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篱和朱珠儿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赵篱的嘴里都是朱珠儿的过往,她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但是,赵家婆婆总是喜欢另一种类型的女孩子,所以她是这样说的,“无论你找一个什么花儿回来,我也不要这个骄傲的败花!她哪里好,就是骄傲的样子好看,你看看她的弟兄各个强壮有财权的比比皆是,她什么也没有,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败花儿!”事实证明,其实她的确是这个样子的,还真是什么事情都会给你找回来,老人的眼光真是非常独到的。
赵篱对自己心上人总是带着好多的期许,他对爱情的狂热让大家觉得他有点变态。他会买点女孩子才会用的东西打算送给心上人,然后拼命的学习打算考取了会计师证好去外地接触自己的心上人。他把自己喜欢的装饰一件一件的放好,还画进心上人的画像中。他对朱珠儿的痴迷是空前的,家人也无可奈何。那时候的赵鑫总是撅着嘴说着:“我有一个不现实的哥哥……”然后就哭了好久。可是,最后都便宜了赵篱后来的老婆,她当年看到那些装饰和衣服欢欣雀跃真是让你难以想象。
尽管赵鑫有好几个姐妹,但是她还是喜欢找黄冠的奶奶聊天。看到她哭,按照惯例黄冠还是会拿着手绢递给这个女孩子,看着她边哭边收起我的手绢,然后默默的用手擦眼泪自顾自的离开。
奶奶总是说:“说你都没有记性,她就是为了你的手绢来的。”黄冠看到这样也自顾自的离开,天真的她以为赵篱收起了手绢就会开心了,事实也是这样的,她和她的姐姐会因为拿走一块手绢开心了好长时间。她有一个好朋友就是楠楠。楠楠总是被她当小工使唤,所以楠楠总是离很远的时候看着黄冠就匆匆离开,生怕赵鑫找茬打她,母亲说:“楼下的又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巧使唤她了。”黄冠总是好奇的过去看,果然看到楠楠含着眼泪一脸的委屈,默默的离开了。
朱兰兰虽然不喜欢朱珠儿,但是她很会利用这种喜欢,为了让儿子有出息。她说只有有能力赚钱,出人头地才会让朱珠儿喜欢你。赵篱信以为真,果然,赵篱对朱珠儿的思念成为了一份强心剂,最终还是让他有了动力做点别人没有做到过的事情,他还真是考了一个会计证。当他得到了自己费心得到的证的时候,他全家都兴奋不已。最后,赵依也就是赵鑫的姐姐拿着这个会计证给我们看,很快乐的炫耀了一阵子。黄冠还很年幼,咬着手指看着她拿着那张彩色的纸片儿忽闪忽闪的很好看,咋咋呼呼的想去看看。她拿出手指想抢过会计证的那一刻,惊人的一幕来临了,她的手指带着口水和手上刚刚摘完菜没有洗干净的黑印儿在会计证上画了好长一个道道。
瞬间空气就凝结了,赵依愣住了,全家人也都愣住了,黄冠还很开心这张纸好漂亮,大家应该都是这样认为的,她在上面画了一个对号拿起来看得好仔细,可是口水已经流了下来。可是下一秒,赵依一个高八度的高嗓门狠狠的喊了一句:“好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画的什么啊?”她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的溜圆,她扬起巴掌就是一下子,噼里啪啦的开始打黄冠。黄冠也就四岁光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开始哭着捂着自己的脸:“姐姐不喜欢我,呜呜呜~~!”
黄冠的哭泣没有停止住赵依的张扬跋扈,她依旧扬着手继续打着黄冠,她们姐俩一起上,一定要打肿黄冠的脸。本来黄冠胖乎乎的脸就是圆鼓鼓的,这一打就更加明显,青紫一片。孩子坐在地上哭个不停,这姐俩在好几个大人的拉扯下也不肯收手,一定要打出一个干净的会计证出来。这姐俩这个邪乎,三四个大人也没有拉住,非要打黄冠,最后连楼下的大人们也都惊动了。本来不喜欢赵鑫的黄冠的爸爸在楼下抽烟,听到响声,跑到楼上拉走了自己的女儿和女人,一家人都走了,黄冠还觉得后背火燎的疼,原来,赵依用匕首划开了她的棉袄,后背都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楼上的赵依还是不依不饶的叫骂着,可是黄冠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受到动摇。她在路上还是和爸爸说着,“爸爸,那张纸真的很好看。”黄冠的爸爸抱下在车上的孩子,心疼的抱着她哭得好伤心。孩子才四岁,还不懂事儿,比起高出自己孩子半个身子的赵鑫赵依两姐妹,自己的女儿却懂事异常。为了安全,女儿始终剪着短发,连一个蝴蝶结都没有扎过,穿着大家穿剩下的棉袄,一双鞋子还是大了两个码的别人家孩子的鞋子,从来没有接过红包的孩子娘,月月拿回的工资比自己拿回家的钱不知道多出来多少。自己也是,从来没有给孩子填过新衣服,总是接别人家的洲际,自己还拿出钱让着前妻家过得幸福。他那一天,开始变得有点难过,扔下孩子蹲在地上和孩子玩儿一会儿堆雪人。孩子后背还是火燎般的疼,可是当你和她玩儿,她不仅忘了疼,开心的玩儿起来。