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多久三人便来到了医院后院的住院部，随后李东奎走到住院部值班室，问了病房号，便带着三叔三婶直奔了赵彩铃的病房。就在李东奎在前开门踏入病房的刹那，瞬间整个人都都僵持在那里。一路上李东奎早在心里盘算策划着可能发生的剧情，但是确万万漏掉了一个人，没想到这个让自己既担心又害怕的人也在这里，而这个人便是他的父亲李志明。而此时的李东奎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奈何后路也被三叔三婶堵着，只能慌张的硬着头皮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一路上想了的很多开口的话题，又该如何应对，可在此时，自己确慌了神，一时间开口话题全都忘记了。只是单一还记得，应该多留点钱给赵彩玲作为补偿。随后便慌张的陪着笑走到病床前，喊了声爸，掏出钱想交给赵彩铃，便找个借口赶紧离开。谁曾想到，赵彩玲会客气的拒绝自己，而在相互的推搡中，却惹怒了这个自己最害怕的人。随后被自己的父亲骂着狼狈的逃出了病房。一时间手足无措的自己，只能灰溜溜的沿着病房住院部的小路走着，一边走着一边生着闷气。病房里李东升看着被自己父亲骂出去的李东奎，内心则是五味杂陈，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大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的亲情悄悄出现了变化，以至于会干这些让自己痛心疾首的事情。平时自己忙着要招呼一家人的口粮地，也没时间和自己的大哥坐下来聊聊，以至于上次家里的牛被自己大哥牵走后卖掉，他始终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这样做，也始终不相信这事是自己大哥干的。每每想到以前童年里大哥对自己好的种种回忆，李东升就莫名的心塞，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一样。直到丢牛事件发生后，赵彩玲一想起来就会哭着指责他道；你哥是家贼，你们一家都是贼。刚开始李东升只能憋着气不开口，想着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赵彩玲的抱怨和哭闹，可未曾想，赵彩玲在闹过几次以后，这种哭闹却变本加厉。以至于后来李东升有一次实在忍不住想开口反驳几句，但是发现自己确没有反驳的借口。只能满脸通通红的瞪着赵彩玲，之后气冲冲的扭头蹲在大门口不再言语。后来，只要赵彩玲一唠叨，李东升要么是扛起农具到口粮地里干活到很晚才回来，要么就是出去躲起来。以至于后来在经过几次半夜回家后，赵彩铃才担心害怕起来，同时也是心疼李东升，知道自己说话过分了，这事也不能全怪李东升。她也明白其实李东升心里更苦，只是不说出来罢了。后来渐渐地也不在李东升面前唠叨和哭闹。时间过得很快，从丢牛事情过后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赵彩玲的预产期也快到了。夫妻两人自从有了这个心结后，感情也不像以前那么的恩爱，不同的是自打丢牛的事情过了以后，院子里也少了些夫妻的问候声。相同的是李东升还是像以前一样，早上起来会给后院厨房水桶打满水，从田间劳动回来默默的吃着饭，累了便会倒头就睡。以至于后来赵彩玲有几次想要主动和李东升道歉，李东升总是刻意的回避着。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两人在一起也是不冷不热，仿佛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俗话说，孩子是夫妻感情的调和剂，两人的冷漠一直到赵彩玲给李东升生下女儿李文鸽后，这种僵持的局面，才慢慢有了好转，虽然丢牛的事情在两人心头，各自种下了抹不去的心结，但是他们必定结婚也才没几年光景，现在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夫妻两人的关系慢慢又打破了僵局，渐渐恢复到了以前的那种亲密时光。也就是在丢牛事件后，在赵彩铃心里也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但凡只要是生活中再和李东升有所矛盾，自己一定不会在坚持认死理和他计较，也不会再用哭闹来解决问题，因为她害怕这个默默无闻的男人，会再次的对自己冷冰冰的，那会让她比死了还难受。自从赵彩铃记事起，她接受的教育和身边所接触的人都是一些老派正直的思想，相对于赵彩玲来说，她的人生也应该是这样，简洁，明了，要么是对，要么是错。