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君府,魔宗少主明玉郎脸色沉重,双拳紧握,看了北方好一会儿,才离去。
......
大阵已经散去,天空的云层也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地大大小小的岩浆池和焦黑的土地,广阔无尽,无数各方势力的探子远远望着,便回去禀报情况了,都不敢靠近这一片劫焱天池。
待这些探子散去,却有三人联袂而来,悬于空中俯瞰下方的劫焱,不时喷涌而出的天劫之火在他们周身三丈外便消弭于无形,根本无法伤及分毫。
三股强大的神念一扫而过,纤毫毕现。
“莫非,真的死了?”
“我没有什么发现,这劫焱把一切都烧毁的干干净净。”
“老夫也是一无所获,司命那个老东西把我们都带到那个小空间里,就是不希望我们有什么发现。”
“是啊,应该早点出来的,劫焱的威力太大了。”
“这下看来是白跑一趟喽,老大那边我要怎么说啊,唉!”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声音传来,“流光,就知道你这家伙办事不牢,这次要不是我,你就等着被禁足吧。”
在三人面前,空间一阵扭曲,一袭白衣,轻纱遮面,挽着高高的发髻,双眸如水,怀中抱着一把古琴的女子款款而来,素手轻抚琴弦,本来躁动不止的劫焱池一下子沉寂下来,连温度都好像下降了不少。
“仙女抚琴,万籁失音。仙音姑娘,千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天君谬赞了,仙音可当不起,倒是天君,文采风流似乎更胜往昔了。”
“停停停,你们干嘛一见面就互相吹捧,仙音姐,我哪里比这家伙差了,我这么帅,这么......”
仙音白了他一眼,不理会自顾自的吹嘘自己的流光,向着另一人微微欠身,“晚辈仙音,见过灵剑王前辈。”
“仙子客气了,到了我等这个阶位,哪里还有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已经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喽。”
来者正是流光,风笑尘和独孤荣三人,急匆匆离开星君府,也是为了探寻真相而来。
“前辈说笑了,南域谁人不知灵剑王之名,自千年前鬼域入侵之战上一睹前辈风采,仙音一直很仰慕。”
“哈哈哈,要说风采,我等哪里比得上第一神将,老夫这辈子,除了那几位之外,最佩服的就是他了。”独孤荣有些感慨的道,“长枪惊天起,一怒鬼神泣。”
“行了行了,我们是不是该说正事了,仙音姑娘可是有什么发现?”
风笑尘赶紧制止了这无休止的吹捧,把话题转到正经事上了。
“天君莫急,仙音自然是有所收获,诸位请看。”
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一缕细小的魔气如同活的一般,在掌中游弋,似乎是发现好多人在窥视,突然蜷缩在一起,静静的飘荡着。
“这是?魔君的魔气?”流光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是,也不是。”
“有点奇怪,这不是魔宗那种浩大精纯的魔气,驳杂不堪,夹杂着别的东西。”
“不错,前辈好眼力,这是我在轸水引离开后,摄取的一缕魔气,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只见仙音素手一挥,那一团小小的魔气像是遭受了巨大的伤害,逐渐变得暗淡,紫黑的颜色褪去,露出淡淡的红色,魔气的形态也变了,像是火焰一般摇曳。
“这是,火属性?”流光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我要是没听错,仙音姑娘你刚才是说,‘轸水引离开后’,他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对啊,我亲眼看到他走的,在天劫之火降临后就走了。”
风笑尘三人同时一惊,对视了一眼,还是风笑尘开口,“那你有没有看到翼火蛇?”
“翼火蛇?没有啊,我一直在大阵外,除了冷家那个小子带着一些残兵败将出来,我只看到轸水引进去了。”
“那轸水引有没有受伤?”
“样子很狼狈,而且气息非常的浮躁,看样子是伤了本源,短时间是好不了的。”
听了仙音的话,三人陷入沉默,脸色难看的可怕,“被耍了,若不是仙音姑娘今日在此,我们都被司命那个老东西给骗了。”风笑尘恨恨的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司命星君怎么了?他正在我的府邸做客,绝域陪着呢。”
“你说什么?仙音姐,你说司命星君在你的府邸?”
“是的,昨天绝域来找我,说是大哥的指令,让我们请司命星君来,有一场大戏要开幕,我不放心,就自己过来了,让绝域在府里陪着。”
“那按照仙音姑娘的说法,我们在那里所见的并不是司命星君?或者说,仙音姑娘那里的是假的?”
