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岭又坐在了酒吧的吧台上,只是这时老工头并没有在身旁。申岭看着酒杯里那琥珀色的酒正在发呆,他听到酒保在说:“人类为了生存会杀死其它的生物。他是这么说的。”
“他?谁?”申岭对于酒保也会说出这些话觉得非常诧异。
“老薛。难道你以为是上帝吗?”酒吧微笑着说。
“上帝?哈,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还不是他自己把人类设置成这种角色吗?试问有什么生物是不杀其他生物就能生存的?”申岭笑着把那杯酒一饮而尽。酒保有往申岭台面上送了一杯酒说:“花草吧?我以前是个设计师,每次觉得设计不对的时候就会把它全部毁掉,然后重新在做一个。但愿上帝不像我。”
“要不我们求求佛祖试试?”申岭又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保这时又为申岭送上一杯酒。申进发现这杯酒比起其他的酒有点不一样,它淡淡地升起了一缕青烟。老工头老薛的确这么说过,他说:“人类为了生存会杀死其它的生物。欲望强大的人类会为了欲望而杀死同类。”
申岭笑着摇了摇头,把这杯奇特的酒也一饮而尽。酒意如喷泉一样冲击着申岭的头脑,让他顿时眼前一黑,趴倒在吧台上。
申岭在火光的映照下睁开了眼睛,原来又是南柯一梦。他不知道为何常常会做在那个酒吧喝酒的梦,也许那是因为他以前经常回去喝酒的缘故吧。申岭看了看在一旁睡着了的裴颖,便叹了一口气。当时,裴颖无法接受小山已经死去的现实,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还是卢克和裕美反应够快,一下冲上前去把她扶住,慢慢放平在地上。裕美检查了一下裴颖的脉搏和呼吸都只是稍微有点弱,便松了口气。于是她便轻轻地为裴颖按摩着唇上的人中穴,想让她醒过来。
这时,申岭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问女怪说:“大姐,请你把情况说清楚一点吧。”女怪这时的表情有点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她说:“就像我说的,狼嘛。”
“这事情很重要,请你说清楚一点吧。”申岭说。
“哎呀,这好不够清楚吗?人都死了,还要这么清楚干什么?”女怪这一番话说得让申岭气得立即就像把她绑起来拷问一翻。
“一定是你这个怪物杀了小山!”裴颖突然向着女怪扑了过来,想把她给掐死。
“嘿,你别含血喷人啊!”女怪说着就左闪右避。
裴颖悲痛万分,突然一下胸闷又跪倒在地上。薇薇安见状便马上扑到了裴颖的身旁把她扶了起来。裴颖一见扶她的人是薇薇安便狠狠地把薇薇安的手甩开,说:“滚开!你们母女都不是好人!”她说着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山谷。
申岭对着卢克和裕美使了个眼色,卢克和裕美便追随着裴颖而去了。女怪见事情闹成这样,也没有兴趣再留在这里。她看了薇薇安一眼,叹了口气,便隐没在灌木丛里了。
“大姐!”申岭还想留住女怪把事情搞清楚,但是女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任凭申岭怎么叫,都不能得到女怪的一点回应。申岭回头无奈地看了看薇薇安,拼命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他说:“薇,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只见薇薇安已经梨花带雨地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我还教训了小山一顿。我,我……”申岭虽然自己也很难过,但他看到薇薇安这样也硬着头皮硬朗了起来。他坐到薇薇安的身边把肩膀借给了她。
“村长。”薇薇安哭了一会儿,又低头揉着自己的衣角问:“颖姐她为什么要骂我和妈妈呢?那是我的奶妈得罪了她,又不是我母亲的。她怎么能这么说呢?”申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薇,我想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
“那是?”薇薇安双手更加使劲地揉着自己的衣角了。
“其实,那位大姐才是你的亲生母亲。”申岭说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只见薇薇安放开了自己的衣角,也松了一口气。申岭见薇薇安并没有他预想的反应,便关心地问:“薇,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不要藏着,直接问我就好了。”
“那就请村长你给我说说那个故事好了。”薇薇安微笑着说。
于是,申岭就拉着薇薇安坐在一块石头上,把她的母亲如何把她带进土城,又如何自己跳下了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给薇薇安说了一遍。
“那,村长你最后还是让鲍叔叔当了队长。”薇薇安说。
“嗯,那不能按照你的……母亲的想法。鲍雷是最适合的人选。”申岭说。
“嗯,我觉得村长的决定应该是对的。”
“薇,呃……你能接受这个现实吗?”申岭小心翼翼地问。
“村长怎么都像申进一样想看我哭吗?”薇薇安问。
“那就太好了。”申岭没想到薇薇安居然能这么淡定地面对,心里暗暗替申进选错了媳妇而不值。他继续说:“薇,既然你也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想你去和大姐相认,然后让她把事情都说清楚。”
薇薇安也不想她和裴颖之间有什么误会,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申岭就带着薇薇安在山谷中四处寻访女怪的踪影。女怪远远地就听到薇薇安在喊她妈,哪里会继续躲藏呢?于是,她便又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了。
“妈。村长跟我说了。”薇薇安说着就走上前去抱住了女怪。
一棵大树上的一个鸟巢里面那些羽翼未丰的小鸟正在叽叽喳喳地嚷着。母鸟从天而降,把一条虫子喂给了那只嗓门最大的小鸟。在大树下,女怪正在和薇薇安说着她这些年来的经历。
虽然土城里面的生活也并不轻松,但是对比起女怪的生活,那是小菜一碟。薇薇安听了也不免心生怜惜,她不禁抓住女怪的手问:“妈,你叫什么名字呢?”
