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立等人离开青玉观后,牛魔王蹲在台阶上,守着朱元春和阿宛。
不多时朱元春醒来,迷迷糊糊道:“我这是怎么了?”
牛魔王一拍他的头,解释了情况。
“这——真没想到,那位道长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却是个用毒的歹人。”朱元春诧异道。
两人坐在观门前的阶梯上闲聊,等候众人归来,这时一人闯进观来。
牛魔王一见来人,便觉不妙,因为来的竟是高良。
“他怎么找过来了?”
阿宛此时就倒在她们身后,这可不好解释,便对朱元春道:“我嘴笨,你跟他解释吧。”
朱元春便上前两步,拦住高良道:“你来做什么?”
高良已经看到庙里的阿宛,冷着脸道:“我来带她走。”
“你凭什么带她走?”
“凭什么?我是她丈夫,你说我凭什么?给我滚开!”高良一把拨开朱元春,踏进庙里。
牛魔王扶起朱元春,道:“你干什么,我是让你跟他解释,不是跟他吵架啊!”
朱元春咬牙道:“牛小兄弟,咱们不能让他带走阿宛姑娘。”
“为什么?”
“他使用卑鄙手段,迷惑阿宛姑娘心智,又害她家人,阿宛姑娘根本不想跟她走。你师傅救了她,却没有将她送回高家庄,就是尊重她自己的意愿,难道你想违背你师傅么?”
“好像……有点道理。”牛魔王点头道。
这时高良抱着阿宛,从观里走了出来,朱元春拦住他道:“你不能带她走。”
高良面现狰狞之色,恶狠狠瞪着朱元春:“不要找死好吗?你若不是跟他们一路,我早宰了你了。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
牛魔王拦在朱元春身前,迎上高良的目光:“你不能带走她。”
高良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语气低沉的道:“你一定要拦我?我不想对你出手。
就算你们发现阿宛,没有将她送回来,念在你们救醒阿宛的份上,我也不与你们追究。但你若要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牛魔王举起双拳,摆好架势,道:“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那便来吧。”
高良将阿宛放到一边,转过头来时,脸色已变得十分阴沉。
身后露出三条赤红的尾巴,那三条尾巴掉落在地,变成三个与高良一模一样的人,一同挥爪,向牛魔王攻杀而去。
高良担心苟立等人赶回,因此直接动用了自己压箱底的神通,打算迅速解决牛魔王。
牛魔王挥动双拳迎上,但面对四人围攻,难免捉襟见肘,才挡了十来招,身上就多了数道鲜血淋淋的爪痕。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是不让?”高良厉喝。
牛魔王瞪着双眼,发起了牛脾气,一声不吭,只管挥拳。
“好,是你自己找死,谁也怪不得我。”
四个高良攻势陡然凌厉,牛魔王只能堪堪抵挡,险象环生。
“不要伤他,我跟你走就是。”
就在牛魔王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阿宛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大喊道。
高良的利爪猛然停在牛魔王咽喉之前。
“夫人,你醒了?好,我听你的,不伤他,只要你乖乖跟我离开。”
阿宛凄然点头。
高良收了分身,走到阿宛面前,向她伸出手,脸上带着笑容。
阿宛颤抖着伸出手去,即将碰到高良的手时,一道寒芒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声惨叫,穿透高良手掌。
众人仔细看时,发现高良的手已被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贯穿,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一个中年道士飘然落到院内。
牛魔王仔细看那道人模样,但见他双眉如剑,满面威严,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高良被利剑钉在地上,满面凶光,盯着那道人。
“你这劣妖,不配知晓老夫名讳。”道人指尖飞出一道剑光,径直穿透高良眉心,带起一蓬血花。
高良脸上凶光消散,有惊愕,有不甘,更多的却是悲伤。
他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阿宛,伸出另一只手,想要触碰她,阿宛却惊得退后两步。
“阿宛,我真的没有害你的父母,我……”
“哦,生命力倒挺顽强。”道人抬手,又一道剑光穿心而过。
高良的话被一口血打断,目光终于涣散,倒在地上,现了原形。
一只死狐狸。
不知为何,阿宛看到高良临死前的目光,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
“不,他是妖怪,我是人,我怎么会爱上他呢?一定是他对我使的妖法还没散尽。”
看着地上那只死狐狸,只是一瞬,阿宛便把那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
那道人又转头看向牛魔王。
牛魔王见他出手凌厉,不由有些紧张,他身上遮掩妖气的灵玉被玉道人拿走,恐怕瞒不住眼前的道士。
“你这小妖,竟为了两个人族拼命,倒也难得,老夫便饶你一命。”
牛魔王刚松了口气,又听那道士接着道:“命虽饶得,却不能放你离开,乖乖跟我回山吧。不过在那之前,先告诉我那三只妖精去了哪里。”
道士凌厉的目光直射向牛魔王。
……
另一头,一座隐秘的山洞内,玉道人盘坐石床之上,运功逼毒,满脸痛苦神色,七窍之中不断流出黑色的血液。
直到窍穴中流出的血液变成红色,他才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一双眼中见不到一点白色,一片猩红。
“可恶!可恶!可恶啊!该死的贱狗!”他心中恨不得将那只阴险的黑狗扒皮拆骨。
洞门处忽然传来剧响,隐藏洞门的巨石似乎被什么东西轰碎。
玉道人一惊:“是了,有那条死狗在,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一定是他带人找上来了。”
旋即面现狠色,哆哆嗦嗦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个红瓷瓶,拔掉瓶塞,仰头向嘴里倒去。
一粒粒深红的丹药滚入嘴中,直到瓶子里一颗也不剩。
“来吧,你们来多少,我杀多少!”
玉道人浑身一震,手中瓷瓶掉落在地。
他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身体开始发红,一条条粗大的血管,如同怒龙般暴起,纠结缠绕,看起来极为可怖。
山洞通道内,正往洞里冲的苟立、小白、百眼,忽然听到洞穴深处传来一道厉啸。
那啸声仿佛是某种可怖的怪物,震得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