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界,仙宫之上,男人手托着腮帮子,坐姿格外的慵懒。
“丫头啊,咱们是不是该去朝天圣土那边瞧瞧了。”身后的铁剑颤动一下,似乎对男人有些不满。见此,男人干笑了一下。
“还是去走走吧。”语罢,身后的铁剑便被金光吞没,古老的圣纹流转剑身,铁剑终于露出了原本的狰狞。
男人手握帝剑,远去长天······
天界战场,男人伫立在一片空地上,头发散乱,被鲜血洗刷的身躯,以及布满裂痕的铁剑,很是凄惨。对面跪着的异族却与他刚好相反,但在其胸口处,呈‘九’字排列的剑痕显而易见,这是男人用尽最后的力量所印证的天道之理,正是这些剑痕剥夺了所有生机。
这时,男人望向异族,轻叹道:“道之所极,视为自然。有的时候你会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到最好,但其实你已经站在剑的顶端俯瞰一切了,你说对吧?”就在男人感到惋惜的时候,一股气息自眉心而始,游走全身至丹田,后回流心宫而通达。男人有些惊讶。
“化...化九天...呵呵...恭喜。”男人笑了笑,不可置否。
“哈哈,结束了啊。”
“嗯,结束了。”男人上前几步,挥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一个月后,天元界的战乱彻底平复了,各大小宗派、家族都在为补充资源、战后调养忙碌着,而五域的商会却成为战后最大收益者。这时候无论资源等级高低,它们的价格都会成倍增长,有的修道者甚至为了一些低级药物和商家磨破了嘴,但总体上讲,商家们都合理控制着金钱的流转。这场战事虽说不上毁灭种族,但却能让大半数人为之头疼,甚至关系到一些宗门的生死存亡。所以,每当战事结束后,大家门派都会召集各族成员议事,共同商讨战事的得失和未来家族的发展。
······
云溪亭坐落在仙宫的东南角,云烟缭绕,溪水潺潺东流,故名云溪。它与一般的凉亭无二,只有当你身处其中才会发觉那种朦胧的仙意,这也正是它独特的地方。男人倚靠在石柱上,看着遍地盛开着的蓝妖花有些出神,时不时的还俯下身挑逗妖花的花蕊,那种清香让男人觉得满足。
“蓝妖十夜,果然和你一样美丽呢。五年了,千华,你还好吗。”他叹息道。
良久,一道悦耳的声音打破沉静。
“怎么,又想起那女人了?”铁剑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它原本残破的身躯已经被修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受伤较重的地方还有些破损。
“丫头,你当时封印没全解开吧,不然那招之前就搞定了啊。”男人打趣道。
“顾晨天,你你你,你去死吧,我再也不管你了!”少女顿时不乐意了,尽管知道他并不是在指责自己,但心中的愤怒和伤心却难以平复,说完一句狠话便消失而去,留下顾晨天独自傻站在那里······
待到日落,慕山河站在天阶的最高处,欣赏着远处的殷红。但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悦,反倒多了几分憔悴。过了一会儿,慕山河开口道:“当年收留你的时候你才六岁,貌似也就这么大吧。”说着,他弯下身子比了个手势。
“我还记得那时你听到我说你根本无法修行的时候,俩眼儿哭的跟个啥似的,一口气跑上了这千层天阶。不仅如此,你竟然还得到了云倚的认可。可不光是我,连那些阁老都惊掉了下巴。”
“这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小晨天也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啦。”说到这里,慕山河才露出几分笑意。
身后的顾晨天听了这番诉说,眼角不仅湿润,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慕山河也没有追问下去。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慕山河回头问道:“晨天,现在有想做的事吗?”顾晨天苦笑,说到底,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师父。
“师父,我想出去走走。”
“嗯。但你可想好了,这一去便是永别啊,你真的放得下?”
被师父这么一问,顾晨天愕然了,脑海中浮现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有师兄师姐们的欢声笑语,有师父在耳旁不停地叮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以及仙宫之上宜人的美景,还有清儿,云倚,千华等等。“放不下也得放不是。”顾晨天打趣道。望着徒弟脸上真实的笑容,慕山河也是嘴角上扬。
“好,那就走吧。”
······
竖日,顾晨天叼着根狗尾草,悠哉悠哉的走出宫门,嘴里嘟囔着:“这老鬼真是无情,也不挽留一下。”走出几步,顾晨天停了下来,回身望着仙宫,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走啦!”顾晨天冲着云烟深处大喊一声。
就这样,男人,束发,白衣,酒壶,渐渐消失在天边。与此同时,仙阁最顶端,少女轻抚怀中的云倚,静静地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