原来,女怪叫卡罗拉,来自中部。她的丈夫,也就是薇薇安的父亲,在疫情爆发之时就死掉了。
“死于那种病毒啊。”女怪卡罗拉仰望着天际说。她对申岭说:“先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只第一次飞出了太阳系的飞船。”
“嗯,是由各国联手制造的。那是超越了前人的创举,当时很轰动。”申岭说。
“对了,那只船的船长就是我的公公,薇的爷爷。他叫伍迪?利夫。”卡罗拉又对薇薇安说:“薇,你要记住,你的爷爷是家族的荣耀。”薇薇安有点茫然地点了点头,她还没弄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呢。
“但是。”卡罗拉继续说:“伍迪他在回到地球后没过几个月后就死了。”
“嗯,听说是不适应地球的气候而死亡的。”申岭说。卡罗拉摇了摇头,她说:“那是官方对外的说法。其实,伍迪他的症状跟后来那些得了GH病毒的人是一样的。当时我的丈夫还只有五岁。”
“啊,那是三十多年以前啊。我也好像只有六岁。那也就是说,伍迪很有可能是第一个病患!?”申岭怎么也没能想到,他居然无端端地在这里就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只听见卡罗拉继续说:“我所知道的,都是我的丈夫跟我说的。他亲眼看着伍迪的死亡。多年来都念念不忘,想把情况都查出来。然而,那墙就是没有透出一点风声来。即便我也在帮他的忙,都无法得到任何资料。”
“你能帮忙?”
“嗯,我当时是个CIA。”
申岭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当时没在美洲呆过,但是他也听说CIA已经沦为有钱人用来铲除异己的傀儡。而且他们手段还非常的残忍。卡罗拉笑了一笑,说:“是的,我为了他暗中做了不少事情。可惜啊,薇刚出生没多久他就死了。他的症状就和他老爸一样。但当时,世界上还没有一点关于GH的记录。”
申岭和薇薇安听完都陷入了沉思。的确,如果去查伍迪死前的情况,很有可能查到病毒的来源。但是,世界已经成这样了,即便查到它的来源又有什么意义呢?
