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少年回过头来看着鲍雷嬉皮笑脸地说:“呀,你既然认得就好了。不用送什么见面礼了,后会无期了。”少年说完还是要走。但是他的肩膀被捏的咯咯响,那里走得动。结果他只能走着眉头扭过头来对哀求鲍雷说:“大叔……你就放了我吧。其实我不是贝特的儿子,如果他欠了你什么,你让他自己还给你吧。”
“什么!?”鲍雷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使得村民四散逃跑的。本来鲍雷看开了,想着如果是贝特的儿子就饶了他。谁料这个家伙居然连老爸都不认,鲍雷当场就想宰了他。申进在一旁看到鲍雷那断臂上装上的刺刀在不停地颤抖,怕鲍雷控制不住,便走过去把两人分开。他问少年说:“你为什么不认自己的父亲?”
“父什么亲?我有一次在一具遗骸上捡了一个吊坠,便把它挂在脖子上。谁知到那个呆瓜竟然说我是他的儿子,还要接我进城。你们明白了吗?别为难我了。”
“哼!我就说,贝特躲在土城里二十年。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小儿子!?”鲍雷又暴怒着插嘴道。只见少年嬉皮笑脸地又说:“他是想儿子想疯了吧,傻乎乎的。”
“哈,连我都看得出你没有二十岁。那个贝特真有那么傻吗?”在一旁的阿拉伯罕不禁插嘴道。其他三人听了不禁一愣。他们都在想,难道贝特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儿子还要维护他吗?
那个少年这时收起了笑脸似乎陷入了沉思。也许在他的思想里,并不会有人会做这种傻事。但是他很快就摆脱了愧疚,笑着说:“有人要当好人,难道我还要拒绝吗?”申进越听越火大,然而他还是忍着继续问:“我听说你不是吐出白雾死了吗?”
“啊?哈哈哈。”少年笑得捂住了肚子。他继续说:“那不是白雾,那是白烟。”少年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扎干草塞给了申进,他说:“这给你了。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偷偷点燃这些草。那些人会怕得马上跑的。”
少年话音刚落,他胸前的衣服就被申进揪住了。申进怒目圆睁,就想揍这小子一顿。然而没等他出手,少年就一下打开申进的手,急急忙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流氓!”少年说着就狠狠地瞅了申进一眼,便又想走。
“等一下,我还有事请要问。”鲍雷大声喊道。
“你们还想怎么样!?”少年也不禁对着鲍雷吼。
“贝特他怎么样了?”
“死了。”少年说着脸色就沉了下来。
“死了!?”鲍雷两步并成一步又拦住了少年,他问:“你说清楚点,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吐白雾死的。怎么样?怕了吧?”
这一下让鲍雷心头一震,原来的那种气势顿时一泻千里。
“哼!”少年绕过鲍雷,然后撒腿就跑。鲍雷怕了,他不敢追,但是申进并不像他一样想。少年以前就有用白雾来吓唬人的历史,想必这次也是这样。申进不管三七二十一,追上少年一下就把他扑倒。
“别碰我!”少年拼命挣扎,在雪地中和申进扭打了起来。申进把少年死死的按在雪地上,毫不客气地问:“说!给我说实话!”这时,只听见少年说:“我说的是实话。他在喷烟之前喊我快跑。等我跑了几十步,再回头一看,他已经不行了。”
申进和少年四目相投,觉得他并没有在说谎,于是便放开了他。申进对少年说:“事请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哼!”少年不屑地说:“可以啊。如果我吃不饱,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申进没有回答他,一下把他从雪地里揪了起来带回到鲍雷的面前。
鲍雷显然已经对这个少年有点忌惮,不敢接近他。申进猜到了鲍雷的心思,他笑着说:“他说贝特在发病之前已经喊他跑了,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即便是有问题,我们都应该感染了。没什么可怕的。”鲍雷想了想也是,于是便放开了心。
鲍雷从阿拉伯罕手中拿过雷达,对着少年说:“我想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雷达上面呢?”只见雷达的屏幕上显示红点已经和蓝点重合在一起了。少年不屑地对鲍雷说:“我怎么知道。”
“你要配合我们做一个试验。”
“试验?什么试验?”少年疑惑地问。
“你要把衣服全部脱掉,然后跑得远远的。我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是追踪你身上的物品,还是追踪你本身。”
“什么?”少年的脸上泛起了一瞬间的红云。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说:“你们想把我活生生的冻死吗?好狠毒啊,你们。”
“这,你这大老爷们。跑着不会觉得冷的。”鲍雷说。
“不行,我不会跑步。你们要不就杀了我,别想着这些馊主意来折磨我。”少年义正词严,说完就双手抱在胸前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申进看鲍雷进入了死胡同,便对少年说:“你就是怕冷是吧。”
“当然了。谁不怕冷啊?”
