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孙离来到了李信的训练场。
这里是李信日夕不辍,反复练习杀人技巧的地方。周围到处都是利刃和木人。李信就拄着长剑,站在中央。
他浑身被汗水浸湿,显然是苦练了一日。此时见公孙离到来,他才抬起头来。
公孙离递给他一瓶水,说道:“练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
李信摇摇头,说道:“要杀死花木兰和兰陵王,这还远远不够!”
公孙离说道:“你又不是铁打的,总要劳逸结合才行。快坐下来喝点水。”
李信接过她手中的水,依言坐下,不再说话。
公孙离听了艾琳的话,今天换上了一套花间舞的裙子,满拟李信会称赞自己漂亮。此时见李信不闻不问,不禁心中着急。
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哎哎,你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李信。
李信转过头来打量她,从头看到脚,想了一下,问道:“变强了吗?”
公孙离听他这么说,气得发抖,说道:“我穿新衣服了!”
李信哦了一声,说道:“确实很新。”
公孙离讨了个没趣,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为了你在打扮自己,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呀?”
李信说道:“衣服换来换去有什么用处?又不会变得强大。”
公孙离说道:“穿新衣服就会高兴,如果你夸我好看,我就会更高兴!”
她本来性格极为胆小,一般是不好意思说这样的话的。但是听了虞姬的话之后,她想要试着变得坦诚一些。加上眼见李信榆木脑袋不点不透,只好把话说明。
李信淡淡地道:“这种事情就能让你高兴起来吗?真对不起,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感到幸福了。”
公孙离闻言,问道:“为什么这样讲?”
李信叹口气,说道:“我无父无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苟活。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所谓幸福吧。”
公孙离听他这么说,眼圈红了,说道:“飘零的孤鸟,也有权力寻求幸福啊!”
李信闭上眼睛,过了半晌,说道:“你来有什么事,不会就是让我看你新衣服的吧?”
公孙离见他问,只好说:“艾琳大人,希望你去关射协杀死盘古。”
李信淡淡地答道:“行”。便不再说话。
公孙离见他不说话,说道:“你难道答应吗?”
李信平静地反问:“为什么不答应?”
公孙离说道:“盘古和花木兰齐名,你怎么打得过?”
李信哼了一声,说道:“我打不过他,自然就更加打不过花木兰,那就说明我也就不过如此而已。还有什么好说,你笑我本事低微么?”
公孙离摇摇头,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被他杀死呀!”
李信看着公孙离关心情切的样子,终于语气软了,说道:“公孙离,我有事想问你,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公孙离听出他语气变得温柔了,便郑重地说道:“好的,我一定好好和你说。”
李信说道:“射抵协在利用我,我其实不是不懂。但我除了杀死兰陵王和花木兰,本来也没有别的未了心愿。所以哪怕在你们眼中我只是棋子,我也心所甘愿…”
公孙离听他自承早知如此,不禁心中酸楚。
李信接着说道:“你们所有人都在不停提醒我,不要忘记仇恨。但是只有你,接近我的时候总是和我说一些笑话之类的东西。虽然我一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对我如此温柔?”
公孙离吞了吞口水,说道:“我挺喜……我对你有……有一些好感。”
李信突然提高了声音,疾言厉色地大声问道:“当真不是被人指使来的?”
公孙离只好委屈地答道:“最初,确实是艾琳大人叫我来和你亲近,拉拢你的心…”
李信鉴貌辨色,问道:“今天你穿的这么漂亮,也是听了她的话?”
公孙离低下头去,小声答道:“是的…”
李信不怒反笑,大声道:“穿的漂漂亮亮,叫我对你动心。好叫我对射抵协死心塌地,是也不是?”
公孙离垂着头,黯然道:“是的。”
李信冷笑道:“一个没爹没妈的小屁孩,从一开始不论复仇能不能成,事后我都必死无疑。我跟你说,我本来不想活了,我去杀盘古,花木兰和兰陵王。打不过他们让他们一刀杀了便是,你也不必再在我跟前卖弄美色了,趁早收起来吧!”
公孙离见他说得如此绝情,泪水盈满了眼眶,心中万分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李信。
李信没有丝毫的心软,面色铁青地瞪着公孙离。
公孙离看他丝毫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滚滚而下。
她掉过头去,拔步跑开,边走边哭。
李信看也不看,只自顾自继续练剑。
公孙离一路跑到虞姬跟前,见到虞姬,就大哭起来。
虞姬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回事。
公孙离抽抽噎噎地把李信的话转述了一遍。
虞姬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李信心肠刚硬,他未免太心思狭隘了。”
公孙离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住落下。
虞姬拿手帕帮她拭泪,说道:“也怪你,没有直接把话说清楚,明天你再去找他,直接把你的心意告诉他。他那时如果不接受,我们再做计较。”
公孙离听了,稍微好了一些,虽然不再哭了,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
正在这时,艾琳推门进来,看见公孙离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虞姬把公孙离拦在身后,说道:“妹妹受了一点风寒,身子不太舒服。书记有什么事可以先交给我。”
艾琳说道:“一点点风寒,至于哭成这样吗?娇里娇气。也罢,有个好消息,明天盘古一个人去暴君之渊踏青,正是暗杀他的好机会,叫李信准备起来。此事若成,那便无虞后患。”
虞姬听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便说道:“消息可靠吗?盘古这样的人物怎么会一个人没事跑去暴君之渊?”
