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人家好歹是太傅大人家的嫡子,何必如此,万一人告到太傅大人那里,先生你可是吃不了得兜走着的……”
一个个的话,谁曾想那是从号称着天下第一书院的书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听的秋娘皱着个眉头,还看见几个眉眼间貌似带着几分痞气的书生手里拿着扫帚,许是那护院便是这么打出来的,真是太不中用了!
“慎儿……”
她站在不远处,不上前,唤着方慎。
方慎低着头,双手藏在袖子里,让着先生的唾沫都喷到他的头顶,他站在那里,跟没有知觉似的,一言不发,猛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他一下子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睛瞬间充满着无限的光亮。
“姐姐?”他喃喃地念着,似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着急地想从人群中跑出来,可那些人怕他跑了,纷纷堵住他的去路,不让他出来。
“让开,快给慎儿让开,你们都让开……”
秋娘的声音还挺轻的,这边的人都注意着方慎与先生之间的动作,没太注意到不远处出现的女子。
“怎么了,方慎,你叫谁姐姐呢,这往哪里跑呢……”
“方慎,怎么随便叫人姐姐的,你这里只有一个弟弟,哪来的姐姐……”
“先生,方慎真是个傻子,先生还让他回去吧,我们清风书院有这样的弟子,简直就是往我们脸上抹黑……”
一个个的话,都是看好戏的意味居多,清风书院的日子确是枯燥的,方慎嘛,就是他们眼里的所谓乐子。
那先生一眼瞪过去,瘦如枯柴棒的手指着面前的弟子,“圣人言,有教无类,都是些没见识的人……”
“啪啪……”
他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清脆的掌声,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作着妇人的打扮,清秀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意。
“哪里来的无知妇人,这里可是清风书院,不许女子入内,还不速速离去……”
先生上前一步,指着那女子,话才说到这里,人已经被一道力给狠狠地推开,身形不稳地朝着一边栽去,没有一个人相扶,重重地摔倒在地面。
“姐姐……”
那是方慎,他从人群里冲出去,终于用着那一身的蛮力,把人都给推开,手里没留个力的,这里都是些贵族子弟,平时都是娇生惯养的,戏弄起人来是变着法子的,可到底挡不住他的力气,让他跑过去。
方慎没有长姐,京中人谁能不知道方太傅府里的人丁,一说起来都是头头是道的,如今见着一个女子的出现,而且是妇人的打扮,在场的都不是笨人,都猜测着可能是那位护国将军府的嫡女……陈秋娘。
“姐姐?哟,看看,还真是个傻子,叫自己的娘子为姐姐,你们来看,快来看……”
也不知道是谁插的话,总之那一班人轰堂大笑,都不知道克制为何物,笑得极为放肆。
“方陈氏,这里可是孔门之地,可容不得你一个女子起来,还不快带着你的傻子丈夫速速离开?”
还是那个声音,这回是明显地冲着秋娘,取笑的意味是毫不掩饰。
那先生估计是身子太薄弱的缘故,倒在那里没有起来,像是昏过去一般,却是没见着有一个弟子上前相扶,连个视线都不曾留给他,都纷纷地取笑着让方慎躲在身后的秋娘。
方慎一跑过去,就藏在她的身后,把整个人都试图给躲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两只手不安地揪住她的后背衣物,好像很慌乱。
秋娘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本想先安抚着方慎,又觉得还是退一步为好,等会出去再安抚着他,面色微冷地望着那个说话的年轻书生,那书生神色带着一种倨傲,不将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倨傲,让她颇为反感。
“孔老夫子若是泉下有知会有你这样子的弟子,恐怕也是会死不瞑目的。”别人这样了了,她实在没有好脸色面对着人,有有些人脸皮太厚,她了不介意给点难看的,“慎儿,你的东西呢?”
她的视线收回来,无视着面前一堆人,轻声地问着方慎。
方慎好像忽然间有了主心骨似的,从她身后站出来,委屈地指着被秋娘的话给狠狠地噎了一下的年轻书生,“姐姐,是他,卢胜,他把慎儿的东西都给撕了,姐姐,他是坏蛋……”
他在告状,是在告状,向她告状,还很委屈。
“撕了?”秋娘重复着这两个字,冷冷地睇视着那个人,见着那个人丝毫没有一丝尴尬的神色,那个眼神更冷了,“他的东西都在哪里?”
谁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一大帮子人就堵在那里,诧异地看着他们。
也不知道方慎是不是懂的了,他拉着她往前,见着前面的人扫住去路,也没有什么顾忌地就往前冲,一下子就冲开前头的人,那股子力道,让人都纷纷地自动退开去,中间空出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哎,你们都怎么了,不是怕一个女人吧?”
还是那个卢胜,他迅速地跟上去,眼皮有在跳,像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感觉,连忙拿着话,激着刚才与他一同把方慎的东西给撕完的同窗。
那几个人,都是往着人群里一躲,装作与这个被方慎给点名的人拉开点距离,卢胜是圣人的外甥,一个是太傅大人的儿子,哪个都不是他们能惹的,惹不起,那还是躲了吧。
“这里全是卢胜的东西,姐姐。”方慎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来到卢胜的桌前,指给秋娘,那双黑色的眼睛,晶晶亮亮的,“姐姐,你要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