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九死不悔
“大师兄，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梵映雪说完转过身，向外走去。
段晋天吐了一口气，心想师妹还有一丝兄妹的情谊。
刚走了三步，回首就是一剑，这一剑又快又狠。
梵映雪没有转过身子，她不敢面对大师兄的脸，她的手在发抖。
“小姐……”梵映雪的贴身丫头惊呼了一声。身后的黑衣人如死神一般静穆着。
这一剑太快了。快得让段晋天失去了痛感。
段晋天伸出手向前抓去，他说：“师妹，如果有可能我想再次捉住你的秀发，闻一闻你的发香。”
“师兄，别傻了。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段晋天点点头：“师妹，好好活着。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
或许又看到了师妹出嫁的样子，段晋天露出了微笑，他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梵映雪始终不敢回头看他的脸。
“你们说，还有谁是爱我的。”
梵映雪用狠厉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弦月门活着的弟子缩成一团，努力回避着她的眼神。
没有知道梵映雪为什么会抛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怎么回答？
爱也是死
不爱也是死。
“师姐，我是真心爱你的。”
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阳光下走进来一个身形健美，风姿绝卓的翩翩少年。
这少年叫邢歌。
一年前，这位天资聪慧的少年被交换到卢月门学习大法。三天前，他接到大师兄的千里传书，匆匆赶来。
前脚刚刚踏进殿堂，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哦……”少年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师兄惨死在铁链上，胸口鲜血无声地流着，黑衣人环立四周。
“凶手是谁？给我站出来。”
邢歌剑眉倒竖，紧握宝剑，睥睨群敌。
“小邢！”
是那个熟悉的，魂牵梦绕的声音。
“师姐？”
邢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丑八怪老太婆。
这一变故，比大师兄的惨死还要惊悚一百倍。
“小邢！”
梵映雪又叫唤了一声。
邢歌松开宝剑，朝梵映雪奔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柄锋利的宝剑，剑抵住了他的胸膛，剑刃仍有残留的血在滴落。
“邢歌快跑，她不是师妹。她是魔教的人。你逃出去了，为我们报仇。”
弦月门的其他弟子朝邢歌喊道。
“不，她就是师姐。虽然容颜改变了，但是我依然认得她。”他望着眼前的老太婆痛惜地喊道：“亲爱的人儿，我怎么能忘了你。”
邢歌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在滴血，声音似乎在嘶吼。
梵映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梵映雪开口道：“还是那个问题，既然你来了，你回答一遍吧。”
“还要答？”
“要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握剑的手更紧了。
“邢歌，快跑，她不是人，是魔教的人，是魔鬼。”
弦月门的人连忙喊道。
邢歌望着惨死的师兄们，问道：“师姐，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邢歌，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为什么？”
师兄们的血还在流，邢歌不得不问。
“没有为什么。小邢，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梵映雪显然不为所动。
“回答了又能怎样？爱你了又怎样？你不是照样对三师兄痛下杀手。你这个妖妇，你看看，我三师兄的鲜血还在流呢。妖妇，我恨不能剥你的皮，吃你的骨头。”
一个弦月门的记名弟子愤怒的控诉着。
黑衣人走过去，一刀砍下了他的头。大好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下，依然怒目圆睁。
“师姐，这是为什么？这些都是亲师兄弟，是一起共看晨曦与日落的人，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小邢，不要说了。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
“师姐，你痛下杀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师父？”
“闭嘴。”梵映雪像狂暴狮子在怒吼。
邢歌果然闭嘴。
看着如同丑妇一般师姐，他可是绝色榜排名第一的美女啊，是无数少男痴迷的仙女。
想到这，他又泛起了无穷的怜爱。
“比死还可怕的事是夺去一个美貌女子的容颜。”
这句话邢歌当然听过。
邢歌朝梵映雪走去，他用手扶住了她的肩头，双手坚定而温暖。
“师姐，不管从前怎样，今后有我来抗。”
“小邢，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对。如从前一样仰慕你，爱你。如从前一样，多看一眼就是奢求。”
“有多爱？”
“两山夹峙，月如弦。如从前一样坐在桃林下的秋千上，听春风、闻花香，任凭月光洒在你的脸上，我只敢伫立。我还记得我们的誓言，今生的爱，九死不悔。”
“啊……不……小姐……”丫鬟叫道。
邢歌不相信地看着剑柄，利剑贯穿自己的胸膛。
梵映雪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
邢歌说：“师姐，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刺我一剑，还那么狠，那么绝，一点儿余地都没有。”
梵映雪木然地问道：“你说过九死不悔的，你后悔了吗？”
邢歌说：“我好累，师姐，你能扶我一下吗？”
梵映雪没有上去，小丫鬟扶住了邢歌。
邢歌一个趔趄倒在小丫鬟的肩头上。
许久……
邢歌推开小丫鬟，直面梵映雪。
他忍住心灵与伤口的痛，喊道：“师姐，小邢不后悔。九死不悔。”
奇怪的事发生了。
一道奇异的光从梵映雪的双手流过，当光消逝，梵映雪的双手——从指尖到臂膀恢复了少女的应有的颜色。
看着双手的变化，梵映雪流出了激动而兴奋的泪水。
她用苍老的嘴唇疯狂地吻着双手，仿佛在吻一个初生的圣子。
“小姐……公子……”
小丫鬟又在惊叫。
惊叫声中，邢歌缓缓地倒了下去。
梵映雪看了一眼，连忙把脸撇过去，疯狂地冲出了殿堂。
出了殿堂，梵映雪对着黑衣人狠狠地说：“杀，一个不留！”
刀光剑影，鲜血如雨下。
惨叫声，不觉于耳……
梵映雪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顷刻间，黑衣人回来了，刀尖上还在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