“嗯,大姐。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们,那个小孩是怎么死的。”申岭说。
“唉,我本来是深山野人,即便被人怨恨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为了薇,看来还是解释清楚好了。”
于是,卡罗来就把她所看到的一切都给申岭和薇薇安说了一遍。原来,小山的确是被狼杀死的。那天卡罗拉在山上捡柴的时候,便看到一群狼围住了一个小孩来啃。小孩已经没了响声,卡罗拉估计他已经死掉了,便也不想惹那些狼。她等狼走了以后,才回来给小山挖了一个坟。
后来,申岭跑到她的一处住所旁边窥视的时候被她抓住了。她见申岭想找那个小孩,便谎称自己抓了他,让申岭把薇薇安带来见她。卡罗拉是在申岭一行去找薇薇安的时候才给小山立了碑,所以当时申岭一行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申岭听了后又是一阵唏嘘,须知村里面的每一个人对于他来说都像是亲人一样。这么亲的小孩就这么葬身荒野,能不让他唏嘘吗?他看着卡罗拉的表情,没觉她在说谎,便接受了这个说法了。
“先生,我的样子是有点奇怪,但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是绝不会杀人的。”卡罗拉说。申岭点了点头说:“嗯,我们会去看看小山的遗骸,检验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悠扬的笛声,是裕美在召唤他们了。薇薇安看了看卡罗拉。卡罗拉抚了一下薇薇安的脑袋说:“去把,孩子。能见你一面就很足够了。到他们那里才能有幸福。”
“那你也跟我们一块来吧。”薇薇安拉着卡罗拉的手说。然而卡罗拉摇了摇头说:“我在山里过习惯了,不懂和人交往。你就让我待在这里吧。”
申岭拉着薇薇安,一步一回头地慢慢向着笛声走去。直到女怪卡罗卡那奇怪的身影跟暮色融为了一体,薇薇安的眼中才流出了两行眼泪。申岭抚了一下薇薇安的背说:“孩子,你会好好的。”
两人循着笛声,很快就找到了裕美、裴颖和卢克三人了。只见裴颖双眼又红又肿,眼神一片茫然,看到申岭和薇薇安都没有了反应。申岭叹了口气,让裕美带着薇薇安和裴颖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生了火。他打算在没有得出最终的结论前,先不把卡罗拉的供述跟他们讲。于是,他自己就和卢克带着火把到了小山的坟前掘开了小山的坟。
在火光的映照下,两人看到小山的尸体上剩下的一点肉也已经腐烂了。卢克想起来不久前小山还呆呆地蹲在一旁看他雕刻,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就这样变成了一对骨头,他顿时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双脚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他们必须尽快把真相弄清楚,于是仔细检查了小山的骸骨。申岭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便颤抖着拿起了一条腿骨。他们发现小山的一条腿骨被截断成了三段。断口的地方有别利齿咬过的痕迹,而且第二段特别短,刚好是野兽口腔的宽度。
如此看来,小山的确是被野兽咬过。也就是卡罗拉的说辞就能成立了。虽然也有可能是卡罗拉故意把骨头丢给狼啃,从而扰乱申岭他们的视听。但是在这种世道,没有人能制裁杀人凶手,只要卡罗拉自己不出来,没有人会有什么办法。所以,申岭选择了相信卡罗拉。
冬季的山谷没有很多的虫鸣,四野显得尤其安静。营地里只有篝火那啪啪的响声。也许因为太累,裴颖吃了点东西很快就睡着了。剩下裕美和薇薇安在还在等申岭二人回来。她们俩默然对视着,加了一次又一次的柴却没见申岭和卢克的身影。
于是,裕美又一次地吹起的竖笛。然而,即便是裕美把口水都吹干了,仍然等不会来申岭二人。她的心便被悬了起来,一点都不踏实。
“我们应该去找一找村长。”最后还是薇薇安先说话。裕美固然知道应该这么做,但是夜路凶险,即便她们三人一起出发仍不能保证安全。
裕美看了看熟睡的熟睡的裴颖,为她拭掉从梦中流出的眼泪。土城里的人都经历了不少,也许都炼成了坚如磐石的心。但是当裕美面对自己一直在照顾的孩子离世,再坚强的心都不自觉地变得松软。
裕美决不忍心把裴颖再一次带到小山的坟前。于是她对薇薇安说:“薇,你在这里看着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裕美姐,这样不妥吧。”薇薇安皱着眉头说。
“没事。”裕美说完就拿起一只火把走了。
裕美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可能会有蛇的草丛,小心地倾听着周围环境的响声。她步步为营,很艰难才走到小山的坟前。
远远地看去,坟头那儿地是一片黑暗,似乎没有人在。等裕美走近一看,却发现在坟上居然趴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跟着申岭去验尸的卢克!裕美轻轻摇着卢克的肩膀叫:“卢克,卢克!”
过了好一阵子,卢克才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裕美马上就问:“村长呢?村长在什么地方!?”
“村长?”卢克揉着自己脑袋说:“啊,村长!”他四处张望,只见四周全是一色的黑暗,那里有什么村长。
“卢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裕美抓着卢克的肩膀问。
“我和村长检查完了小山的遗骸,然后就把他埋回到泥土里面。我突然感觉到脑后被打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卢克说。
“也就是说,你都没有知道是谁下的手了,对吧?”
“嗯。”卢克点了点头。裕美想了想,对卢克说:“卢克,你先回去保护薇薇安和颖姐吧。”
“裕美姐,别这么做。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不行,明天也许就晚了。”裕美说着把卢克拉了起来把自己手上的火把给了卢克,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火把。她检查了一下,火把上面的油还挺多,便让卢克赶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