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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铜钱人生

清晨的藏虎峰广场,平静安宁,边上有位老道人扫着落叶灰尘,沙沙之声响在叶知的耳边。

叶知看着他对面神情紧张,面色灰白的少年,心里喃喃:“一枚铜钱决定命运么……”

“这位仁兄,我是边虎城,我,我家人早亡,这几年过得如猫狗般凄惨,早已存了断世之心,我要入道修行,一定要……仁兄,我不能失去这次机会……”少年说着说着,双眼流泪。

唉,叶知心里感慨,又是一位沦落人,同病相怜的感觉升起。

“既是如此,这枚铜钱由你来抛吧。”叶知把铜钱递到他手上,让他决定。

“噔——”

一声长响,清脆而嘹亮,广场此时仿佛一片安静,时间凝结,空间静止。

叶知和边虎城同时向地上看去,铜钱滚动停止。正面!

“不,不是正面,不是正面……”边虎城哭着喊着,“我要修道学术,怎么会是正面呢……”他眼泪鼻涕直流,看上去好不凄凉。

叶知看着他哭得不成人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良久,他伸手扶起边虎城,帮他抹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开口说:“别哭了,你去修道吧,未抛之前你选择的是正面啊。”

少年泪止,惊愣。怔怔开口:“仁兄,我,我……”

叶知苦笑摇头不语。

青衣道人眼神看过来,神色冷漠,不为所动。

叶知微笑转身而去。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心淡。

……

将近中午时分,叶知停靠在山腰那处巨石旁,略作休息。这次下山并没有执法弟子跟随,他可以慢悠悠的看着风景徐徐而走。

景色如画,树林郁郁葱葱,青草茂密丛生,叶知靠在巨石上,看着山下一片田野水泽。

白泉真人说过,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可怜现在的叶知,该往哪里而去呢?

巨石后有一条蜿蜓而下的小道,小道被青草覆盖,入口处有枯草密集交错,不细心看很难发现。

叶知休息已够,整理下衣衫,看着那条不见人迹的小道,心想换条路下山,可看到不同的风景,也可调整下心情。

于是,叶知离开藏虎峰主道,一脚踏上小道。

小道并不好走,叶知不时留意脚下,荒杂从生的野草越来越高,渐到膝盖位置,不一会,叶知的衣摆下沾满了草棘,令他好不烦恼。

穿过这条杂草小道,叶知来到一片树林,小树林并不大,有鸟在林中飞窜,甚是快乐。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一圈圈的斑点,白晃晃的一片。叶知在树荫下整理衣衫,把扎在衣摆的草棘一一拨开。

这时叶知留意到了溪水淙淙传来的声音,摇了摇手中的水囊,顿觉口舌生渴。于是他穿过这片小树林,来到了一条小溪流旁。

他把水囊按在溪水里接水,看到溪水旁有只死去的兔子。兔子喉结被不知名的野兽咬穿,肚子撕裂,脏腑冒出大量血液,尸身还算新鲜,应是死去未多时。

叶知抬头望天,已是晌午之时日头猛烈,渐觉肠胃咕噜响。于是他回树林拾枯枝,再返回溪边,搭好枝架生火把这只兔子烤来吃。

不多时兔肉滋滋作响,金黄成色,香气四溢,飘于溪间林边。

叶知身上没备有佐料,此时也是不计较,双手撕开兔子腿肉,一口咬下,齿香唇滑,心下觉得好满足。

他第二口咬下吞咽之时,抬头忽见两只毛发茂密的黑熊站在他面前。黑熊身型巨大,嘴角裂开汩汩流下唾液,样貌好不丑陋,此时正一脸凶相看着叶知及他手上的兔腿。

叶知内心受惊,神情不变,讷讷开口:“熊兄,这只兔子是你的么?”

黑熊不语,逼近叶知身前一步。

“熊兄,有话好说,这只兔子纵然不是你的,见者有份,诺,我先还你。”

叶知这下也凌乱了,眼见黑熊伸掌抓过兔肉,仍目露凶光,他一个转身,拨腿就跑。

黑熊看着他逃跑,把兔腿扔给身后的另一只黑熊,双手握拳捶胸,嗷嗷大叫,目疵欲裂。

叶知在前面拼命奔跑,顺着这条小溪流而下,一路跌跌撞撞。熊哥,我真不是有心吃你的肉啊,只是一不小心一个顺路而已。

一头大黑熊在后面紧追,穷凶不舍。敢抢老子的肉,现在这世道混口肉吃有那么容易么?真是熊口夺食。

眼看着前面小溪水流较浅,叶知踩过河水中间那块突出的石头,跳过河对岸,很快的到达了一处乱石滩,黑熊也跟着过河,一路狂追,誓要把叶知抓住撕碎放在枝架上烤了。

叶知前磕后绊绕过长满草的乱石滩,一看前面是一处山壁,心想这下完了,这回非得躺在刚才烤兔的那个枝架上被熊给烤了。黑熊已追至上来,身后霍霍生风。

“轰隆!”一声巨响,打雷了!雷声因为山体回音的缘故显得非常的响亮。

叶知狼狈的转过身,看着前面凶神恶煞的黑熊,黑熊恶狠狠的盯着他,眼神就像天上的雷电般锐利。

雨水自天而降,叶知伸手抹了抹淋在脸上的雨水,就在侧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旁边有块巨石,巨石旁边生长着一大束野草,在山风的回旋及雨水的拍打下,这野草的下面隐约是是……空的!

