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今晚两个人说话说得格外融洽,一直持续到吃完饭,氛围和谐得段树笙都没法开口谈她原本要谈的。
只要一开口,免不了一场闹。
这件事她真是头疼,离吧,他不知要怎么同她闹,不离,不是平白耽误人家吗?
但还没等她另找开口的时机,时机就以她猝不及防的方式自己找了上来。
陆俊臣打了电话来。
他在电话里说段树笙寄养在他那里的那只拉布拉多生病了,他带着狗去宠物医院看过,但从医院里回来还是恹恹的不怎么精神,饭也不吃就光趴在那儿睡觉。
“多多?”段树笙听见电话那头有些急切的“汪汪”声,声音温柔地说道:“多多听得见吗?你乖一点,要听饲养员的话,等过段时间我就去看你好吗?”
陆俊臣看着急得围在他脚边打转转的拉布拉多犬,问它:“想见你妈咪了是吗?”
“汪汪——”多多冲着他拿着的手机又叫了两声。
然后段树笙这边就接到了视频通话的请求,她犹豫了一下,把屏幕转到不冲着权睿的方向,才点下接听的绿色按键。
权睿坐在她旁边玩着游戏,侧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树笙。”画面里只有陆俊臣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脸。
“汪……汪呜——”拉布拉多犬毛绒绒的脸几乎占满了整张屏幕,狗子看见长年累月见不到几次面的主人,兴奋得直想抬起爪子来挠屏幕。
陆俊臣眼疾手快地摁住它扑腾的爪子,“先说好,把IPad挠花了,以后可就见不到你妈咪了。”
拉布拉多犬于是伸出舌头去舔,边舔边呜呜地叫,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多多,我也想你呢。”段树笙指尖点在手机屏幕里金毛大狗的鼻子上,笑着逗它:“小可怜……再等等,我一定去看你,说话算话。”
“没关系。”陆俊臣盘腿坐在地板上,把体型可观的大狗抱在怀里,将屏幕对着自己说道:“你要是没空的话,我就带它过去探班。”
“看情况再说吧。”段树笙看着陆俊臣怀里睁着湿漉漉大眼睛的狗子,说道:“它要是实在想过来,你就带它过来,不然就等我忙过这阵子。”
“嗯。”陆俊臣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手上有一个完成的剧本,有时间你看一看。”
段树笙说:“我本来都打算拍完眼下这部片子就歇段时间的,听你这么一说,看来计划八成是要泡汤了。”
“想休息就休息,剧本给你留着,早晚都是你的。”
……
正通着话,权睿突然横过来躺到了段树笙腿上,他突然来这么一手让段树笙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段树笙捂住话筒,低声问他。
权睿也不说话,就用一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睛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半天才吐出来一句,闷声问道:“除了那只狗有什么好聊的?还没聊完呢?”
“……”段树笙这么不喜欢被人干涉的一个人,现在打通电话还要被问两句,她竟然没觉得特别生气。
他的眼神和语气,除了委屈就是委屈,叫人生不起气来。
突然间有个大男人躺在自己腿上叫她格外不自在,段树笙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挡在自己和权睿中间,又和电话那边聊了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她刚挂断,权睿就坐起身来,从她腿上一把抓过抱枕远远扔了出去。他像是忍了很久,压抑又愤怒地质问:“你就这么害怕别人知道是吗?”
段树笙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但他既然问到了这份上,她也只好如实说:“这时候让太多人看见,离婚了怎么说,既然早晚都要散,没必要横生枝节不是吗?”
“是吗?”权睿笑了,叫着她的名字问:“怕人看见是吗?行,段树笙,再提那两个字,你信不信我让你身败名裂!”
段树笙最是吃软不吃硬,眉目顷刻间便冷淡下来:“如果那么做你高兴的话,随意。”
权三少爷放完了狠话,就闹起了脾气,自个儿跑到露台上吹凉风去了。
他其实心里知道段树笙不会真的不管他,就拿乔专门等着她来哄他呢。
可等段树笙真找过来了,他又凶狠地问人家:“看什么看!没见过下堂夫吗?”
段树笙不跟他计较,只说:“外面凉,进来吧。等感冒了嗓子疼,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那你还跟不跟我离婚?”权睿红着眼睛问,神情倔强又可怜。他不愿做出这副低三下四的姿态,可他忍不住,他怕得要死。
他甚至都不愿意提那两个字。
一个“离”字就在嘴边,可看着年轻男人像她的拉布拉多犬一样湿润的眼睛,段树笙犹豫了。她问:“为什么不离?”
她的本意原是想问权睿的心思,可听在男人耳朵里就变了味——离,为什么不离?
权睿一下子又急又气,又恨又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躁动不安起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让段树笙后悔。
他转过身背对着段树笙抹了把眼睛,突然抬起一只脚跨上了露台的栏杆。
段树笙看见他骇人的举动,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几步上去一把扯住他的手臂,疾声道:“你给我下来!”
权睿狠狠瞪着她,嘴角含着冷笑,问:“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离啊……离婚和丧偶,你要不要选一个?”
“我不选。”段树笙怕他真掉下去,改成双手环着他的腰,咬牙切齿地说道:“哪个我都不选……你下来!”
“真的不选?”权睿坐在栏杆上好整以暇地又问了一遍,然后要求道:“那你亲我一下。”
说完他低下头,等段树笙来亲他。
段树笙也不含糊,嘴唇立刻贴了上去,亲着亲着,放在男人后背的手就使了力气把他拉拽了下来。
权睿半点不受影响,抱着她亲得投入又认真,仿佛刚才要死要活的人根本不是他,跟没事儿人一样。
恨得段树笙直想下口咬他。
他亲起来没完没了,段树笙被亲得实在烦了,就上手推了他一下。
权睿现在玻璃心得很,抓住她的手一张脸就沉了下来,“你刚才应付我呢是吗?”
段树笙受了他那要命的威胁本来就满肚子火气,听他还敢提刚才,登时就冷着脸甩开了他,自己往房间里走。
权睿从身后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你就这么想早早甩开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