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大,求你了,花儿才七岁啊。”一道哀求声从南城巷子中传出。
如果顺着这道声音走进巷子,就会发现,此时一名中年人正面带悲痛之色,双膝跪在被月光捂暖的地面上对着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苦苦哀求着。
此时的中年人,没感觉到地面到底有没有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变得温暖,只觉得冷,心里冷,这种感觉连带着柔月都变得寒冷。
因为眼前的这个力壮的汉子,手里正拎着两样东西,两样他万分不能丢的东西。
一个是父辈传下来的,家里唯一值一些钱的镯子。
另一个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己七岁的女儿,他的花儿。
“爹爹救我!”女孩声嘶力竭地嘶喊着。
其实若是仔细听,在整条巷子里,像这种情况不只是他一家,而且这种事不止一次。
事关洛阳城的特殊,若是其他地方的居民,就算是承海帮想动哪家也要先调查一番才肯动手,因为不一定哪个看似不起眼的百姓背后就有一个在朝廷当官的亲戚。
但在南城的承海巷口这种情况就完全不用担心,这里是承海居民的家,无数百姓生活在里,同时这条巷子也是洛阳城底层居民的聚集地之一,主要是因为这里朝廷缴纳的税务最少,房价也是相对很便宜的,而住的人也都是最没有背景的。
这里更是承海帮的所在地,就在这条巷子里某个阴暗的角落。
当一个有实力可以霸占四分之一城区黑暗的帮派与一群底层百姓做邻居的时候后果可想而知,所谓要欺负就欺负弱的,这这里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王,所谓百姓全成了他们待宰的羔羊。
而这条巷子就相当于他们的牧场或者是羊圈。
“哼!老东西,看护费可都欠我们三个月没给了,我当你个破镯子是帮你还这三个月的看护费。”
大汉阴阳怪气的说着,好像真的是在为他考虑一样。
“镯子给你们,求你把我女儿还给我。”到了这个份上,中年人哪还顾得上镯子,他发誓只要将女儿要回来第二天他就搬家,搬到乡下再也不要回来。
”老鬼,你这么穷,你女儿跟着你也是遭罪迟早被人糟蹋了,还不如爷我帮你卖到青云楼里,调教好了每个月卖的钱还能分你一些,后半辈子等着享福不就好了?你不谢我也就算了,还大喊大叫的,小声些别打扰到邻居休息,哈哈哈~”
说完大汉大声狂笑,着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这个样子的他可丝毫不像是怕打扰到邻居的人,要多无耻就有多无耻。
“你……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无耻!”中年人被气得血气攻心,竟遭受不住打击一口血吐出,正好吐到了大汉的鞋子上。
嘴里吐着血,眼里流着泪,血与泪交汇一起滴落在地面,使得这个淳朴的巷子不再干净。
随即不再哀求,硬挺着颤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抄起门口放置的铁锹就要拍大汉。
既然不肯还给我,那再怎么求都是没有用的,唯一有用的可能就是拿起手中的武器,反扛!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本以为这么多年挺挺也就过去了,但今晚说什么也无法过去。
可他哪里会是这个浑身彪肉的大汉的对手,见铁锹就要落在自己脑袋上,大汉居然没有选择躲开,而是提起手中的少女,用他女儿的身体当盾牌去挡这一锹!
‘啪的一声’中年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一锹拍了个结实,女孩声也没吭一下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花儿!”
“你……你个畜生,我杀了你!”中年人浑身直哆嗦,没想到这个人竟歹毒到了这种程度,见女儿被人当成了肉盾,挡的还是自己的攻击,气涌上了心头,竟是失去了理智。
大汉见他还敢反抗也急了,随手将少女的身体丢了出去,就像是扔一件垃圾一样丝毫没有什么罪恶心里,他现在只关心这个女人了受伤的身体还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随即挥出一拳,拳风嗡嗡作响,貌似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想要一拳将中年人砸死。
但是这一拳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般完全挥出,刚到一半就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而那个女孩也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名少女稳稳接住。
“你是什么人?”
见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并且牢牢抓住了自己的拳头,大汉起初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问道,同时将拳头又加重了些力气想要挣脱出去。
可过了一会儿后大汉软了下来,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硬茬子,因为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面前这个人的手掌,于是很自觉的不再瞎动弹。
“少侠请帮帮我。”
中年人也是愣住了,这不知哪里来的年轻人竟如此神力,见大汉貌似也不是他的对手,中年人赶紧请求眼前这个年轻人帮帮自己。
但年轻人却无动于衷也没有理会那个在一旁挣扎不过呆住的大汉,只是看着中年人的眼睛。
中年人同时也看向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银色的眼眸,眸子中仿佛生有星辰大海,无比深邃,无意间透露出的冷意吓得中年人连连后退。
光是看眼神竟升起了几分恐惧,突然中年人有些害怕,他脑袋中的浑噩被这眼神散发出的冷意所激醒,此时的他意识到万一眼前这个人也是坏人呢?
可是……眼下只有他能帮自己,于是经过一段艰难的心理斗争,中年人终于鼓起勇气再次请求道。
“请您帮帮我,求你了,镯子我可以给你,我只要我的女儿。”
说着就要下跪,就在膝盖刚刚要落地的时候,年轻人终于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束缚着他,但要你自己动手杀掉他。”
说着伸出一脚阻止了中年人的自辱行为。
陈三道也想直接出手弄死这个恶心的人,可他不能,他想怎么杀死坏人都可以,可那些百姓还会被欺辱,永远不敢反抗。
中年人一听,要我杀人?还是承海帮的人这……
“你的女儿受了很重的伤,你没有多少时间选择。”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一直在后面看戏的少女开口提醒道。
中年人一听,想起了刚才大汉的卑鄙无耻,刚熄灭的热血又燃上了头,也不管什么所谓的和风历法,什么承海帮,在他心中这些都没有自己女儿重要。
大不了之后过逃亡的日子也比在这里受人侮辱要强,只见他再次提起手中铁锹,鼓足了全身力气,一锹就拍向大汉的头颅。
大汉之前一听要杀死自己,这哪能干?身为城时黑暗中行走的人身上这点血气还是有的,举起另一拳就捶向年轻人,妄图摆脱掉他。
可他刚有动作,顿时觉得一股子寒流涌上心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怎么变得如此迟缓,最后连思维都变得很缓慢,好像被冻住了一般,直到他真的变成了一座冰雕。
就在这时,中年人的铁锹也到了,落在大汉被冻得梆硬的头颅,一击将其拍碎,不过并没有出现本该溅射出的血和脑花,有的只是冰冷的冰碴。
“这……”
中年人被自己亲手造成的这一幕吓傻,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怎么都想不到凭借自己的力气怎么会把人脑袋拍碎?
但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少侠,我的女儿……”
这时年轻人也转过身去,低下身来为女孩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