“不可能,我驻守南域多年,司命星君与我也算颇有交集,不会认错的。”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欺骗老夫。”独孤荣有些怒了,多少年了,从未受过这等羞辱。
“原来大哥把绝域叫来是这个作用,不过这样的事我也可以做啊,为什么是绝域那个家伙。”流光有些小小的吃味。
“你做事才叫人不放心。”仙音毫不留情的打击,转头又对独孤荣说道,“前辈息怒,这件事情十分蹊跷,咋们不妨仔细的梳理,找出真相。”
“仙子所言极是,不过此事发生在南域,我神川阁定要查个究竟。”
“此事牵连甚广,恐非我等可以左右,若是从仙音姑娘的线索中来看,这场迷局背后,鬼域,魔宗,星宇帝国还有幽冥殿都有所牵扯,而且,此事能在南域布局数百年,恐怕神川阁也脱不了干系。”风笑尘说着,看了一眼独孤荣。
独孤荣好似没有看到风笑尘的眼神,脸上依旧忿忿不平,“若是神川阁中真有如此祸害,老夫定要把他揪出来。”
“鬼域,魔宗,幽冥殿,星宇帝国再加上有嫌疑的神川阁,五方势力编织了一个大网,却如此草草收场,实在是有些诡异,他们的背后一定有那些人的操纵,恐怕我们几个触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风笑尘悠悠的说到,尤其是提到‘那些人’的时候,带着愤怒与无奈。
场面陷入了沉默,连流光都不再多言,气氛十分的压抑。
过了一会儿,风笑尘率先打破僵局,“此事咱们都做不得主,还是扔给他们伤脑筋吧,诸位,事态严重,在下先行一步。”说完,化作一缕烟尘消散,毫不停留。
“那老夫也走了,回去好好查查此事。”
独孤荣紧接着离去,留下流光和仙音二人,盯着脚下不知会燃烧到何时的劫焱天池,在火光摇曳中隐匿不见。
一场在全天下的眼中开幕的大戏,却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收场,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甚至瞒过了流光四人的感知,在这片广袤的劫焱天池底下,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黑色玉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若是魔宗少主在此,定能一眼看出这就是传闻中被打碎的魔宗至宝‘摄灵魔石’,现在却有一名身披黑纱,春光乍泄的女子盘腿坐在玉石旁,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若不是有轻微的呼吸,还以为是个死人,而在她的不远处,一具干瘪的断臂光头男尸静静的躺着。
......
轸水引离开大阵后,强压下体内暴动的能量,急匆匆的赶到一处普通的山崖边,看都不看直接走了过去,像是穿过了一层波纹,便失去踪影。
禁制结界的背后,是一片幽暗的星空,只有零星的几颗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来啦,辛苦了。”若是流光几人在这里,就知道这是他们听到的“司命星君”的声音。
“星君,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您答应我的事呢?”
“这么多年了,我何时骗过你,过几天你就可以安心上任了。”
“星君大恩,属下没齿难忘。”轸水引恭声道谢,双手一摊,一个被水波包围的半截断臂出现,缠绕着森然魔气,立即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吸引,射入星空中消失不见。
“很好,你退下吧,好好养伤。”
“属下告退。”
轸水引兴匆匆的转身离去,但一转身脸上却带着阴翳,“老东西,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我踩在脚下吧。”
还未离开这个小空间,一道隐藏在星空里的黑色光线直接笼罩了轸水引,他所在的位置,空间不断扭曲,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轸水引便消失了,威名赫赫的星宿战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陨落。
“一条想咬主人的狗,死不足惜。”
星空消失,恢复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一个男子从洞中的黑暗处显出身影,手里拿着那半截手臂,样貌与劫焱天池底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左手在半截手臂上划过,一颗拇指大小的漆黑的种子如同心脏一般跳动,“幽儿,老东西的魔种被我取走,你的存在也被魔石掩盖,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男子身穿简陋的布衣,长相平凡,收敛了自身气息,与寻常人无异,走出山洞,向着山脚下的小镇走去,这是白河城边缘的小镇,联军残部正在这里休息,在临时营帐内休息的孤少宇体内黑色能量突然一震,孤少宇顺着感应的方向,急忙朝不远处的矮山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少宇,怎么了?”
李明远见孤少宇突然跑出来发呆,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可能是没有休息好产生的错觉,回去吧。”压下心底的疑惑,两人走回帐中。
.....
镇子的人群里,男子随手把手中的黑色种子扔到旁边的猪圈中,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或许,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