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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漂泊

因为明天是十一,国庆七天长假就要开始,大家领了工资,都一窝蜂的回家去了,就剩下我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望着桌上装着工资的信封和那盒名片,想到这几天的经历,委屈,无赖,困苦,努力,成长,认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感谢总工,更要感谢江总。庆幸自己放弃了或许是稳定的平庸,而追求艰难的不凡,持久向着梦想砥砺前行。

2006年10月1日,难得的假期,本来可以安稳的睡个懒觉,可天刚蒙蒙亮,王鑫就慌忙起床了,动静还得那么大,将睡在上铺的我给摇晃醒了。

我睡意朦胧的问道王鑫:“大清早的,又不上班,怎么比平时起得还早,难道有什么事情?”

王鑫正儿八经地答道:“没什么事呀,起来把衣服洗了。”

我打趣的蔑笑着说道:“你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从没见你有这么勤快过。”

王鑫收拾着盆里的脏衣服,小声的说道:“你没听见,院里正有人洗衣服吗?好像是房东的女儿。”说着,王鑫就端着盆出去了。

我这一听,懂了,听王鑫说过两次,房东女儿长得好看,一个院的小伙子租客都对她有意思,我回来得晚,碰见过一次,由于过道太黑,没怎么看得清楚,样子不像地道北京人,倒像是我们四川女孩眉目清秀,皮肤水灵,所以印象深刻。

我睡了也没一会儿,王鑫就端着盆子进屋来了,还故意扯着嗓门喊道:“李豪,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

我刚睡香,被王鑫一阵闹醒,心里毛焦火辣的,伸出头来,狠狠的说道:“你小子,不要为了泡妞,就拿我当挡箭牌,不让人睡个好觉。”

王鑫,向我做了个鬼脸,又端着盆子出去了,我心里想着,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我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晒屁股了,走出房门到院里,对着暖和的阳光伸了个懒腰,甚是苏畅。隔壁炒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忽然饿意来袭,想到近半月来,为了节约,时常馒头就开水,有时饿得昏天黑地,趁昨天发了工资,好想好好的犒劳自已一顿。我还是喜欢家乡菜,可这附近消费得起的川菜馆,永远只是川菜之名,没有川菜之味。

回屋,准备叫起王鑫一道去田村菜市逛逛,这倒好,王鑫裹着被子蒙头大睡,怎么叫,都没什么反应。我凑近他的耳朵的细细的说道:“房东女儿找你有事?”

他‘啪’一声就撑起来了,神颠颠地说道:“在哪里?有什么事?”

我拉着他的耳朵说道:“有个鬼事!就不看看几点了,快起床,咋们去买菜。趁着有空,我这给你露一手。”

我拽着王鑫,用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到市场买了一条5斤重的花鲢,他们叫的胖头,配上酸菜,青红椒,子姜,香蒜,芹菜,香葱,豆腐,花了我100大洋,难得如此奢侈一次,就匆忙的赶回去了。

院子里,空无一人,估计都已过了中午,在王鑫的配合下,很快就做好了准备工作,我趁油温还上来,撒下一把花椒,少许干辣椒,煸出香味,然后放了两大瓢豆瓣,切成小段红辣椒,姜沫,蒜沫,翻炒了好几分钟,直到香气四溢,才将切好的酸菜放进锅里,稍微翻炒了一会,往锅里倒了一大碗白开水,就站一旁等着开了,下那已经腌制好的鱼。

此时,房东阿姨推着自行车,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说道:“小李子,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我抬头,房东阿姨那推车的动作与我妈神似,突然无比亲切,我答道:“瞎弄的,就照着自己喜欢的味道自由发挥。”说完,我就往锅里下着鱼块。

房东阿姨停好自行车后,走过来,往锅里看了看说道:“色香味俱全,看着就美味,可你们四川的麻辣,我这年纪可受不了。咋们院里来来去去也租住过不少大学生,我看你能吃苦,做饭也不错。”

我笑着继续做着菜,我没有再理会房东阿姨如我母亲那般对我的洞察。

午饭过后,王鑫就约着同学出去了,本也叫了我,我也想去,现在已不是学生,经历了生活之苦,应该有着男人的坚持,积攒能力也得积攒来之不易的钱,以备不时之需,便拒绝了。

我沿着金沟河漫无目的,一直走着,微风过后,树叶飘零,过往去如电影般在脑海里浮现,儿时手里舞动着一叠奖状向水田里正插秧的父母高兴地呐喊;忐忑不安等着高考通知书的煎熬;与小君,夕阳下依偎着躺在森林公园残垣上的惬意。而今,我独自一人漂泊在他乡,思念父母,思念小君。我也想跟着王鑫去浪,也想与院里伙伴去香山看红叶,也想酣畅淋漓地大快朵颐,也许知事过早,经历过深,我竟能如此忍受。