在冰天雪地当中,黄冠和爸爸你追我打的玩起了打雪仗,她爸爸好像回到了幸福的童年,那时候家里还很富足,自己还很年轻,总是有着数不清的力气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回到家里,孩子突然说了两句话就倒在炕上睡着了,黄冠的母亲轻抚孩子的额头,发现了孩子已经发烧了。棉袄后面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孩子烧糊涂了,还说着梦话,“爸爸,你等我一会儿,我打,爸爸,你等我一会儿……”她有点着急的抱起了孩子,黄冠的爸爸在厨房里默默的抽着烟,等着她母亲数落。果不其然,她数落了两声就关上了门,她自己抱着孩子上了医院。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她一个人带着四岁的孩子在没有人知道的大年里,她含着眼泪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病。她默默的说着:“我就是这样,她们也不接受我,还说我是一个下人。你上等人,全家五口人,就她爸爸自己赚钱,你挣一分钱,花三四份的败家,谁和你比?你败家还说我是下人,花钱买关系谁不会,我不花那么多,也不见得有那么多事情。”黄长庭不仅隐瞒了很多事情,还总是因为各种事情填补之前那家。所以,家里总是日子过得不宽裕。
那些年,不明就里的黄冠妈妈常茹总是含着眼泪忍着家里人无端的质疑,比起赵鑫妈妈朱兰兰的被人接纳的幸福日子,常茹总是受着委屈。她很优秀,在好几界学子中,她是优秀的佼佼者才会有旱涝保收的工作,拥有比男人更多的工资。或许是苍天的眷顾,只要她认真刻苦最后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些并不来自于总在人群中纠结的丈夫,仅仅来自于自己的工资和能力。
她唯一的遗憾就是孩子和自己受了很多委屈,黄冠张开眼睛看着母亲,她焦急中匆匆带着孩子跑到了医院。孩子还很小,发烧的脸蛋红红的好像一个布娃娃。常茹就坐在急诊室的外面,长长的条椅因为总有人坐,白色的漆越抹越厚边缘的位置被磨出了木头的土黄色,或许是坐的人多磨的锃亮。常茹本身是一个老护士,见惯了患者,自己的孩子还不是很严重,所以她抱着孩子边不断用手试着体温,还用嘴亲亲孩子。看到丈夫黄长庭来了,用手比划着说,“坐这儿,刚才这个位置有一个人坐过,还有点儿热。”黄长庭没有管热还是冷,坐到了妻子的身边,做了一个鬼脸逗孩子。孩子虽然难受,但是看到父母都在身边有点开心。毕竟,母亲受委屈的时候,父亲很少在她的身边。
常茹握起了孩子的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和丈夫说,“反正我们家住的也不远,你给孩子拿一个小毯子,在炕柜的第二层有一个棉毯子,你给她拿过来,我们休息室里有外套,你快去快回。儿科在对面,你回来我也不走,实在找不到我,去我们科里,我在休息室里等你。”
黄长庭看看前面有一屋子的人在等着看病,依稀中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正登瞪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小女孩。黄长庭说:“你注意点安全,别让对面的小孩儿看咱家姑娘。”
黄长庭的警觉让常茹露出了笑容,她感到无比的温暖,这不多的温存是她多少年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经历了世事变迁,她依旧说着,“你爸爸对我不好,但是对你是真心的好。”
黄长庭走了以后,对面的小男孩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他看到对面的小女孩不知道哪里和自己有点像。这份像,好像还不是自己单眼皮,爬爬鼻,厚嘴唇的特点,而是双眼皮,柳叶弯眉,樱桃口还有点貌似的熟悉。
他很快的走了过来,张嘴吹了一口气,“阿姨,这个孩子是真的孩子吧?不是娃娃吧?”医院里有一个疯婆娘总是抱着一个布娃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着:“就好了,就好了,我们的粥就好了。”那些年她死了一个孩子,就疯了。
幼年的时候,黄冠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长得特别像市面上流行的洋娃娃。所以,总有孩子来逗她哭和笑,还说:“这个表情我们没有看到过。”黄冠眨眨眼,淘气的坐了起来,男孩吓了一跳,“哎呀妈呀,这是活孩子,不是娃娃!”
“张灿如,你看病还不老实点,怎么跑那边儿去了?”张灿如的母亲何青,扎着一个蝴蝶结带着纱网的发饰,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一个劲儿的给常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儿子不听话,你不要太介意啊。”当她回头看到常茹手里的黄冠的时候,她比儿子还惊讶,“哎呀,这是活的吧,是活的哎,这是活生生的啊,活娃娃哈,活娃娃呀!这孩子长得,和外面买的娃娃一样啊!”何青边惊讶边拉过儿子,“这是我儿子,叫张灿如,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儿子,给这个女孩子点见面礼,你的糖呢?”
