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五六百人的队伍,虽说都是些病残,呜呜闹闹的,倒也有些声势浩大。
众人穿过了那道金灿灿的长廊,到了半人高的地道。这些人大多都这里那里的受了伤,过这处地道多少有些费力。
小秋红和书浅站到了两边,沉尘则站在书浅的旁边乖乖等着。
见到行动不便的,二人就会上前扶一扶,让人能够猫腰钻进去。
扶完了五六百号人,书浅头上蒙了层细汗。
队伍最后一个正是在赌场铁笼中救下的,说自己没有名字的那个。他伤的最重,自然落在了最后。
书浅扶着他上了地道的台阶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咸不淡的答:“我说了,我没有名字。”
书浅正觉得尴尬,那人又道:“不如你给我取一个。”
书浅听了一愣。
小秋红接话道:“不如叫书深。”
书浅白了小秋红一眼:“瞎说什么!”书浅将那人送入地道后,转身拉了沉尘钻进了地道。
走了几步后书浅转身问道:“你们觉不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他们再有五六步就走到出口了,可外头有几百号人,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秋红说道:“上头似乎有些安静。”
书浅心中疑惑,几步出了地洞。
果然,何止是不对劲。
原先挡着这洞口的木丛被移的一干二净,之前上来的五六百号人挨着墙蹲着,冲着他们的是一杆杆发着黑亮的枪口。
小秋红在那些人里看到了几个面熟的,是先前跑了的士兵,带了人来!
那数百杆长枪见到书浅和小秋红出来,齐刷刷的指了过来。
砰砰砰!百枪齐发。
书浅和小秋红赶忙运出气劲,形成了一面面气劲盾牌,挡住了子弹。
那些士兵一直都是耀武扬威惯了的,一直和些多年修不出气劲的人,或是新学员打交道,对气劲了解的不多。所以在知道有人到地窖闹事后,聚了人准备找回场子,顺便将闹事的杀了灭口。
如今见了这场面,一个个目瞪口呆,竟没了动作。
小秋红冲书浅说道:“你别和他们动手,我去找人。”
书浅答应了一声,驾轻就熟,拍出了更多扇气劲盾。而小秋红溜着墙边就走了。
小秋红盘算的极好,先去找了顾老师。一路边走边说,将地窖里的事情抖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又说了出地窖后,那些士兵是如何穷凶极恶,不由分说的就开枪。说完没过瘾,又说书浅和自己被逼的如何如何惨。
小秋红一通描述,饶是顾画生的好脾气,也气的拍案而起,从架子上抓了柄剑,急匆匆的向监管处走去。
这地窖本来就是监管处的地下,顾画生带着小秋红走的又快,来回没用多久。她先是冲进了监管处,提出了张长军,才到了地窖外。
小秋红一路口若悬河,直到……他盯着躺了一地的,死的透透的士兵和缩在墙边惊恐的一群人。
这可是一百多号人啊!小秋红朝着黑脸的书浅喊道:“书浅,这是……”
书浅被这一喊,清醒了许多。她刚才杀红了眼,如今看着一地的尸体竟有些恍惚。刚才,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会杀了这么多人!
书浅茫然的看向小秋红,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小秋红头一次觉得书浅像是个猪队友,虽说这些士兵确实是该死的,可也不代表书浅有权利杀人啊!而且如今那些士兵都死的透透的,就算救上来的那些人作证,可都是一面之词,最多信七分。如今书浅杀了这么多士兵,难不成就有谁的好友,剩下没参与的士兵,就是单看这些死人,也不可能会作证。更何况,书浅现下杀的人说不准都比死在地窖里的多。
世间的公平就是这样,人若犯了错,就算那犯事的人再十恶不赦,也要靠律法道义来惩治。如果没有律法,就按照各方逻辑,定了律法再说。可若是有人打抱不平,横插一脚,这并不是正义,只能算是泄愤罢了。
每个人都各怀心情,场面一度很安静。
还是顾画生开口道:“小狄,你先带你朋友回去休息吧……”
小秋红眼珠一转,这是要先把书浅择开!忙说:“好,好的!”小秋红说着就拉了书浅和沉尘快步离开了。
小秋红边走边问:“我走的时候不是让你不要动手吗?”
书浅不说话。
小秋红又问:“你怎么想的?”
书浅依旧不说话。
小秋红再问:“你说话啊,你知道这事多严重吗?”
沉尘开口道:“秋红哥哥你别说姐姐,姐姐是为了我才……”
小秋红怒道:“你闭嘴,我没问你!”
书浅皱了眉头,将沉尘拉到自己一边,说道:“你别凶他。”
小秋红松开书浅,气道:“这你倒是说话了?”
书浅顿了顿说道:“我会负责的。”
小秋红骂道:“你负责?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是个脑子清醒的,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那是多少人,你说杀就杀了?你是忘了之前季寻川杀了西固,受了多重的罚吗?”
书浅低声说:“这些人该死。”
小秋红哂笑一声:“你就知道他们该死了?难不成你开了天眼,知道你杀的这些人之前都做了什么事?先不说他们是不是手上都害过地窖里的人,万一,万一他们有的人就只是今晚被喊起来帮忙,之前都没去过那地窖呢?”
书浅眉头皱得更深,抿了抿嘴,没吭出一声。
沉尘拉着书浅的手,弱弱的喊了声:“姐姐。”
书浅冲沉尘说道:“没事的,别怕。”
小秋红见她这副样子,气的跺了脚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书浅拉着沉尘一路回了宿舍。
沉尘看着熟悉的环境,才安心了许多,拿了身新衣服洗澡去了。
书浅的浑身的结痂掉的黑一块白一块,神色不明的坐在窗前,手握了松开,松了又握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尘这一澡洗的极快,拉开浴室门看到书浅的一瞬间,充满恐慌的眼睛里像抓到了希望。
书浅拿了些跌伤药,准备帮沉尘抹在各处的淤青上。沉尘却自己抓了药,自己冲回浴室,不过片刻便冲出来说:“药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