回到屋时,已是傍晚,院里异常的安静,也没见人影,我支起炉子,把中午没有吃完的鱼,与面一起,正准备做一顿老家常做的鱼汤面。这时,房东阿姨从楼上下来了,老远就喊到:“小李子,大长假,都出了玩了,你怎不出去呢?”我听得出这是阿姨关切的问候,我没有回答,仅仅是微笑以对,傻傻的微笑以对。

晚上,看着那台以前房客留下的,彩色还带点黑白的老电视,有时信号还很很弱,有兴有味地熬到深夜。

第二天中午又是放纵地睡到自然醒,很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酣睡。

到了第三天,除了给小君,同学,朋友发短信,四处游荡,真的无所事事,索然无味,第一次十一长假,过得这么无聊无趣。

中午,趁着阳光明媚,翻出老家带来的准备入冬的厚衣服,在院里正在清洗,接到了江总的电话:“小李,大兴有个项目发招标文件,截止明天上午9点半,我这在外地,一时回不来,你要空的话,去领一下。”

这两天,可把我憋慌了,再说江总的事,怎么也得给办好,突然就来了精神,便立马答到:“请江总放心,没问题!”

江总接着说到:“那好,拿到了,上班时带来公司,地址我待会发给你。辛苦!”

我精神饱满地说到:“应该的!一定圆满完成!”

挂完电话,我放下了洗了一半的衣服,回到屋里,从包里拿出已经快让我翻得快烂不烂的地图,仔细查找江总发给我的地址,到北京都几个月了,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好几十公里,得换乘三次公交车,估计得3个小时才能赶到。

由于一直惦记着江总交代的事,还有估计是上午睡的时间太长,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凌晨一点还睁着眼睛数星星,那种必须早点睡,又睡不着的感觉,难受至极,就这么煎熬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入睡的。

闹钟五点就准时把我给闹醒了,到巷口买了两个馒头,将就对付了早餐,到公交站时,离第一班公交车都还有十来分钟,站在站台上,天还没亮,大街上似乎有点薄雾,微风拂过,感到一阵寒意。

上公交车时,还只有我一人,下车时已经挤不动了,上了另一辆公交车就像牙签装进了牙签盒,动弹不得,没想到十一的北京比平时还挤。就这样昏昏沉沉,也前赴后继,提前了二十分钟赶到了目的地。

没想到,这么远的郊区,还有这么气派的一个建筑,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异常显眼。我准备踏入大门,却被几个穿着制服,身材高大的保安给挡住了,我也说明了是来拿招标文件的,可对方非要让我出示什么招标邀请函,我哪有什么邀请函。便摸出手机,准备拨通了江总的电话,问个明白,可电话无法接通,眼看离截止的时间越来越近,我慌了,怕完不成任务,无法向江总交代,心急如焚。

我便对着保安头儿,说到:“大哥,我确实是来参加贵公司中央空调邀标会的。你就让我进去吧,时间来不及了。”

保安大哥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说到:“我们这可是大项目,怎么看你这模样,也不像阿,还有你这四川口音,到像个外地学生。你拿不出邀请函,就不能放你进去!”

时间越来越近,没几分钟了,江总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我更加慌了,趁着保安们不注意,我使尽浑身力气向里面冲去,为争得一线机会。

几个保安就像受过训练似的,快速抓住我的肩膀,然后一鼓作气的把我往大门外推去。我几个踉跄,撞在一位身着笔挺西装,手提一个黑色公文包的,年龄我也只能称为大哥的身上。我还没站得稳,这位大哥抓住我的肩膀,不然我还不得摔个四脚朝天。

我不好意思的向他说到:“谢谢,抱歉。”

还没等他回话,便转头对保安们说到:“行行好,确实忘带邀请函了,通融通融!”

“这是规矩!”那位保安队长恶狠狠的说到。

这时那位穿西装的大哥,指着我,对保安说到:“这是我们公司的小兄弟,这是邀请函。”

然后转过头,对我说到:“走吧,快来不及了。”

保安直愣愣的看着我,然后让开了路,我就跟着进去了。

上了电梯,就剩我两人,我对他说到:“大哥,谢谢。”

他问到:“举手之劳,这么重要的事,以后可千万带齐东西。你是四川人?”

我答到:“是的,刚毕业。”

“哪个学校?”大哥又问到。

我答到:“西南科技大学。”

大哥点了点头,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到:“同行,以后遇见的时候很多,有个照应。”

我结过名片,这时电梯门开了,我们加紧往会场赶去。

出来时,江总给我来了电话,说邀请函在公司,昨天忘了给我说这个事,得知事情办好了,表扬我,说什么事交给我都放心。

我在门口,等了很久,本打算再次感谢那位大哥,一直没见他出来。我摸出名片一看,大哥姓豆,HE中央空调北京区域总经理,奥运项目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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