艾琳笑道:“是我们的卧底,雅典娜亲自告诉我的。盘古准备去一个人挑战黑暗暴君。他性情倨傲,和兰陵王一样,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打黑暗暴君竟然都是一个人去。呵呵,也多亏他托大,给了我们绝好的机会。”
虞姬看此事已经无可周旋,只好答应,说道:“我过会儿就去通知李信,书记你请回。”
艾琳点点头,便离开了。
公孙离见她走了,问道:“姐姐,怎么办,李信会被打死的。”
虞姬想了一下,说道:“你放心,依我看,盘古并非如此不讲是非,随意生杀的人物。明天你跟在后面,假如眼见李信不敌,那么你从旁求情,请盘古饶了李信。一方面盘古他正要促进两个协会讲和,他多半会听;一方面还可以趁此机会让李信知道你对他很好,之后你要和李信告白,正好是好时机。”
公孙离听她这么说,觉得合情合理,转忧为喜。
两人计较已定,便各自去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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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在暴君之渊,盘古果然一个人前来挑战黑暗暴君。
然而他刚刚来到这里,一眼看去就看见远处地上躺着一个人,浑身血污。
那个人正是李信所扮,他情知正面相搏胜算极低,便假装受伤,引诱盘古来救自己。趁机刺杀盘古。
果然盘古一见之下,便匆忙赶来查看。
李信等到盘古走近自己身畔,屏住呼吸,伺机而动。
盘古走到他身旁,蹲下身来,把李信身子扳过来,想要检查他的伤口。
就在这时,李信突然暴起,手中的匕首猛地递出,如一条出洞的毒蛇。
说时迟,那时快。盘古临危不乱,他伸出食中两指,夹住了李信的匕首。李信的匕首便再也递不出去,也拔不回来。
盘古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他平静地说道:“原来是假装受伤,赚老夫来救你,好忽施偷袭。”
李信见一击不中,万念俱灰。又见盘古本领如此高强,知道自己多半无幸。便冷冷地道:“我学艺不精,杀不死你。栽在你手里,我自认倒霉,这便动手吧。”
盘古说道:“老夫不认识你,谁指使你来杀我的?”
李信笑道:“我已输给了你。士可杀,不可辱。难道我会为了偷生,便口无遮拦吗?”
说完,他掉转匕首,对准自己喉咙,奋力一击。
公孙离远远看见,失声惊叫,却完全来不及阻拦。
盘古见他刺杀失手便要自戕,忙道:“万万不可!”
他连忙伸手去阻拦,却不料这一下他门户大开,李信的匕首未及刺到自己,便已经又掉转方向,刺入盘古的胸膛。
这一下变起不测,公孙离远远看见,又是一声惊呼。
盘古大叫一声,身子摇摇晃晃,终于撑住,没有摔倒。
旁边三个人闻声赶了过来。原来是花木兰,元歌和雅典娜。他们看见盘古受伤,都吃了一惊。
花木兰看了一眼,便骂道:“去你妈的卑鄙小人,竟敢偷袭盘古老伯。”
她拔出重剑,便要来杀李信。
李信眼见这一刀没有伤到要害,花木兰等三人又个个都是关射协的精锐,情知自己有死无生。索性不再反抗。
公孙离心中忧急万分,本以为盘古只一人,却不料突然跑出来花木兰等三人。
她眼见李信命在顷刻,心中想要救人。但是除了雅典娜是己方的卧底,花木兰和元歌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她胆子原本极小,虽然深爱李信,但是吓得瑟瑟发抖,终究不敢出去。
眼见花木兰要杀死李信。盘古大叫一声:“误会,这个小伙子受伤了,这个匕首是我自己插进去的。”
花木兰将信将疑,问道:“当真如此吗老伯?”
盘古笑笑说道:“不碍事,这是一种治疗手段。”
雅典娜害怕事情败露,牵连自己,说道:“既然盘古副会长如此说,那便没问题了。”
元歌心思缜密,一看就知道盘古在包庇李信,但是也知盘古本领通神,这样一点伤口不会致命。他走上一步说道:“副会长舍身饲虎,令人钦佩,可要当心农夫救蛇。”
盘古如何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便说道:“就你个小娃娃事多,老夫自己晓得。你们去吧!”
元歌一拱手,说道:“如此告辞了。”
说完便和花木兰还有雅典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