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一会儿,前院的大管家过来了,让着秋娘前去书房,去太傅大人的书房,她只得起床,总不能不起的,顶着冷冷的天儿,走去太傅大人的书房,方慎想跟着,让她给哄住了。
太傅大人的书房,她不是第一次来,可今儿不一样,她察觉出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太傅大人好象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对她说。
她明明是这样子感觉的,可还是没有先开口,静静地坐在那里。
“慎哥儿媳妇,明天就带着慎哥儿离京吧。”
沉默许久,太傅大人的话,让她心惊,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望着桌后面的太傅大人,天色有些暗,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心里压抑着许多问题,可最终都是深深地压在心底,只淡淡地问出两个字,“为何?”
“不用明天了,夜里就走吧,不要让第二个人晓得的。”
太傅大人补充着,把时间更提早了一些,像是很急。
秋娘心里头有疑惑,谁能不疑惑的,京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让她带着方慎离开,就在紫玫怀着身孕,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的情况下,让她带着方慎离开京城,这事很急,几乎都等不到明天。
“这事儿会连累到我娘家吗?”她的前提很明确,不能让着护国将军府陷入危险的境地里,她自己可以逃,可以逃得远远的,就是护国将军府不能出事,一点儿事儿也不能出。“太傅大人,我娘家不能出事。”
太傅大人笑了,那笑声似乎是有些苍凉,“自是与护国将军府毫无干系。”他说的十分肯定,没有一丝的迟疑。
她还是不太敢相信面前的人,这个人,身为太傅,在朝中那已经是权势滔天,有人说物极必反,大抵是说的这个吧,可能是让着方慎先走,就是为着保全他,“那么大傅大人让官家给我与方慎赐婚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为着方慎的后路打算了?”
她问的很直接,没空儿跟他虚与委蛇的,仰着头,带着高傲的神态。
太傅大人没有否认,“慎哥儿媳妇既然是知道了,那么,慎哥儿就托付给你了,这是老夫的一点小小心愿,但愿着能让慎哥称无忧无虑着,一切事儿都会与他无关,也与你无关,更与将军府无关。”
跟她们都无关,那么还跟谁有关系?
这太傅府里的人,还能保全下来几个?
“你们能活下来吗?”她问着,她不是什么冷血的人,能见着这些活生生的人都死去,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想到了死去,希望是想的太多。
“一辈子的软禁吧,官家仁慈。”
听着这样的话,她心里头满不是不滋味的,可是她知道,她得走,得走得远远的,这么冷的天里,带着方慎走,连夜走。
深黑的夜里,雪还在下,京城里一片静寂。
太傅大人的府邸已经给禁卫军给团团地围住,封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辅佐了两代官家的方太傅就此给软禁在府里,不得上朝,也不得出门。
深夜的京城,迷漫着一股子让人窒息的气氛,一点声音也没有,极静,静得让人快要忍受不住。
枣红色的骏马从城门口飞奔而出,风驰电掣般,城门口的守城兵丁都来不及反应,那马已经飞奔出去老远,再追已经是来不及。
“这么晚了,还有出城的,真是个急的。”守城的兵丁没有一丝焦急的神色,反而是跟着旁边的新兵丁说笑着,没往着心里去,不过,他突然间站定着,“快快快,站直了,上头的人来了……”
新兵丁还是个刚来的,跟着前辈学着,还没有上手,夜里很冷,他有些捱不住,睡意连连的,根本没看清出去的人,还是让马蹄声给震醒的,有些茫然地看着前辈,下意识地跟随着他的动作。
“人呢,有没有看见了一男一女出去?”
禁卫军,皇城的禁卫军,领头的正是禁卫军统领,一脸的严肃,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问着守城门的兵丁,话里没一丝客气的意思。
“一男一女?”那守城的早已经是个老油条,一听这话早已经听出几分味来,连忙指导着城门外的方向,“刚出去,奔着南边去的。”
他说的很是果断,没有迟疑的,好像他真就是注意着。
禁卫军统领得到他的话,自是没有停留的,一群人就往着外面狂奔,立下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城门外空荡荡的,只能听得见风声,连个人影也没有。
雪又开始下了。
下着大雪,后面有追兵。
陈秋娘从来没有觉得她的人生也会这么狼狈的时间,从京中出来的马,已经滑倒在雪地里,再不得站起来,后面的追兵,她趴在雪地里,还能清楚地听见着马蹄声离着他们越来越近,那种就逼在后面,她站起来,伸手掸去着肩头的雪。
“慎儿?”
她转过头,唤着方慎,想让他跟着自己快走,她有些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觉得自己是个傻的,没闹个清楚,就带着人从京里跑出来,还让人追着。
没有方慎的身影。
“慎儿?”她唤着。
“姐姐,慎儿没听到什么的。”
伴随着她的再次发问,方慎回话了,那声音是从下面传上来的,她低下头,见他学着她的样子趴在雪地里,冲着她瞪大着眼睛。
她忽然间觉得心情有些好,微微地弯下腰,把自己的手递给他,“起来吧,我们走,慎儿想去哪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