“那好,我们在那房子里面生一堆火。然后你把衣服给我,让我抱着衣服跑。那样试验照样可以完成,也不会让你受冷。”
“这,这……”少年考虑了片刻,便说:“那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衣服只能在那个窗户交接,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能进入房子,也不能接近房子。”
“没问题。”
协议达成了,他们便按找计划进行。他们首先在房子里生了一堆火,然后让少年进入房间。鲍雷和阿拉伯罕分别在离房子几十步远的地方,一前一后地守着,以防少年会耍滑头。最后让申进在房子唯一的窗户旁接过少年的随身物品。
申进接过了衣物后上马向着远方奔跑,然后又跑了回来。他一下马便问阿拉伯罕说:“怎样了?”
“奇怪了,红点一点都没有移动过。”阿拉伯罕歪着脑袋说。
“哈,难道是这雷达能追踪人体本身?那我们是什么?”申进不禁苦笑了一下。
“嗯嗯,这还要看清楚些。”阿拉伯罕喃喃地说。
“看?”
“哦,没什么,你去把衣服还了吧。”阿拉伯罕把申进推到房子旁边。申进刚想把少年喊到窗户旁,要把他的衣服还给他。不料阿拉伯罕狠狠地推了申进一把。申进一下站不稳,一下把门撞开,闯进了破房子。
“啊!”少年一声惊叫,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只见脱光了衣服的他身形瘦小,身上满是一道道的疤痕,真难为他在这野外挣扎了那么久。
“你看够了吗?”少年哽咽着说:“我想有家人所以冒充是贝特的儿子,我有错吗?他们要杀我,我吓一吓他们,这有错吗?早知道会遇到你们这些人,还不如被怪物杀死算了。”
“呃,其实你是女孩吧?”申进小心翼翼地问。
“知道你还不出去!?”少年突然抬起头来怒吼申进。她一抬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被甩了出来,飘到了烈火的上面化为了乌有。申进自知理亏,便急忙放下衣服,转身出去了。
在屋外,阿拉伯罕一本正经地问申进说:“怎么样?”
“嗯,太瘦了。”
“唉,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在她的身上有没有还夹带着些什么啊。”
“啊……”申进这时才如梦初醒,他绕了绕后脑勺说:“好像没有吧。”
“那就奇怪了。怎么那小妞会在雷达里出现呢?”
