我无意的行为实在很不礼貌,便解释道:“我只是想着古蜀人是不是本身就是浓眉大眼、大鼻宽嘴,这铜像可能是古蜀的某位王者塑像,可能得了某种眼疾或者他就像教授们察看文物时戴在眼睛上的放大镜,只是这位古蜀王者同时戴了两个,然后联想到画面就笑了,对不起,安教授我没有别的意思”
陈教授笑道:“严谨啊,你还真不严谨。”
“你是说这尊铜像塑造的是一个带着某种眼部饰品的古蜀人?”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接着说:“你这种设想确实不严谨,但也不能排除,做考古就是大胆的假设,科学严谨的求证。”
蒙混过关!
有时当我们为了他人的幸福和希望而适度地撒一些小谎的时候,谎言就会变为理解、尊重和宽容,但谎言本质依旧是谎言,与事实相违背,这点毋庸置疑。我本就没有嘲笑的意思,算不得目无尊长,说几句善意的谎言,心中也是一片坦然。
听着安教授讲解,才知道原来蜀人种族和文化的凋零与传言中的张献忠屠川并没有太大关系,只能说他确实杀了不少蜀人,但真正的原因还是满清政府不分平民和叛军的残酷镇压。蜀人对自由、信念的坚卓,让人肃然起敬。但为了这些被灭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就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转完一圈后,我们来到了安教授的办公室,他很直接的对着陈教授道明了目的“今天请陈大教授过来是为了彭山古墓最近出土的一块石刻。”说完安教授将很长的拓布展开放在桌上笑道:“这是主墓室石壁上的拓图,请陈大教授过目。”
黑白的拓图上,人物、动物、建筑依然栩栩如生,不由得不感叹古代雕刻工匠的鬼斧神工,在看到一处雕刻着一个古代妇女手捧着一个挂着一只短笛的婴儿,接受人和动物跪拜的图案时,我眼睛有些直。
安教授看着我的表情,很疑惑的问:“你看出什么来啦。”我仅对这短笛有过一面之缘,其他的一概不知,更不敢说出来,便十分诚恳的摇头。
这时陈教授疑惑道“老安这古墓年代鉴定了吗?。”
“已经确认公元一百九十至三百年之间。”
“太阳神纹石刻,迄今为止在我国出土的只有城背西文化遗迹已有七千多年的历史,这发现的研究价值不得了啊。老安!”陈教授极度兴奋道。
“我就知道我们这帮老同学里,反应最激烈的便是你陈大教授。”安教授笑道。
陈教授看到我和小夸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从古至今我国的帝王,都是以真龙天子自居,而我们中国人也以自己是龙的传人而骄傲,但你们看这石刻,主墓室内的石刻或者壁画通常是用来记录墓主人生平功绩。”停了一下指着拓图接着说:“来你们看这里太阳神和一个古代妇女刻在一起,再看这里,这个妇女捧着婴儿,戴着太阳神的信物接受万众跪拜,这就说明墓主人信奉的不是龙而是太阳神。墓主人认为自己是太阳之子,而他的臣民们接受着太阳之子的统治。7000年前的文明一直在巴蜀土地上传承,这石刻比金沙的“四鸟绕日”、三星堆的“太阳神鸟”更能说明问题。”说完陈教授用微微颤抖手,端起了茶杯弄得杯子叮叮作响。
太阳之子带着太阳神的信物接受众生跪拜?银笛是神物!?那月英是谁?
吃完盒饭,两位教授相约要去彭山古墓实地勘察,我跟小夸道别他们后,踏上了回校的公车,在车上我将已知的信息又顺了一遍,靠着车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