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台上。
陈一世找到一个空位坐下,身上衣衫还未换,仍是千疮百孔。
坐立难安。
他想马上去找张韵白解释清楚的,可不仅是顾忌老天师,这场对阵也正是张韵白对阵黄渔儿,她都已经到对阵场中了。
可,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真的能行吗?
黄渔儿本来就是一个相当强劲的对手,偏偏在这时候,她还魂不守舍。
想来想去,这事全怪枪仙之女,想起赵沐言脸上那抹漫不经意的笑,他又是气愤,又是无力的,但的确是拿赵沐言没半点办法。
正当陈一世咬牙切齿有气撒不出的时候,一位白衫亮眼的女子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身上泛着淡淡幽香。
“赵沐言,你这次做的太过了。”
陈一世叹气一声,苦涩的笑着。
那坐在他身边的不正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赵沐言?脸上的微笑还是一样欠扁。
赵沐言毫无心理压力的坐在陈一世身旁:“我都让你赢了,还有什么过的。”
她斜瞥着陈一世,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带来哪些影响。
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了喜欢的人,做什么也不会错。
这一日,过着机器似的生活的枪仙女儿也动情了哟。
为此,甘愿认输。
反正她有惊夜枪,拿不到武会魁首对她也没有半点影响。
“你知不知道?你那最后一句话可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你要她怎么想我的为人?”
陈一世怒了,勃然大怒。
他拳头攥紧,冲着赵沐言嘶喊。
要不是他打不过赵沐言,现在早就把她按在地上进行教育了。
突然间,全场寂静。
所有观战台上的人皆抱着看戏的态度看向这上一场对阵的两人。
陈一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回头去。
心平气和。
等有一天自己足够强了,迟早把赵沐言给办了,太混蛋了!
赵沐言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
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苦涩和小委屈。
她做错了什么嘛?还冲着她大吼大叫的,真是过分。
然而这两人的动作。
在场下的张韵白眼里,却是异常亲昵,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银牙紧咬。
“登徒子!还以为你是一个不一样的人,果然师傅说的没错,其他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她还记得师傅那句话。
徒儿,记着,除了你的师傅外,没有任何人是会理所当然的对你好,你最该防的就是那些俗世中的男人。
表面上不动声色。
实际上,她都有想直接离开场地的心了!
不行,师傅还在台上,绝不能让师傅发现不对劲,可是真的好疼……
心好疼。
场中。
战斗已经开始。
黄渔儿被自己的本命通灵大蟒层层包裹在中间,观战台上的人也只能勉强瞧见她的身形。
她娇躯小巧玲珑,脸蛋圆圆,稚嫩未退,异常可爱。
那只本命大蟒就不同了,森森的吐着蛇信子,一双蛇瞳死死盯着还在发愣的张韵白,不愿让对手离开它的视线中一步。
恐怖,这是极致的恐怖!
而保护主人,便是它的使命,同样是它的悲哀。
身为主人的本命通灵兽,它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异界干什么的时候就会被主人拉到这一界。
毫无自由可言,更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一界的强者打死。
还好,还好……
自己遇到的主人是黄渔儿,她,还是很好的,让它从黑暗中彻底逃了出来。
“喂!还打不打啦?我可不想被他人说是胜之不武。”
见从中年道士宣布开始时就一直魔怔似的张韵白,黄渔儿好心提醒,亏她还一直如临大敌。
张韵白的强大她也是有目共睹的,也不知道张韵白这是怎么了,她还害怕张韵白会突然暴起。
可等了半晌,张韵白好像是真的在发呆,她也觉得很莫名其妙,这才出言提醒。
“抱歉,我刚才在想其他事,并不是不尊重你,请勿多想。”
张韵白如梦初醒,双掌下沉,其中流动着闪电,其光辉甚至可以与日光争辉。
观战台上。
陈一世脸色铁青。
他知道张韵白是真的生气了,不解释清楚的话,这回真要凉了。
老天师加上他的徒弟。
他死定了……
场中。
双方正式激斗起来。
十几个回合下来,战斗进入到白热化。
在又一次和巨蟒的正面碰撞中,张韵白一连倒退数步,口吐鲜血。
身上被伤创十一处,单薄的麻衣道袍破碎不堪,甚至露出洁白的裹胸布。
只是此刻,鲜血浸染白布,血染麻衣。
她本就与黄渔儿是势均力敌,此刻又心神恍惚,自然是敌不过黄渔儿,只能勉强进行反击。
“徒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老天师摸着下巴上苍白的胡须喃喃地说,他也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来张韵白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
难道是亲戚来了?
不对,她好像是从枪仙之女和陈一世那场对阵结束后才开始不对劲的。
难不成自己徒儿喜欢枪仙的女儿?与枪仙之女有关系?
任是老天师想破脑袋,也是没有将他徒儿不对劲的原因联想到陈一世头上。
他不认为那个光头道士会和他最小的小徒弟发生什么。
回到场中。
张韵白倒是一反常态的长吁一口气:“就这样结束了吧,我好累。”
“三品灭世雷莲,爆。”
她好歹被誉为能够超越老天师的天纵之才,哪怕是心神恍惚间,依旧不忘进行最后的搏击。
困兽犹斗,何况是人。
只是这底牌就这么用了,还真是不甘心。
话音落下间,一朵朵精致的深蓝色雷莲由电流生成,在黄渔儿那本命大蟒庞大的身躯各处浮现。
都是被张韵白击中过的各个地方。
见大蟒身躯七寸处没有雷莲,黄渔儿松了一口气。
果然她就知道这张韵白不会这么简单的输了。
下一刻。
砰!
雷莲霎时爆开,漫天的雷浆炸开,气势之强仿佛要吞天食地。
“吼!”
大蟒痛苦的嘶吼着,那巨大的身躯在不断扭动,似乎是在经历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但它还是在尽全力保护着主人,不想让主人受到危险至极的雷浆波及,用坚硬蛇躯硬抗下了一下。
似乎能溶解一切的雷浆弥漫在场地中,余势未去。
只是一瞬间,场地便被溶得千疮百孔,坑坑洼洼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