“你!你早就知道了,还……”申进感到深深的被出卖感。
“嗨,这种身败名裂的事情当然留给你做了。你别说你不知道啊。”阿拉伯罕说完就没再管申进了。
其实申进早就看出来了,只是顾及那女孩的感受没有拆穿罢了。可是他没想到,那疯疯癫癫的阿拉伯罕居然为了达到目的而陷他于不义。
这时,那个女孩已经穿戴整齐,从破房子里走了出来。申进一见到她不禁心里忐忑,想上去跟她解释清楚。然而女孩瞅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他扭头就走。
申进这时心里正是虚着,不敢阻拦。女孩一声不吭地往南走。她头也不回,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了。鲍雷和阿拉伯罕远远地看到这种情况,不约而同地跑向了女孩。他们怎么可能放弃掉这个珍贵的实验材料呢?鲍雷一边跑一边嚷着说:“嘿嘿嘿,你不能走。”
女孩扭过头来用电闪一让的目光来回扫视了申进等人一下。虽然她没有怒喝咆哮,但是足以让那三个男人无法拔腿上前。女孩见三人老实了,便拉着自己的马继续往南走。
这一下阿拉伯罕急了,他对申进说:“兄弟,不能放这小妞走啊。没有她,我们又得去找另外一个样本了。”鲍雷当然也很着急,要是以前的他,早就用暴力把女孩绑起来了。他看申进面无表情的样子,便说:“我们不找出自救的方法,那么在避难所里面的诸位也会有危险的。”鲍雷说着就申进的结婚戒指取了下来。他一边推着申进向前一边说:“去吧,去吧。完成任务。”
鲍雷这话的确刺激了申进,即便他自己不怕死,也决不能让艾尔莎和她腹中的孩子犯险。于是,他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走在雪地上的女孩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狠狠地对申进说:“你来干什么!?”
“你先听我解释吧。其实……”申进还没开始解释,就被女孩打断了。女孩冷冷地说:“我们不会再见面,你解释也是白费。”
“怎么会是白费呢?如果我的话能让大家好过一点,那就不叫白费!”申进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女孩看申进突然挺起了腰板,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平静地说:“好吧。我也是个明白人,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男孩,但是我也没有澄清。所以我有理由原谅你的莽撞。怎么样?这可以了吧?”女孩说完有拉着马要走。
申进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挽留下这个女孩,急得在雪地上团团转。突然,他冲口而出说:“你不是想要家人吗?”申进的这个诱饵不错,女孩听了马上站住不走了。申进看女孩不走便知道有戏了,于是他继续说:“我们那里有很多人,大家都好像兄弟姐妹一样亲密。你不会再是一个人!”
世界上的一切突然没了动静,仿佛只有太阳在爬升。一棵冷杉上的积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些雪花融化成了水,让积雪滑落在了雪地上。积雪下地发出了“沙”的一下,让世界又重新运作了起来。就连申进自己都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居然对一个陌生人说出了这种话来。
谁料女孩转过头来瞅了申进一眼,说了一句:“卑鄙!”
“啊?”就在申进以为自己又失败了的时候,女孩牵着马快步走向鲍雷。
“手。”女孩言简意赅让鲍雷把手掌打开。女孩从鲍雷手上拿走了戒指,回到申进的身旁抓起他的左手,把戒指套回到无名指上。她叉着腰说:“我听说这是结婚戒指,对吧?一个连结婚戒指都能随便取掉的人怎么做我的亲人?”
申进被女孩问得舌头打结。女孩看他这样也没有再为难他,她对申进说:“我自私自利,阴险狡诈。即便这样你也要做我的亲人吗?”
一块大石从申进的心上滑落了下来,申进松了口气,笑着说:“不怕,跟我多了,自然会变得像我的。”女孩轻轻地在申进的胸前打了一拳,说:“是你会变得像我!”
在一旁的阿拉伯罕看到申进成功了,都手舞足蹈地跑了过来。鲍雷自然也跟着走了上来迫不及待地做了自我介绍。女孩说她叫琳,她自己的身世连她自己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她被一个老医生在深山里养着。然而,在她八岁那一年,老人家死了。她也只好到处游荡,居无定所。
她本来想着下了山能见到不少人,但是事实却让她非常失望。即便偶尔让她见到一些人,那些人不是使劲赶她走就是想对她图谋不轨。于是,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这个时代,这些事情可谓是屡见不鲜。任何一个人也许都会遇到不幸或者制造不幸。琳当然有机会去了解申进三人各自的不幸,但是他们现在要做到是尽快回到避难所。恶魔岛上的“棺材”有十具,申进他们本来就不认为机器人只有一只。如今,他们托琳的福,他们的想法被证实了。
然而,他们在机器人的身上找到了跟他们手上那雷达一样的手环。也就是说,只要机器人手上有雷达,琳的行踪就会被掌握得清清楚楚。不幸的是,他们手上的炸弹已经全部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