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是不推拒,任由他跟个藤一样缠着自己,把个视线移开,落向欲言又止的知青,“刚才知青想说什么?有话就直说,我不太喜欢看着别人说一半句,又把后半句话给吞回肚子里去。”
知青站在床边,头还是低着,没敢抬起来,仿佛是对即将说出口的话极为迟疑,“大少夫人,方、方才奴婢收拾东西送去厨房时,二夫人身边的丁香对奴婢说,让大少夫人用过饭过去二夫人的房里,二夫人有些话儿想对大少夫人说。”
“你这个贱婢,这么大的事也不说,到现在才说……”
随着怒斥的话落下,知青的脸已经给狠狠地一巴掌甩过去,知青给狠狠地扇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瞬间浮起红色的手印,她立即地捂住自己的脸,眼里含着泪,望着扇她一巴掌的人,嘴唇哆嗦着,“紫、紫玫姐姐……”
话还没有说完,她哭得不能自持,极是受委屈的样子。
出手打那一巴掌的不是别人,正是紫玫,她心头压着个火,那个出手便没有轻重的,把知青的脸打的偏向一边,还是直挺着身子,双手拢在袖子里,严厉斥责着知青,“二夫人的话,到现在才说,到底有没有为着大少爷与大少夫人想过?”
知青捂着脸,面对着紫玫的严厉,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事儿就是错在她这里,没的抵赖,心里一急,那个泪落得越快,方二夫人的手段,再加着张姨娘的严厉,她不由得微颤动,脸色惨白,越是惨白,她脸上的那个手印越是明显。
秋娘本想一个起身的,却是让方慎给缠住,不得起来,又顾忌着自个儿强行起来,怕没个轻重的,内力震伤着方慎,这个可不行,她还是用手支着下巴,瞅着面色严厉的紫玫,面上竟是不恼,到是露出几分笑意来。
方慎见她的目光没有落在身上,微抬起身子,拿着双手遮住她的眼睛,“看慎儿,姐姐,快看慎儿,别看别人……”
“别乱动……”秋娘没有扯开他手的意思,一点儿也没有,也没有要起来跟着要去见方二夫人的样子,“慎儿,别乱动,好好地躺着……”
“不、不行……”方慎这会儿可不听她的话,把个身子扭得跟条大虫子一样,挨着她,自个儿的脸也凑上去,趴在她的颈窝处,“慎儿就要这样子,就要这样子,哼……”
还学会“哼”了,让她不由得失笑,刚想跟他好好地说道说道,忽听着紫玫已经走到床前恭敬地一福身,“大少夫人,二夫人那边等着大少夫人,不知大少夫人几时过去?”
问的口气很轻,刚才那个疾言厉色对着知青的人仿佛已经不是她紫玫,又是一副最尽责的大丫环模样,看不出有任何的缺点。
秋娘的眼睛给蒙住,看不见紫玫脸上的表情,心里到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她生平就是吃软不吃硬,这话明明是软的口气了,可话里的意思,她不爱听,一点都不爱听。
“慎儿,要去母亲那里吗?”她问着方慎。
“不去。”方慎想都没想就吐出两个字来,还再使劲地把脑袋瓜子埋入她的颈窝里,压根儿不想起来,“慎儿不想起来,不想。”
“紫玫,你听见了吗?”秋娘很满意,似乎早就料到会从方慎的嘴里听到这个话,双手移上来,抓住他遮着自己眼睛的双手,“把慎儿的话告诉母亲吧,慎儿不想起来,父亲说过了,我得好好的照顾着慎儿,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
她淡淡地说着话,临了,还把太傅大人拉出来。
紫玫又是福身,“奴婢省的,奴婢这就去回复二夫人。”
“你们都下去吧,别守在屋里,都下去。”秋娘挥退着知青她们几个,人下意识地要朝着床里侧睡,偏就是方慎跟个藤一样,哪里能让她如愿,她怎么动都挂着个累赘,微动一一下就接受下来,“慎儿,不许乱动,现在睡觉,知道吗?”
“知道的。”他回答得又快又坚决,压根儿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凭着自个儿的意愿,只知道要靠近着她,“姐姐,慎儿不去书院的。”
又想起这回事来,他从她的颈窝里抬起头来,巴巴地瞅着她,好像在要她的保证。
秋娘不能答应,反正没事儿,就这么个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可消谴的,更别提着能整出一块空地来,让她练练武什么的,总之,那些想法一个都不要有,至于他,顺着就行。
“嗯。”她应了一声,权作是哄着他玩,“睡吧。”
方慎满心欢喜,那脑袋便是一根筋的,听到她应好,就觉得欢喜,压着她的半边身子,两手臂还紧紧地圈住她的身子,就这么着地阖起漂亮的双眼。
这边,新婚夫妻俩睡得正香的,那边里,方二夫人已经气得不行,新媳妇刚入门,就端着架子不来见她这个名义上的婆婆,让她等了那么长时间且不说,现在还让着一个丫环过来,还拿着老爷的话压她。
她气得连头上的金步摇都似乎感觉到她的怒气,轻轻地晃动着起来,荡漾着金色的波纹,一早得到的消息已经让她的火冒起,这不,又让陈秋娘不给放在眼里,面色极为难看。
“奶娘,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店都好几年了,怎么出这档子事的?”方二夫人没好气地挥退着紫玫,“到底是个怎么回事,那一对夫妻俩都死了?还是怎么的?”
王婆子站在方二夫人的身边,那个脸上焦急的,两手搓在一起,“都死了,给火烧死的,连个尸身都辩认不出来,那店铺烧得不成样子,恐怕翻新了也不会有人来承租的,夫人,要是不把这事儿给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