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七人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没,隐隐还有些火把的光亮从洞内折射出来,渐渐守在洞外的人们连洞内低声交谈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珊瑚海岛神秘洞窟内怪石林立,竟然也有一条勉强可以通过两人的小道,两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有多事之人随手丢下一颗拳头的大小的石头,也只是听到石头滚落的声音,不见石头的踪影,怕是有十几丈之深。小道的地势起伏较大,为了安全起见,村长也是招呼大家伙排成一条队伍,他虽然年纪大,但却果断的领头走在最前,为村里人开路。
不时有水滴从头顶上的石头下滴落,一时间倒也没人说话,脚下道路也是有些湿滑,火把将每个人的脸庞映照的通红,可是光亮却只能照在人周围两三丈,再远便是无边黑暗。
张樵夫的大儿子张大虎今年已经有十八九岁,正是犯浑胆大的年纪,众人缓慢且无声的前进方式让这个小伙子早已经按捺不住,将手里的火把往高处举了举,随口喊道“阿宝,我是你大虎哥,你在不在啊?”
“在不在啊。。。不在啊。。。在啊“张大虎这一嗓子在洞内响起了回音,瞬间打破了沉寂。。只是话音刚落,就听得老村长压低声音说到“虎子,你怎么如此大胆,进洞前不是说大家尽量别做声,反正就这一条小道,我们慢慢找就是了,万一惊动了洞内的那些毒物怪鱼,可如何是好”
“我这不也是心急嘛,说不定阿宝就在前面呢!”张大虎并没有降低嗓门。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边张大虎刚刚回答完村长的话,就听见洞内的上方有无数翅膀挥动的声音,还不时有几声怪异的叫声传来。
大家伙下意识将火把往上举,抬头望去,只见漆黑的洞顶好像有很多蝙蝠在飞动一般,只是体型上要比寻常蝙蝠大上一倍不止,有眼尖之人叫到“村。。村长,是飞鱼群,估计数量不下几百上千啊!”
到底还是洞内常年不见阳光,这些洞内四处飞动的飞鱼好像也对火光恐惧,只是在众人头上盘旋,倒也不下来,偶尔有几只落单的稍微靠近一下火光,也赶紧飞走。如此一来,众人虽然觉得惊险无比,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碍。
“阿宝这孩子进洞内也有小半个时辰了,这洞内飞鱼如此之多,会不会给这些畜生当了口粮给吃了?”村长内心寻思了一下对众人说到,“既然飞鱼害怕咱们的火把,我们也就只当它们是些普通蝙蝠了,只是这飞鱼牙尖嘴利,怕阿宝这孩子此时也是凶多吉少啊。这样吧,我们再往前走走看,万一还是没有发现阿宝的踪迹,也算大家伙尽力了,只能怪这孩子命苦了。”村长虽然平时也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只是跟着他进来的六个人也都是活生生的命啊,他作为村长也不好一意孤行,白白断送了其他人性命。
对村长的这番话,大家伙也没觉得有多不妥,于是剩下的六个人轮流将火把举高,尽量不让自己抬头看见这些洞内的可怕生物。众人走了大约不到十丈路,前面边是又是一个起伏很大向右倾斜的山坡,坡顶之上隐隐有些蓝色的光亮在闪动。
联想起张小虎对大家所描述的四色光晕,村长赶紧吩咐张大虎带另一个手脚麻利的青年一起过去看看,若是阿宝边赶紧带回来,若是其他怪异之物,也要小心回来,不可随意犯险。
到底也是十八九岁的青年,他二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钢叉,快步地朝上坡走去。只见那蓝色光亮笼罩下确实有个人影躺那里,“阿宝,阿宝,我是你大虎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张大虎有了先前惊扰飞鱼的教训,这次也学乖压低声音轻声唤道。
那个身影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于是再次轻呼两声,张小虎还是决定上前看个究竟,顺手将平端起来,一步一步朝那个身影走过去。另一个青年也紧跟上,将火把举高,生怕头顶上的飞鱼来个突然袭击。
待张大虎走进一看,确实是阿宝这小子无错,于是不管那蓝色光亮到底是怎么回事,伸手准备去摸一下阿宝,那蓝色光亮又好象活过来一样,突然放大了几倍,将张大虎和阿宝一起罩了进去,紧接着还没等张大虎有什么反应,那蓝色光亮又收缩成指甲盖大小的模样,最后一闪竟然隐入到阿宝的胸前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此时,头顶上盘旋的飞鱼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竟然在上空有秩序的盘旋起来,不停的发出“呲呲”之声,就好像尖锐之物在石头上划过一般,让人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气躁。
张大虎也是个果断之人,既然已经认出昏迷的人就是阿宝,也不就不多想,将钢叉顺手递给那个青年,自己像拎小鸡一般将阿宝夹在腰间,三步并作两步朝其他人靠拢
“村长,是阿宝,不过好像昏迷了“张大虎跟村长集合后简单向村长说了下情况。
“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还是向刚才一样,张大虎走中间,就不拿火把了,你把阿宝背上,这样走的快些”村长见找到阿宝,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陈猎户对村里多少也有些照顾,如果这次不见了阿宝,怕也真是无脸见陈猎户了。
说来也怪,头顶上盘旋的飞鱼并没有像他们进攻,只是一直在上空飞舞,当众人快走到洞口时候,竟然也改变方向,朝更深的洞内飞去。
