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404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神情有些担忧。
神瓷躺在沙发上，摇摇头，看起来毫无精神，像霜打的茄子。
“……”
404抿着小嘴，像极了宋祁，叹了口气。
安慰似的，神瓷起身揉了揉404的头，
“我没事，碎片收回来了么？”
系统伸出白皙的小手，笑盈盈的说，
“回来了哦，它很乖的。”
碎片像是证明自己似的，在404的手心中蹦了蹦。
神瓷的心情才恢复了几分。
把宋惑复活送过去，耗费了神瓷一半的神力，灰白的脸色透着绝望，眼神中却存着挣扎。
深呼吸，强颜欢笑着。
“404，送我走吧。”
小少年沉默着，神情纠结的看着她，真的可以么……
像是看透404的心思般，神瓷点点头，露出安抚的笑。
“我等你回来。”
神瓷迈进黑洞时，听到背后傲娇的声音响起，拍了拍脸颊，一改失落，阳光灿烂的像404挥挥手。
“任务对象：苏易认同值：0”
苏易是个孤儿。
一个雪天，院长看着蹲在孤儿院的单薄孩子团成一团，墨发被雪覆盖住了，从瑟瑟发抖到僵住。
终是没有忍住，将苏易带回来孤儿院。
说是孤儿院，就是一个小镇子里破旧的别墅，门外歪歪斜斜的挂了写着孤儿院三个字的木牌。
孤儿院有十二个孩子，都是身体有些残疾，或是父母问题，自己长大了，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但现在靠着院长打工，根本养不活这么多孩子。
苏易来到孤儿院不久，院长就收到了一笔一百万的投资，要求只有一个，让苏易上学。
院长叫苏宁，是个三十二岁的女人。温婉的脸庞，岁月的沧桑让她的眼角早早就出现了鱼尾纹，黑发中隐隐约约有许多白发。
一百万到账后，苏宁将一半的钱划到了另一个银行卡中。
剩下的五十万，用来装修别墅，购买生活用品。
苏易是个安静的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安静，甚至，像一潭死水。
苏宁是这样评价他的。
有的时候，苏宁跟苏易对视上，都会不自觉的皱眉，太不像一个孩子的神情了。
十五年很快就过去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也早已成群结队的出去了，只有苏易和沈瓷，一直在孤儿院里。
苏宁四十七的时候，因为太过操劳去世了，临终前，把两人叫到床边，慈爱的说着。
“我走后，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知道么？这是我留给你们的钱，以后院长不能照顾你们了，要学会自己长大。”
那是沈瓷第一次露出慌张的表情。
那是苏易第一次，看到沈瓷，那个跟自己一样呆在孤儿院的人。
苏易并没有对沈瓷有多大印象，这十五年，他对苏宁即将死去的事实感情起伏最大，心痛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苏宁让沈瓷回房间了。她不想看到这个小姑娘流泪。
苏易本来也想回去，刚踏出脚步，温厚的声音便传来了。
“苏易，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我死后……”
后来，苏宁死了。
沈瓷慌张的上楼想要找苏宁，想要知道那个温柔的院长没有死，都是别人胡说的时候，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她看不到，她忘了自己原来看不到。
无力的坐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泪从脸颊滴落，空洞的眼神望向走过来的苏易。
苏易皱着眉头靠近沈瓷，如果不是院长的遗嘱，
“帮我照顾好沈瓷。”
那个女人，颤颤巍巍的从床上下来，向苏易鞠躬祈求道。
苏易虽然不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院长终于笑了。
而后缓缓叙述着。
沈瓷是在苏易来到孤儿院的第三个冬天，院长从门外捡回来的。
亦如苏易一样，小小的沈瓷蹲在门口，缩成一团，红色的棉袄，让小姑娘像雪地里的一团火苗。
可是被雪覆盖的将要熄灭。
沈瓷是苏宁捡回来的最后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却是个不能看到世界的。
她会说话，却也不肯说话。
不像苏易一样，有那个约定，苏易到了上学的年纪自然而然就上学了，这是孤儿院里的其他的享受不来的。
按年纪，沈瓷比苏易小三岁。
院长知道，苏易走出了孤儿院，可能活的会更好，即使苏易并不喜欢跟人交流，感情也十分单薄。
但是，沈瓷不一样。
她只会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细细倾听着。
苏宁知道，自己走后，这个小姑娘会崩溃的，她也想看着她长大，可天不遂人愿。
知道沈瓷有人照顾了，院长松了口气，渐渐闭上了眼睛。
苏易关上了们，拨打了院长早就安排好的人，处理后事。
下了楼梯就看到沈瓷冲上了楼梯，踩空摔了下去。
脑海中院长的嘱托让苏易想要离开的脚步，硬生生换了个方向。
拉起沈瓷，将她关进了房间，锁了起来，任由小姑娘哭着拍打着房门。
“开…开…门…求求……”
少女的哭声越来越大，断断续续的说这话。
长时间没有讲话，沙哑的声音还透着娇嫩的稚气。
苏易冷冰冰的说。
“别烦我。”
然后转身离开。
房间里，沈瓷的双手一边一边的砸着房门，血顺着胳膊，滴到了地上。
神瓷醒来，眼前一片黑暗，双手疼得厉害。
脚也肿了，想说话叫人，嗓子也无法发声，只好自嘲的笑了笑。
太惨了也，沈瓷一点一点挪到床边，强撑着躺到床上，闭上了眼。
睡着了，一切负面情绪都会消失的。
苏易在楼上角落的房间听着沈瓷拍门的声音停了。
烦躁的将画好的画涂抹了一遍又一遍。
杂乱的线条，体现了它的作者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烦死了。”
苏易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少女流着泪，空洞的望过来的眼神。
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打开门，向楼下走去。
站在神瓷门前犹豫了半天，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少女的躺在床上，一脸倦色。白色的床单上有好几块血渍。
少女白衬衫的袖子上，也有几道血痕。
小小的手掌，磨损的伤口显而易见，有的血液干了，新的血液便涌了上来。
苏易愣住了，站在房门，不肯踏入，也没有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