张灿如不负众望,真的掏出糖来给黄冠,黄冠的母亲捂着她的嘴,说:“叫琪琪吧,我们孩子名字不方便说。”张灿如笑的特别开心,黄冠也是笑呵呵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张彰看到儿子张灿如和妻子在门外站了半天不进来,就说:“老婆,怎么不进来,儿子呢,进来呀?”他刚出去喝了酒,还不知道下顿怎么安排,虽然刚提了干,还不敢太张扬。张灿如看到娃娃一样的黄冠还不想走,还是直直的看着她。
黄冠看到他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擦口水。张彰看到黄冠也有点惊讶,“哎,这个孩子和我儿子怎么连相呢,长得也不一样啊,怎么连相呢?”周围帮张彰拿东西的几个家人也是跑来一起看黄冠,黄冠有点害怕的躲在了常茹的衣服里,用手抱着妈妈的衣领。
“她像一个大熊猫,我看到熊猫也是这样躲着的。”张灿如跑到更贴近黄冠的位置。
黄冠好奇的回头看看张灿如,脸红红的,“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在兰州看到的,那里有大熊猫展,你去过兰州吗?”张灿如对答如流,黄冠有点害羞的看着他,其实她不让出门。
黄冠家里离医院很近,很快黄长庭就从家里取来了孩子的衣服,看到一大堆人围着孩子,有点害怕。喊了一声,“谁动我家人?”
随着这一声大喊,医生率先钻进了人群,拉出了两个孩子。“好像还没有治疗,怎么就开始乱跑呢?”
医生很开心的把这对孩子的手叠在一起,语重心长的说着:“听话,不要乱跑,好好听医生的话。”于是领着孩子进去看病,但是,黄冠本来之前受了惊吓,加上在雪地里和爸爸疯跑得了感冒,很快就晕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看到身边有一个小男孩,不是别人就是张灿如。他看到黄冠醒了很高兴,动了几下就下了床,绕过点滴杆走到黄冠的身边。
“布娃娃,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你都晕了两天了,你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会唱歌吗,我唱歌给你听好吗?”于是,他自顾自的对着黄冠唱起来。
黄冠看着他,咯咯得笑了起来。那时候,医院的规模还不是很大,孩子们可以住院已经很不容易,她看到很小的屋子里有一个沙发,坐着家里的大人,屋子里还烧着炉子,因循的空气带着茶壶里烧的热水萦绕在寒冷的空气当中。烟气缭绕着升腾到棚上,镶上的粉白的牙口和孩子的歌声让你感到无限的希望。
张灿如满带着期许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很可爱,让她感到了无限的温暖。大人们侧过脸看着孩子在这里的融洽,但是一个意外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你俩不要脸了,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吗?”赵鑫突然闯进了屋里,“我说你,刚花了我哥哥的工作,又花我的男朋友,他可是我精心处的,你给我滚出去,为了赖进豪门,赖进医院了?”话刚说完,一把拉过正在打点滴的黄冠,一把把她拉到了地下。
常茹一把拉过两个闹事儿的姐俩,黄冠又爬上了高高的病床,看了一眼点滴,小声的说:“还好没有掉下来,呵呵!”赵鑫依旧还在耍泼,用手抓着一根棍子拼命的比划,要打人。黄冠背对着她们,看见了正在张望的张灿如,心里还惦记着玩儿,“张灿如,你还想吃糖吗,我们一人一颗糖好不好?”
她旁若无人的拿出两颗藏在袖子里的糖,他们两个在混乱中跑到了另一面的窗下边吃糖边说说笑笑。黄冠回过头看了一眼疯子一样的赵鑫,“她老了一定是一个老巫婆,你看看这张牙舞爪的样子,哪有糖好吃?”
“你看你,吃糖的时候怎么能说巫婆的事情呢,说点高兴的事情,毕竟这是糖,好吃的。”张灿如和她一起说说笑笑着。
“张灿如,你说这个针还得打多长时间,我晕了多久了?”黄冠换了话题。
“两天了,你都晕我怀里了!”张灿如还是那副淘气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长得帅,你还吃吗,我还有另外一种糖。”黄冠毫不在意晕几天,想的都是吃和玩儿。
“有巧克力的不早拿出来,.给我一颗。”张灿如看到糖很开心。
“好呀,一人一颗。”黄冠难得的大方。
“还有吗?”张灿如一副绝不会吃亏的样子。
“酒心巧克力你要不,我还有这个。”黄冠看张灿如爱吃,很高兴,继续大方着。
“照单全收!”张灿如说道,把糖整个放到了嘴里。有了零食,张灿如和黄冠完全忘了后面张牙舞爪的赵鑫,继续分享着糖果带来的快乐。
赵鑫依旧在大声叫骂耍泼,而隔着病床动若磐石的他们说说笑笑,完全忘了这个嘈杂的背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