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你很担心?”江妤好眼里闪着精光,她趴到宋初浔的桌面上,打量旁边的林霁。
林霁摸了摸耳朵,对她眨眨眼,说:“一点点吧。”
林霁微微拧眉又忍不住说,“刘姐整日这么胡闹,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江妤好迷茫的大脑中有数千个黑色加粗的问号飞过,她扯了一下嘴角,才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你当闹着玩儿呢。”
这两人又瞎聊了两句,等林霁心情复杂地要结束话题时,宋初浔才回来,脸色僵硬,两条眉紧绷着,她没说话也没看林霁,径直坐下,然后自然而然对上了江妤好古灵精怪的目光。
“那个……”江妤好顿时也不好意思了,她虽不知刘姐跟宋初浔说了什么,但是想到她时而雷厉风行时而绵里藏针的作风,便后背一身冷汗,江妤好垂下眼眸,有发丝随动作落到额前,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初浔,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等宋初浔回应林霁的脸色就黑得不行了,他愤懑中带着些嫌弃地说:“让我去可以,凭什么让你去,这我就不服。”
宋初浔迟钝地转头,正准备劝他把这事作罢,猛地听到这一句,将所有未出口的字句都咽下去了,好似醉在腹中。她突然觉得心里酸胀了,像是被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堵住了。
她一对上林霁的目光,便觉得好像被看穿了什么,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狼狈感。“我要去解释。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错。”他果然固执着,习惯性地微微皱起眉,神色认真又好像在忧虑。
这是在维护她吗?她扭过头去,不让林霁看到。
惨白的灯光下,她的眼眶蓦地湿红了。
——
07
时间总是让人措不及防的东西,一天光阴过去,没人再提无疾而终的那件事。在宋初浔眼中,教室里总会有一种洒满阳光的味道,让人对未来这个虚无缥缈又魂牵梦萦的词汇展开遐想,所有人都朝着一个目标努力,流溢出纯粹、不留余地的向往。
下节课是体育课,女生要测试八百米。宋初浔原本勤勤恳恳地听课,可道德这样的鸡肋,极具催眠的魔力,她受不住地悄悄趴在桌面上,心里如乱麻,擦了手掌心细密粘稠的汗水。
宋初浔体育不算好,顶多凑个中等,最想逃避的就是八百这个一听就腿软的项目。红色的塑胶跑道,阳光下会泛起粼粼金光的转弯,可能将成为整个中学时代的噩梦。却也恰是这些恣意的汗水,让人回想起埋没在题海中的,充斥着聒噪蝉鸣的夏天。
她这一趴林霁自然就注意到了,刚想开口,又动作迟疑了一下,最后在宋初浔桌面上打开的草稿纸上写了寥寥几字。
宋初浔直起腰来,低头看那句话,是少年潦草的因姿势不对还有些扭曲的字体,在一片的数字算式中格外显眼,“很紧张吗?”
他接着又写,“你行的。”
你行的。林霁说。
心里好像被注入了一种温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