众人回到探花村,看到阿宝虽然昏迷,但总归还是将人带回来了,有多嘴之人闲话了一番刚刚在洞内的情况,也就各自回家睡觉了,毕竟明天都还是要各自开工干活的。在村长的大屋内,十余根蜡烛将房间照的亮堂堂“老胡,你给看看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村长向左手旁站立着,正仔细观察的老头问到。
“啊。。。嗯”这个胡姓老者是这海岛上唯一的赤脚游医,年轻时曾在东海城内做过几年学徒,平时看个伤风什么的,倒也有几分本事。“依我看来,这孩子虽然昏迷不醒,而且脸色发白,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估计是惊吓过度吧”琢磨了半天,这个老胡也只能猜个大概。
“希望如此吧,老天爷应该也不会刻意为难咱们穷人,那么诡异的洞窟之中都没直接要了这孩子的性命,我想这孩子倒也是有几分福相”村长本来也没指望老胡真的能够瞧出什么问题来,所以只是自顾自说了几句。
“对的,对的,现在就不要再动着,让这孩子在床上躺一晚上,第二天我再来看看,按照常理,阿宝明天会醒来,就怕这一惊吓,三魂丢了一魂,七魄少了两魄,就很难醒啦,而且就算保住性命醒了过来,怕也是个白痴了”老胡见自己没能确诊,也觉得少了点面子,最后这几句也算是往神鬼之事扯一扯,给自己找个台阶。
“哎,只可惜这陈猎户来的时候就带来这个襁褓里的小娃娃,也不见他有家室,这万一阿宝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总是让咱们穷人不能安安生生的过完这一辈子呢”村长望向窗外那皎洁的月亮,内心替陈猎户抱不平。
老胡自知再待下去也没什么趣味,于是跟村长打了招呼,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也离去了。
只是很多时候真实未必就能天随人愿,接连三天过去了,阿宝依旧昏迷在村长家里,期间村民们来了又走,多半是摇头可惜的,甚至有几个好事村妇竟然私下找村长要给陈猎户再找个能干的女人,免得陈猎户家里断了香火。
面对众多前来探望的村民,村长大多只让他们进来看一眼便走,免得人多反倒影响了阿宝,万一真的被老胡说中,就算那丢失的魂魄想回来给这些人给吓跑了。只是对于一直眼睛红肿,坐在角落一动不动的张小虎,村长几次开口让他回去,这孩子却倔强的要紧,死活不肯走,说是非要亲眼见到阿宝醒来才肯离开。
第四日中午,陈猎户刚刚回来村里,便有人向他说了阿宝的事情,陈猎户家也不回,腰里挂着简单处理过的肉条,火急火燎地便向村长家里跑去。
“老陈,阿宝他。。。”村长此时见到陈猎户,竟然也开不了口,这些天要说心里饱受煎熬就是村长了,先是阿宝出事,跟着张樵夫大哥去给镇长管家送礼说情,结果被连人带货一起给仍出门外,还挨了一顿好揍。再就是看到阿宝一直不醒,想到不知道如何面对为村里尽心的陈猎户。
“村长,大致情况我听人说了,那天晚上您是带头进去的人,可否给我详细描述下当天所有的情况?”陈猎户见到阿宝躺在床上这般模样,倒也先冷静下来向村长问个明白。
见陈猎户并未发难于自己,村长将来龙去脉完完整整说了出来,连自己说再寻找不到便放弃的话和老胡那晚的对话,也一并说出来,这样心里才好过一些。听得陈猎户一会眉头紧皱,一会若有所思,也没有插话。
待村长说完,陈猎户开口说到“村长,如此我陈大倒是要感谢村民们冒死相救我这不争气的孩子了,要不是他自己调皮,也不会让大家伙担心出力”。
“陈叔叔,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去珊瑚海岛探险,阿宝几次劝我都没能阻止我做蠢事,阿宝也不会这样,您就打我吧,打死我也无话可说。”张小虎一直坐在角落里,这突然冲出来跪在陈猎户面前。
“老陈,小虎这孩子这些天哪也没去,饭也不肯吃,就这么陪着阿宝。”村长连忙站到张小虎侧面,他生怕陈猎户一时想不过来,真把这孩子给一脚踹死了。
“小虎,你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也不是故意的,叔叔真不怪你,你看阿宝不也回来了吗。叔叔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比你还要调皮百倍,只是这里叔叔有句话想送给你,不管你将来对任何事物有好奇之心,一定要先问自己是否有可以同样的实力,这样才不会犯下让你悔恨终生的话!”陈猎户这番话好像是对小虎说的,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说罢,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顺手将腰间的一个袋子取下来放到桌子上,一边打开一边对村长说,“村长,幸不辱命啊,这次我去了趟西边的树林,竟然还真的给我打到一只成年的金尾貂,这是它的一整张皮,你拿去给那镇长,也好交差了事。我将肉简单处理了一下,也拜托你转交给吴老爹,这肉治他起夜频繁的毛病很有效果。”一口气说完这些,陈猎户看也不看那价值不菲的整张貂皮,径直向床头的阿宝走去。
“这。。。”村长满脸通红,一时百味杂陈,面对如此大义的陈猎户,他内心愈发的对当晚他自己所说准备要放弃阿宝的话而羞愧无比。
“好了,村长,你就别多说了,我还要好生感谢村民们对我家阿宝的救命之恩,我先将阿宝带回家了,家里还有些土方野药,看能不能治好阿宝。”陈猎户知道村长肯定要说些感谢感恩之类的话语,只是他现在内心已然翻江倒海一般,哪还有心思听村长说到,于是打断村长的话之后,将阿宝一把抱住,转身便离开了村长的大屋。
张小虎此时才勉强起身,刚想追过去同陈猎户一起走,却一个踉跄直接昏倒在地上,多半是饿晕过去了。村长见状赶忙又让人将张小虎送回家里,不免心里对这个小虎又做了一番评价。同时又觉得刚刚的陈猎户整个人都笼罩在云山雾海一般,让人觉得非常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