从自己出生到后来嫁给李东升，自己也很是保守，除了父亲和亲戚兄弟姐妹以外，她甚至没和任何一个男人拉过手，在她心里，她的婚姻和爱情，就要像池塘的荷花一样洁白，同时也要像书籍里面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至死不渝。以至于结婚后的李东升就是她的一切，也是她的命。要是哪天没了这个男人的关心和爱，自己活着都将毫无意义，所以为了这个自己爱的人，她宁愿跟着李东升吃苦和受委屈，因为这就是她所向往的执着，向往的爱。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已经睡熟的李东升脸上，赵彩玲悄悄的坐起身来，披上衣服后便悄悄的下了床。在把身边哭闹一晚，刚刚睡着的孩子向病床中间挪了挪后，便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慢慢提到床边，一半盖在李亚鹏身上，一半则盖在紧邻病床的李东升身上。由于一晚上看到赵彩玲不停的起夜喂奶给孩子，李东升也怕赵彩玲太过劳累，索性自己就值起了夜班照顾孩子的责任。前半夜里自己靠着椅子，孩子睡着了自己还能迷糊的睡一会，可是到了后半夜，快清晨的时候，自己很是疲惫，生怕自己睡熟，一旁的孩子折腾掉下床，索性自己就把从隔壁病房搬来的凳子摆到病床边，自己把脚搭在凳子上，他则靠躺在椅子里，这样，就算自己实在困的时候，在一旁也算有个障碍物挡着孩子，自己也能踏实的睡会。此时的赵彩玲，从上次摔倒开始，在到住院生下孩子，前前后后在医院里已经度过了十五天光景，除了中途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工作太忙来过一次外，赵彩玲的母亲则说在忙过这阵子后，便要请假去赵彩玲家照顾她几天。剩下的日子里就要数李东升家的亲戚多了。自从得知赵彩玲住院生孩子后，李东升家里的亲戚长辈，以及那些平时关系要好的村里街坊，基本上都过来看望过了，床头的柜子上也堆满了鸡蛋红糖，以及各种点心。自己住院这么久，期间也很是惦记和挂念留在家里的女儿，，上次李东升父亲来医院看望自己，带来一些生活品和孩子尿布以外，之后便是替换李东升回了一趟家，随后留下了五百块现金，也就着急坐着镇里去县城的最后一班车，连夜赶往了县城。李东升从家来后，按照赵彩铃的吩咐，自己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帮赵彩玲也带了些平日里的衣服，并告诉赵彩玲；家里孩子一切都好。除了哭着鼻子要跟着李东升来找赵彩玲以外，暂时是由家对面邻居的九婶照看着。虽然李东升告诉赵彩玲孩子在家有人照顾，但是身为人母的她，还是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儿，以至于前几天做梦也经常梦到李文鸽，后来医生来给赵彩玲换药时，赵彩玲总会反复的问着医生，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最后医生实在是忍受不了赵彩玲的每次的询问，便开口告诉她；在过三天，拆了线便可以回家，赵彩铃才高兴的一天天的数着日子，白天等着夜晚赶紧到来，夜晚则等着太阳赶紧升起。直到时间到了最后换药拆线的这天，赵彩玲实在是一分钟也在医院待不下去了，一早便悄悄起来，走到病房门口。从病房房门上的玻璃向医院的过道观望着，虽然她知道医生可能还要很久才会来上班，即使上班了，也不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但是她还傻傻的望着。此时一旁从迷糊中清醒的李东升，朦胧中看到病床上没有了赵彩铃的身影，意识随后也清醒了过来，于是揉了揉眼睛快速的起了身，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盖在彩玲身上的被子，什么时候竟然盖到自己身上，回过神的李东升看到被子另一头则盖着熟睡中的孩子，便慢慢起身把被子叠了叠盖回到孩子身上，压了压紧被子边的缝隙，这才转身在房间寻找着赵彩铃的身影。就在李东升回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赵彩玲披着衣服站在病房的门口左右摇头看着什么，于是便悄悄的走上前去，温柔的说道；你怎么又下床了，医生不是说坐月子不能着凉么，说你身上有伤口，尽量要少站立。听到背后温柔的责怪声，赵彩铃回过头用手在嘴上比了个，嘘，小声说话的手势，开心的说道；医生不是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嘛，我高兴的睡不着，就想看看医生现在上班了没有。说完便扭过头继续笑呵呵的看着外面。