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桃说:“华落宫总归是要留下一个人来充当着娘娘的,我留下来。”
虽是看不见,但初子颜总觉得,灼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脸上的笑容不知是如何的苦涩亦或是心酸。
初子颜的脚步越走越沉稳,眼神越来越坚定,她要为了这些为她牺牲的人负责,她要好好的活着,寻卿姐姐说,莫要负了灼桃的这条命。灼桃说,娘娘,我是将军的人……
走到这里,便没有了退路,初子颜微低着头,脚步沉稳,只是心头那最伤心的地方被她封印在一处,不敢触摸。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宫门,这夜色有些昏暗,没有一丝光亮,在这孤单的夜色,到处是心碎的悲凉……
这一路似是过了千年,终于是走到了宫门,她想露出一丝笑意,却是怎样都控制不了自己,那守门的将领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之后,问道:“是哪个宫里的姑姑,为何出宫,得到哪位娘娘的旨意?”
声音冷冽,却是好听,一瞬间让初子颜回过神来,抬头看过去,一时间有些恍惚,心头一痛,刹那间,以为此人是她的爹爹,只是,看去才知,有些许不同,眼中的泪水重新蓄满……
将领看着眼前的蓝衣女子,看着她眼神中的伤痛,又见她撇过去的头,那种感觉,似是极其熟悉,他微皱眉头,这个女子是谁,见她容貌,他定是没有见过的,却是为何这般熟悉……
初子颜压抑住心头的痛楚,想当初,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曾打趣过,他像她的爹爹,当时,爹爹只是浅淡一笑,这个人是爹爹原来身边的侍卫,一个孤儿,从小随了爹爹的姓氏,初之。
“初统领,奴婢是寻卿娘娘宫中的,寻卿娘娘怀有身孕,忽然想吃酸梅,遣女婢出宫购买,这深秋,不知是否还有人留着。”初子颜定了定神,话语便是顺口说了出来,爹爹已经不在了,她不知此时该相信谁。
初之微微一愣,这声音,虽是刻意改变了,只是还是那般熟悉,向后看了看,此处离那些士兵有段距离,应是听不见她的话。沉思片刻,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手臂向后一挥。
听着宫门慢慢的打开,初子颜俯身一礼,便是从他身侧走了过去,心中有些疑惑,并未想到会如此顺利,以为会好好询问她一番,却不想……
望着初子颜远去的背影,初之把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叹了口气,坚定的想到,初将军定是被诬陷的!
慢慢步出皇宫,雨有些大了,打在她的发间,肩头,双手,一阵颤抖,初子颜慢慢的步向菜市口,刑场的方向。她知道已经晚了,自她从华落宫出来那时,她便知道,一切都再也难以挽回。
她站在那里,模糊一片的眼前,却是满地的猩红,那浓重的腥味仿佛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雨越发下的大了,风裹着雨卷起挂在刑台上的那个高高的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是什么迷了她的眼睛,视线更加模糊不清了,冷风吹动她衣袖轻摆,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
还记得……
母亲慈爱的眼神看着她,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子颜,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