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母亲，桑桑她身子骨不好...”
乔蒲一愣，连忙辩驳道。
老太太眼睛一横，
乔蒲马上闭嘴，不然的话只会更加惹的母亲不快，于桑桑也不利。
“无妨。”
看着乔蒲一心想把自己拉起来，乔桑桑轻轻吐出两个字。
于是，她就一直跪在前面。
老夫人则是闭目养神，手中不停的拨弄着佛珠。
乔蒲站在旁边，担忧的看着乔桑桑。
乔初烟拿着《般若经》，幸灾乐祸，李氏坐在一旁，品着香茗。
小糖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家小姐跪在那冰凉的地板上，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做些什么。
半晌过去，
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停了下来，佛珠之间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缓缓睁眼，
“可有在心里念叨我?”
此话一出，厅堂里几双眼睛都直溜溜的盯着乔桑桑看。
有紧张焦急，也有看戏欣喜。
乔初烟喜形皆于色，此刻心里盼着乔桑桑快些回答，这么多年了，她可知晓祖母的问题是最不好回答的，一旦打错了，就有她好受的！
乔蒲也是在心中为她捏了把汗。
乔桑桑抬眼，与之对视，
“不以有行，亦不以无行。”
启唇，吐出这一句话。
此话一出，反倒是老夫人愣了一下。
随后竟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好一个不以有行，亦不以无行。”
老夫人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敢如此回复自己。
本想着等下即便是她回答是与否，都要刁难她一番，却没想到她却如此作答，这下子倒是不想多为难她了。
“起身吧，在这边来坐着。”
老夫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闻言，小糖连忙将小肥猫放在地上，过来将乔桑桑扶起来。
这跪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是不短的，再加上乔桑桑本就身子骨不好......
李氏在听到乔桑桑的回答之后，心里的算盘算是打起来了。
本想着可以借着老夫人之手，给那野种一些好看，却没想到她倒是玲珑心思。
听着母亲这爽朗的笑声，乔蒲倒是松了口气，随即赞许的看向了乔桑桑。
“叫什么?”
不知怎么，老夫人突然觉得乔桑桑顺眼多了。
算不得有多美貌，但看上去极为顺眼舒坦，不像何姨娘那家的，长得一副狐媚子样，看着就让人心里堵。
也不似这正房的，说话大刺刺，没上没下，没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乔青青算着经过这次，祖母会对乔初烟的印象大打折扣，确实如此，但却也没像她预估中对她有多少好感提升。
主要是，她算漏了，乔桑桑这个意外。
“桑桑。春蚕的桑。”
乔桑桑毕恭毕敬道。
“有意思，春蚕的桑，是个有趣的丫头。”
再一次出乎老夫人的意料。
老夫人知道自己虽然礼佛，但绝不是属于慈祥的那一类。
哪一个小辈见了她不是战战兢兢，尊礼重貌的。
这丫头倒是还和自己开起玩笑来了。
好一个春蚕的桑。
虽然老夫人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她。
“你娘亲是哪里人？”
或许连乔老夫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比先前柔和多了。
“不知，桑桑不曾见过娘亲，应当是去世了。”
这倒也没说谎。
乔桑桑确实从不曾见过娘亲，关于娘亲的任何事情她都不知道。
记事以来便是师父以及两位师兄陪在身边的。
这么多年，下山的次数也是极少的。
闻言，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怜惜。
也是，看这孩子瘦瘦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若是有娘亲在的话，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这样病恹恹的。
“那这么多年你住在哪儿的？”
“与师父一起住在山上。”
乔桑桑垂眸。
她不知为何师父突然就让她下山了。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与师父分开的，她一点也不渴望山下到生活。
但是，师父就是师父，师父的话要听的。
“今年几何了?”
乔老夫人点点头。
“十五。”
“十五啊，比青青小一岁，比初烟大一岁，以后便是我乔府二小姐了。”
乔老夫人目光扫过乔蒲，李氏，以及乔初烟。
几人的神情尽数悉知。
“是，母亲放心，儿子一定好好照顾桑桑。”
乔蒲立马接话。
“祖母。”乔桑桑轻柔的喊了一声。
“嗯。”
不知为何，老夫人觉得这轻轻柔柔的一声，倒是让她觉得心里极为舒坦。
“桑桑有一事相求。”
“何事?”
老夫人皱眉，莫非这立马就想顺着杆儿往上爬。
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新来的孙女有几分包容，却也改变不了她不喜欢庶女的事实。
见老夫人皱眉，厅堂几人心情立马变换。
“见这位姐姐手里拿着《般若经》，不知桑桑是否有福气借来一阅?”
乔桑桑破有兴趣的看着乔初烟手里捏的皱皱巴巴的经书，怯生生道。
那模样，看上去十分小心翼翼，却又对那经书很渴望。
老夫人和乔初烟同时一愣。
随后老夫人爽朗道，
“她是初烟，算上来你是她庶姐。不过，桑桑也对这佛经感兴趣?”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着乔桑桑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这些小辈有几个是真心对佛经感兴趣的?
这逢年过节的，小辈们寻些佛经，佛物的来逗她开心，再懂事些的便主动帮她抄写一些佛经禅语。
所以乔桑桑此话一出，老夫人下意识的认为她是想讨的自己欢心。
李氏看着乔桑桑的目光也微微变了些。
这下这小妮子怕是马屁要拍到马腿上了。
“倒不是很了解，只是跟着师父的时候书看的杂，佛教也有些涉猎，《般若经》现下留存少，如今见着了，正好补齐桑桑的空缺。”
乔桑桑一番话说的极为恳切。
老夫人一时间倒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不过既然有小辈愿意主动阅览佛教，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如此，初烟，便把《般若经》交给你二姐姐吧。”
乔初烟自然是愿意的。
要不然她可得抄一遍这个什么狗屁佛教。
虽然不厚，但是方才她粗粗看了一眼，里面的字可是密密麻麻的。
这抄完那还不得废她半只手?
于是她欣喜的将《般若经》交给乔桑桑，就像是扔掉了烫手的山芋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