拼了?赌一把!塞得进去就海阔天空,塞不进去就当兔子被熊给烤了!

叶知心里已下主意,此时倒是平静下来,他看着黑熊,黑熊也看着他,然后,黑熊也伸手自额头往下抹了一把雨水。

要是就是这个机会,叶知侧身往后跑,两步投窟!

就在叶知整个身体没入洞窟的时候,大黑熊嗷嗷大叫,直扑上来,砰的一声撞在洞窟上。正瘫坐在洞里的叶知只听得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洞里有细小石块跌落。抬头一看,一个大熊头正目疵嘴裂对着他。

还好整个熊身被卡住在脖子以下,导致大黑熊身躯进不来。黑熊狂吼两声扭动身体,脖子部位逐渐被坚硬的石头磨出鲜血,最终黑熊无奈的把头探出洞外。

叶知坐起身,吐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熊兄,你这是何苦呢,林子大了还是有鸟吃的,咱能不急么?”

他知道危险暂时过了,这下竟也开始自嘲自笑,心底对这次群英派的入门考试的郁结也随之解开。他在洞内哈哈大笑,笑个不停,他知道这头凶猛的大黑熊此刻肯定还伏在洞窟外面等着他出来。

当笑声停下之时,他决定往洞内里走去,好奇心促使他探清楚洞里的环境。别忘了他的梦想是游历天下,这点探险的好奇心还是必须有的。

叶知在幽暗的洞里举手走着,头顶不时有水自洞顶滴落,滴在地上发出叮咚的声音,除了这水滴声之外洞里一片安静,地势渐高,叶知踩着潮湿的洞泥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前进。

这个洞窟很小,不一会叶知就走到了洞窟的另一边,来到了一线光亮之处。正是看到了这线光亮,叶知的脚步才不自觉的跟着前至。

透过光线,叶知看到了一抹绿色,那是树木的颜色。这是一个连接外面出口,侧身刚好能通过一人,于是叶知闪身而入。

待出来时叶知站在一处突出的山崖边,环视四周,这应该是藏虎峰的一处后山的半山腰,前面属于无谷山脉的中部。往下看,透过郁葱的树林,猜算这地形应该是一个盆地。

“咦,这是什么?”风吹动着树叶,叶知往下看到了一角屋檐。

下去看看!叶知好奇心大起。反正也要找条出路,天知道那头大黑熊在洞窟那边什么时候才走。

山崖边上有颗卧倒的树干,横悬于半空,与山壁相连。叶知这里来了胆气,卧身爬过树干,触到山壁再缓慢攀爬而下。

过了许久,叶知双脚终于触地。他坐在厚厚的陈年枯叶上,不停的喘着气,从上面攀爬下来比他想像中的高了很多,费了他好大的劲,衣服都被石头给磕破了。

休息片刻,他起身往屋舍方向走,“咕咕……”林间响起不知名的鸟声,在不怎么透光的密林里显得异常静谧。

“应该是那个方向没错,该不会是被这片密林给绕晕了吧?”叶知自言自语,他走了许久,有点心烦气躁。

终于走到密林的边缘,他看到了在山崖上俯视到的那处屋舍,也看到了密林边缘地带的一处水洼。

说是水洼其实不大正确,按面积来看算是小水潭,水潭的水引自边上的小山丘,而小山丘与叶知攀爬而下的山体相连。

叶知一看到这处小水潭二话不说立即脱衣服跳进去,好把身上的汗水及泥污一并清除。待跳到水中细细搓洗时,叶知方觉这水潭的奇异之处。

水潭不大,潭水清澈见底,不见任何鱼虫之物。水面氤氲之气萦绕,飘浮而不扩散,作团团状,不时有白色或金色的带状气旋隐约呈现其中。

端的是好神奇,就像叶知在书上看过的天宫仙池。

叶知看着水潭漂亮也没多想,很是开心的不停往身上搓,感觉身上出来的淤泥越来越多,怎么搓也搓不干净,貌似这些淤泥从身体内骨骼里挤出来似的。同时他觉得神清气爽,泡在水里舒服至极。

眨眼夕阳西下,叶知眼中的世界变成了金黄色的一片,他正想移动脚步往水潭岸边走,忽然听到潭边有处水草发出响动。

“谁?快出来。”叶知在水中大叫,心想可不能被人偷窥了。他看着那处水草好久不动,发觉是自己多想了,应该是只小动物而已。于是走上水潭穿上衣服。

眼见天黑已昏暗,阳光渐隐没于山谷,叶知迎着最后的余光走近那处屋舍,临近才发现这屋舍由木头搭建而成,看上去古质古朴,有点残破,显然已是年久失修。

“嗨,有人吗?”林知敲门,许久不见回应,其实早就在意料之中。

于是他轻轻推开木门。

“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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