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的石子路发出沉稳的脚步声,梁彦生的走近让大家看的更加仔细。
不知是刘启云的错觉还是这次劫后的认知,他看到的梁彥生比以往,多了一种陌生。
梁彥生在沙发的一个位置坐下,他先是从身上掏出烟点上。微仰起的下颚是一股随风而逝的轻缕,指尖处是重新夹住的一颗烟。
“继续。”一脸的平静却是即将掀起变幻下的表面。
“她呢?”
所有人都自觉的不出声,等待梁彥生的回答。韩广的问题,也是大家都想要知道的。
可是……
“她?”一口青烟从梁彦生口中吐出,“我怎么不知道她还归谷场安排了?还是说东尧是谷场内定的?”
“她呢?”韩广根本没有想要回答梁彦生,只是又一次的重复了刚才的话。
“她?”带着一口烟的嘴里还夹着一声嗤笑,“谁?”
韩广的眉微微皱起,“季依风!”清晰的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而出。
“我在问你,她是你的谁?”梁彦生的眼睛紧紧盯着韩广,两人之间的对视如同一道隐形的裂痕。
在座的人都安静的看着他们,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
因为他们,
不理解韩广的问题,不明白梁彦生的回答。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谷场也来参与外界的事了?还是说,”梁彦生微眯的精光里闪着寒意,“你来这里只是为了那个女人?”
“费达,”没人想到余叔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出声,“我们刚才说的,现在要你的答案。”
费达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两个男人,转身朝着余叔说道:“虽然我不懂你们中国人的规矩,不过毕竟是一起来的,就这么不管不顾,还拿人家的安全来换筹码,呵!我也是学习到了。”
“想要学习中国的规矩,还是先学会不要太心急的好。”余叔不急不缓的说道。
费达看着面不改色的余叔,心里还是生了一份忌惮。就像他刚才说的,中国的规矩不好学,中国的生意更是不好做,一旦失守绝无翻身。
虽然费达不想和余叔这样直接的面对,可是要他去找别人也是不可取的。尤其是那两个男人,彼此相对,不明不息的涌动就在两人的身边翻滚,可能随时都会溅起骇人的场面。
费达的嘴角翘起了一个深度,“中国有句话叫来日方长,余叔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转瞬即逝的笑容是略显低沉的声音,“不过,人和钱你们也做一个选择吧?”
终于韩广的视线落到了费达身上,丁健的眉间更是不自觉的紧皱一起,他是没有想到谷场这边会提议补偿的问题,不过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费达给的选择。
就在丁健安耐不住要开口时,一道声音抢先了一步。
“第一个。”梁彦生眉梢一挑。
韩广红着眼盯着梁彦生,这边王亮和刘启云也是摸不清梁彦生的话。
梁彦生迎着韩广说道:“谷场来这边不是为了油藏?韩先生来这里不是为了尽快的把事情处理了?”
随着最后一口烟,梁彦生摇了摇头,“难道不是?”
“这个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是如初一致的,梁先生?”余叔朝着梁彦生的方向微微的探了下身。
梁彦生笑了,“一致是不假,不过如初就不好说了,毕竟我可没有讨价还价的嗜好。”
“如果不在乎结果,可以把过程完美一下。可是现在,梁先生应该也看到了。”
“余叔,我觉得需要提醒的人应该不是我吧?”梁彦生起身不再去看韩广,他来到费达的面前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中国人还有一句话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慢慢学吧!”
一只手在费达的肩上拍了拍,不重的几下,却让费达有一种直冲脚底的凉意。
“等等,”费达有些僵硬的转过身,“你们说的数的确有些高,”渐渐染上暗涌的眼眸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大洲角是不会出的,这一点余叔你应该比任何都清楚。”
费达说的没有错,要不是这一次的意外谷场这边也不会开价如此之高,可他也是没办法,他有私心。
他想断了和这边的纠缠,他更想断了韩广的念头。
“我们没有要为难的意思,只不过谷场回去了总要有个交待。”余叔说的心平气和,听在费达的心里早已不是想息事宁人的解释。
“大洲角是不可能的,”费达依然在强调,“东角州可以,我可以把东角州的油藏给你们。”费达说的很有诚意,因为东角州是他的。
“东角州是大洲角产油藏最多的地方,不仅如此,它的气藏更是你们想不到的丰富。”费达的几句话不是说服,而是实打实的蛊惑。
人人皆知,东角州是一去不复返的死亡之路,可还是有很多人逆行而上,原因就是那里的诱惑。
来到这里的人有哪个不是带着目的,既然这样又有哪个不会去赌一把。
梁彦生听着费达的话,再看余叔脸上那明显的兴奋,转身而去。
来大洲角的人会不会去堵上一把,梁彦生不知道。不过,费达是赌对了。
炙热的阳光照在这无边的沙漠上是虚幻的金色,是现实的干枯。
“这理就是东角州的油砂,”不难分辨,费达的语气里是骄傲的。
眼前的一幕,饶是你再有心里准备,也会被惊到。
所有人都止不住的上前一步,费达脸上的笑容也是满意的露出,“没错,你们能看到多少,下面就能挖出多少,甚至会比你看到的还要多。”
“余叔,”费达回身,“怎么样?”
余叔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还不至于被眼前的什么油砂给镇住,但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去做。费达的意思很明显,是要钱还是给人,最后的结果要怎样,现在轮到他们自己决定了。
“……啧啧……”王亮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还连连的摇着头,“真他妈的不是人啊!”
是啊!都说人的力量是无限的,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可是,人有的时候又是最悲哀的。
“余叔?”费达又喊了他一声,看着他们那纠结又不甘的样子,费达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快感,更加的多了一份嘲讽。
“我要马上开始。”
费达也只是愣了那么一瞬,他直视着韩广说道:“好!”
“用你的人。”韩广又提了一句。
“没问题!”费达笑意不减的回道。
往往的化险为夷,却是来不及的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