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兰，我在江南呆的时间不长，也不能总是这么浪费时间，你想借用我们帮助你达到你的目的那你就得主动一点，不能等着我们的动作到一半了才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手。羌族并未与中原结仇，无论你的目的是想站稳脚跟还是想拿下赵氏手里的运河，或者是想拿下赵氏再把运河据为己有，都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伙伴。那只能是我们，我觉得你是不相信高丽人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在杭州，根本没有发现高丽人的踪迹，想必是赵鹤均提前安排过了。而你也不会跟高丽人合作，你要是真有本事毁掉了赵氏，那你的眼光肯定不是跟高丽人做点什么交易，而且你是羌族人，你也讨厌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是吗？”我一边说话一边小幅度做着手势，好像生怕察兰听不懂的样子，说完了之后还一直盯着察兰的眼睛看人会给我什么回应。
察兰的回应大失我所料，只见人将满手的吃的拎到我眼前晃了晃，满脸笑意：“你跟别的姑娘不太一样。”
我脸色沉了沉：“我在跟你谈正事，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借碧玺与我相识不也是为了我身后的人吗？”
“不是。”察兰也认真起来：“我是想认识你身后的人，我没办法直接找那位王爷，所以把你当作中间人，但是我借碧玺就是只想认识你，碧玺是干净纯洁无暇的，碧玺本身是没有任何目的性的。”
“说正事。”我没有接人递过来的吃的，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更是没什么好脸色给察兰了。
察兰耸了耸肩，好脾气地凑近我：“这样的正事怎么也不能在街头谈吧，但是你说的我都清楚了，王爷势大，但是我可丝毫没有小看你跟郜公子，换句话说，虽然是要跟王爷借势，但其实我一直把你们当作盟友的。”
“你单方面把我们当作盟友吗？”我当即反驳不给察兰半点面子：“单方面的不叫盟友，那叫棋子。”
“秋分，我待你如此坦诚，第一次见面就送你碧玺，然后两次传递消息给你，这还不足以说明我对你的诚意吗？而且你得知道，我的目的只有赵氏和运河，赵氏再大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执棋人无论是你们王爷还是我，赵氏都是保不住的。但是你们王爷身后面临的问题，可不仅仅是一个赵氏，还有很多图谋不轨的人想要你们王爷的命。”察兰微微弯着身子，声音也放低了一些，看着我像看着小姑娘一样哄我道：“你也不能一心向着你们王爷，就不管我的死活吧。秋分，无论你信不信，我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碧玺真的是我聘礼中一个重要的东西，你别弄丢它。”
“且不说它是谁送的，就这块石头的品相，我都不会弄丢它的，而且这东西是我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光天化日光明正大从你手里买来的。”我振振有词，但我跟察兰心里都清楚，我还是有点心虚的。
现在这坠子被我在外面涂了层染料戴在脖子里，要是不小心被丢在地上，也没有人会把这东西当成个宝石看待。
“秋分，你也不能待我如此苛刻，总归要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你不能上来就让我全盘托出什么都告诉你，而你又不能把那位王爷的信息告诉我，欺负人啊？”察兰掰正我的肩膀把我朝郜嘉人的方向送：“看看这位郜公子都急了，你先回去好好吃点东西，等我找你，好不好？”
察兰对我大概是真的不错，郜嘉人都顾不上害怕，吃醋就吃了一路，说察兰是如何如何居心叵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之类的…
直到快回了住的地方，郜嘉人才小声下来，侧身同我说：“要不你在这儿住，我还是回客栈住吧。”
“怕是你跑不了了。”我抬头指了指门口等着我们的谭正青：“我二哥。”
我本来没带怕的，本身也就没什么怕的，这杭州城虽然没有京城安全，但郜嘉人什么场面都见过，即便是害怕贤王，也是那种“小象从小被绑在木棍上挣脱不开所以长大了也觉得自己挣脱不开”的害怕，但这并不能说明郜嘉人怕事儿。
意料之外的是郜嘉人声音已经变了，颤着声儿问我：“秋分，你哪里来的胆子不怕你二哥。”
谭正青大步走来，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抬手狠狠甩了谭哲一巴掌。
我茫然转头看着谭哲半句话没有双膝一弯就跪在我面前，我听着二哥冷漠的声音：“谭哲，去领三十军杖。郜嘉人，王爷有令，二十军杖。”
“是。”
“是。”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哥大手兜头护在身侧带我往院子里走，我犟着身子不进去，二哥严词厉色皱眉训我：“谭哲三十军杖不够捱是不是，要五十军杖你才肯老老实实的？”
我抱着一堆的吃的也空不出手，只能垂下双手要把手里的吃的要全部扔到地上。
二哥反应更快，轻轻在我后脑勺削了一掌，意思明显：你丢一个试试？
谭正青板起脸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我可能反射弧比较长，所以谭正青都把我拽进屋了我才反应过来，眼睛里因为听到郜嘉人和谭哲要被责的消息所以不知不觉噙了泪水。
我跟二哥胡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屋子很有第三个人，泪水模糊视线所以我又被二哥三步两步拖得上气不接下气，怀里还要抱着一兜吃的，二哥刚开口我便呛声回应：“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谭正青你凭什么打他们，有本事你打我！这事情从头到尾是我策划我实行的，他们最多也就是个从犯，你怎么能因为官大就压人呢！就因为你是将军，所以不是将军的那个就要被打吗？那今天我要是带着你去外面，带着你去看情况，你回来也要打你自己吗？！还是因为有我你根本不会去！是，你根本就不会跟我们去临仙居那种下等地方！你多金贵啊！你是侯爷的儿子！你就听贤王的！贤王说的都是对的！除了贤王，别人说的话就都是放屁！都是假的！就贤王是真的！我看你也别回侯府了！反正你也不喜欢那个家里！你去贤王的府邸伺候着吧！到时候你保护贤王！我给贤王当个洗脚丫头！也比在这儿有自由！”
“哧…”
忍不住的怪笑声响起，但好像不是我面前的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