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王国四十九年,圣约历324年,格兰特王国北高丛林地区寒枫树海内。
年轻的安布叼着香烟靠在一棵寒枫树后面,不时喝一口家乡的德尼特血酒暖身。
“这该死的大雪,把那群蛮人的脚印都给埋了。”
安布所在小队的队长雷克斯耸着鼻涕,走到安布身旁,拿起了放在树根旁的酒壶。
将食物囊里的腊肠递给雷克斯,安布也是有些担忧地说:“刚刚下了那么大的雪,我们还能追到那群费力特人吗?”
“看运气吧,再往北边走一会。天黑之前找不到敌人的踪迹,我们就回去。”雷克斯抬头看着树梢间投下的光亮,正午的太阳在雪后又悄然出现。
“大家都起来,整理好行囊,拿好武器。”
雷克斯拍着手,将自己率领的小队成员都叫了起来。
广阔的寒枫树海,终年不落叶的奇特树种寒枫树默默地伫立着,看着这片树林内生物的生老病死。
跟着雷克斯的背影奔跑的安布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来自德尼特半岛的他尽管已经在北高丛林地区待了半年多,却还是不能适应这里的寒冷气候。等结束了今年的服役,我就退伍回老家。安布一边看着自己敬佩的队长的身影,一边在心里规划着人生。
突然,一阵北高丛林地区特有的林掠鸟的叫声响起,谨慎的雷克斯伸出手,示意队伍停下。
“怎么了?”副队长走到雷克斯身边,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一边低声询问。
雷克斯用他那锐利的眼神看着那林掠鸟声音的来源,“有人,叫兄弟们找好掩体。”
站在队伍中后方的安布看到副队长的手势,赶紧跟着身旁的一位队员躲到了一棵寒枫树后。
不一会,一只巨大的长着灰色毛发的狼出现在雷克斯小队众人的视野里。
灰背雪狼,安布第一时间认出了那只畜牲。
“是费力特人的狼骑兵。”安布脸色难看地看着那只巨狼背上的人影,低声与身旁的队友交流。
“真是糟糕的运气,这些家伙是怎么跑进寒枫树海里的?”队友也是担忧地回应。
“所有人,准备战斗。”
雷克斯的声音在寒枫树海的上空响起,接着一只只灰背雪狼从树海深处跑了出来。
来自极北之地的冷风呼啸着,助长着费力特人的狼骑兵的气势。安布握着手里的枪械,心却像这雪一般冰冷。
“开枪~”
“吼~”
雷克斯的命令与灰背雪狼的叫声同时响彻寒枫树海,安布惊恐地看见来自灰背雪狼吼声掀起的气浪将一颗颗子弹打飞。
“拔刀,准备近战。”
雷克斯干哑的吼声在安布耳边响起,压抑着内心恐惧的安布近乎本能地拔出了腰间的格兰特王国制式军刀。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而战争从不追求公平。血,在安布的眼前绽放。
……
库德尔尼餐厅,坐在走廊里的安布看着手上已经熄灭的香烟,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做噩梦了?”
裹着窗帘当外套的涅德站在安布的面前,他的脸庞上浮现着黑紫色的纹络,眼睛却无比清澈。
听到声音的安布愣了愣,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你这……花裙子……哈哈”
涅德无奈地看着笑到从椅子上滑落的安布,转身对着刚上楼的东拉斯喊道:“替我拿一套合适的衣服的衣服过来。”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让东拉斯看不清涅德的脸庞,但熟悉的声音还是让他很高兴地返回去找餐厅经理要衣服。
一间干净整洁的高档包厢内,换好衣服的涅德与东拉斯坐在一桌美食前。
“你真是个幸运小子,”安布仔细地欣赏着涅德脸上的“花纹”,“不但没死,还有了一身漂亮的纹身。”
饥饿的涅德咀嚼着嘴里的肉排,白了安布一眼。若不是涅德身为穿越者,体内的灵魂还保留着前身的一点残留,涅德恐怕早已沦为异鬼。
在压制灵能侵蚀的最后时刻,涅德果断把前身残留的灵魂碎片抛了出去,吸引了那些黑紫色灵能的注意。然后,涅德和欧嘉迈特才有时间压制灵能侵蚀。不过即使如此,涅德也仅仅是做到了暂时的抑制,想要彻底清除体内的灵能侵蚀现象他还需要很长时间。而把前身残留的灵魂碎片抛弃后,涅德也失去了前身的记忆,只剩下他已探知到的一些内容。
“家族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清除掉体内的侵蚀吗?”涅德咽下最后一块肉,满怀期望地看向安布。
安布挠了挠耳朵后面,想了一会回应道:“卢娜姐也许有办法,待会我带你过去看看。”
“嗯。”涅德喝了一口汤,又担忧地问:“家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死了一位家族队长,其余的都还活着。”安布喝了口德尼特血酒,“教授在处理善后的事宜,这次算是我们吃亏了。”
“下次再打回来。”涅德虚眯着眼睛,嘴里吃着一块大龙虾肉。
“黑死社的人都消失了,这群该死的费力特人。”安布拍了拍桌面,脸上露出愤恨的神情。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涅德说着前世的俗语,用手巾擦干净满是油污的双手。
只见安布提着酒瓶走到涅德的身旁,饶有兴致地摸着涅德的脑袋。
“说得好,小子。”
涅德拍开安布的魔手,走到门口,看着守在门外的东拉斯,将列昂尼老爹面包店的钥匙给了他。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回面包店等我。”
东拉斯用余光看了一眼涅德身后的安布,回应道:“是。”
看着东拉斯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身影,涅德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我想去教授那一趟,请卢娜姐看看我的状态。”
安布沉思了片刻,“现在卢娜姐那边应该安定了,我和你一起去。”
深夜的丽水大街,巡逻的鸢尾花街区警员走在街道上。安布和涅德坐着邦奇家族的马车,一路上巡查的警员看见马车上的青铜戒指图案,全部都理智地选择了忽视。
马车里,涅德突然好奇地问:“安布大哥,你在走廊里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吗?”
坐在车厢窗户旁的安布收回欣赏月光的视线,看着对面的涅德,语气有些惆怅地回应:“只是以前经历过的一个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