李东升笑了笑，随后看了看病房墙上挂的大壁钟说道；现在才7点半，医生来还要半小时呢。说完便拽着赵彩玲的胳膊，轻轻的拽了拽，示意她赶紧躺到床上去。赵彩铃似乎想到了什么，拉着李东升的胳膊笑着说道；医生说今天出院，你说还通知咱爸吗？回去的话要怎么回去了，你看桌上的东西一大堆，还有你儿子。说完便认真直视着李东升。李东升听到这，笑呵呵的假装为难的样子，挠了挠脑袋，犹豫的说道；这个，，，既然带不了这么多东西，来的时候拉的八叔的板车我看也坐不下你，不行就把你卖给医院算了，我拉着孩子和东西回去就好了。说完便笑呵呵的假装要逃跑。赵彩玲则笑的像个孩子，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李东升，娇嗔的说道；你敢，，，敢丢下了我，看我不捶你。说完便用手在李东升的后背轻轻的捶打着。两人就这样嬉笑打闹的走到病床前。此时另一边病床的大嫂也起床了，于是客气的相互打了招呼，之后李东升便拿着脸盆出去打水，准备让赵彩玲先洗把脸，在去食堂买点早饭给赵彩玲吃。时间过得很快，当阳光从病床挪照到地面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9点40，刚招呼完赵彩玲吃饭后，打算用暖壶的热水给赵彩玲冲个红糖鸡蛋丝时，结果前来给赵彩玲拆线的医生便来了。拆线的还是上次给赵彩玲做手术的那个主治医生，只不过这次她没戴口罩和帽子。刚一进病房便客气的开口说到；赵彩玲，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来，来，来，拆了线办了出院手续就可以回家了。说完便把手里的剪刀镊子轻轻的放到病床一边，随后轻轻把熟睡中的孩子向一边挪了挪，上前小心的拆开赵彩玲肚子上的绷带和纱布。由于赵彩玲很是紧张，躺在床上一手抓着李东升，一手则抓着病床的被子，虽然很想抬头看一看，但是又紧张又害怕。只能一边使劲的抓着李东升的手，一边大口的呼着气。主治医生或许是看出了赵彩玲的紧张，便笑着转移话题说道；别怕，别怕，拆线一点都不疼的，就跟剪指甲盖似的，你没还没感觉就已经拆完了。说话间双手便灵活的在赵彩铃肚子上游走，随后只听见几声清脆的砰。砰。砰。后。在经过片刻的忙活后，医生便从身后护士手中接过一盘消毒棉，在赵彩铃肚子上来回擦了擦。笑着开口说道；这次算是你命硬，在死亡线上转了一圈，也是运气好，回到家可得细心照顾好自己了，坐月子可得坐足时间，别留下病根，这腹部表面伤口虽然刚拆了线，看似长的很平整，可里面的伤口也得将近一年时间才能愈合，将来要是想再有小孩，也得过个两三年调养好身体才行。说完便起身收拾起了一旁的医用垃圾，抬头的时候还用镊子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李东升叮嘱道；我说这些是告诉男同志的，听到没有？听到这，李东升赶紧一边点着头，一边陪笑的答道；知道了，，，大夫，我会记住的，麻烦你了大夫。赵彩铃则在一旁整理衣服，偷笑的看着李东升吃瘪。当李东升客气的送走大夫护士等人后，便拿着装有户口本和钱的口袋朝着缴费室走去。打算办理好手续，整理好东西，在去把饭盒还给医院上班的王一冬，顺便在打个招呼，带着赵彩玲和孩子回家去了。可在交费室排队等了半小时后，在交了钱退了医院的被子和脸盆后，李东升拿着王一冬给的饭盒来到骨科室，却被告知王一冬今天休息，便拿着饭盒朝着后院的医生住宿部走去。到了医院住宿部，找到了姑父的房间，随后上去轻轻地在房门上拍了两下，喊了声；姑父你在吗？便等着里面的回答。话落片刻，里面便传来王一冬疲惫的声音；在，外面是东升小子吗？听到回答，李东升便笑着答到；是我，姑父，今天我就和彩玲带孩子回去了，这不是想着把饭盒还给你，再向你打个招呼，看还给家里带点什么嘛。没几分钟，房间里传来几声皮鞋的啪嗒声，门咯吱一声被王一冬打开。王一冬一边穿着从门口衣架上拿下来的衣服，一边开口到；这就要出院了吗，手续办好了吗？你们咋回去了？李东升点着头，随后笑着说；都办好了，等下回去把来时的被子铺到平板车上，让彩铃和孩子坐上面，天气也暖和了，我就拉着他们走回去了，这也没多长的路。听到这，王一冬点了点头，随后接过饭盒，出了房门用手指着一边说道；那行，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我送送你。说完便和李东升一起走向了住院部。当李东升把病房里的东西来回几次折腾搬运后，才终于把大小物品全都放到住院部门口的平板车上，王一冬则抱起早以被赵彩铃包的严实的李亚鹏，一边招呼着李东升扶着赵彩玲向住院部门口走去。三人前后出了医院大门，在医院门口做了短暂的告别，赵彩玲则喊着李东升要留下一篮子鸡蛋交给王一冬，在经过王一冬的强烈拒绝后，两人便向王一冬挥手告别，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