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东奎一路上一瘸一拐，朝着街道十字路口走着，由于熬了一夜，在加上把口袋钱输的净光，此时的李东奎面色苍白，双眼通红，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头发被手抓的团团竖立，看上去异常狰狞恐怖，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吉祥镇十字路口，也就在晃悠中将要过马路的时候，从对面疾驰而来了一辆拉满蔬菜的骡马车，骡马车师傅着急忙慌的赶着马车，是为了赶早些去吉祥镇里的菜市场，顺便能占个好位置，当看到前面路口的瘸子走路一瘸一拐心不在焉，立刻就要迎面撞上，他便急忙勒紧骡马缰绳，招呼自己的骡马车向一边避让，随着骡马车的急速减速，装满一车蔬菜的骡马车在瞬间的减速规避中，左边一个轮子也浮空离地老高，差一点便翻倒在路边，只是万幸在经过李东奎的时候，人和骡马车也就相差几公分有余。从这一系列的惊恐规避中，骡马师傅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回过神的他毫不客气的吼道；一大早就碰到个丧门星，赶着去投胎也别找老子送你，讹人也不找个开四轮子的。吼完便继续驾车向菜市场赶去。被突然骂醒的李东奎，在沉默了片刻后，对着远去的骡马车大声吼道；你他娘的才是嗓门兴，爷爷活得好好的，你才赶着去投胎呢。说完便看着空旷的街道，此时身后的李敢也追了上来，走到李东奎面前，很是内疚的说道；哥，昨晚其实早想对你说的，但是见你玩的兴起，就没敢告诉你。李东奎回过头，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李敢说道；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起算计我了？李敢看着李东奎快瞪出来的双眼，此时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于是便颤抖的说道；我只知道那个胖子叫虎子，吉祥镇里的人都管他叫三只手，这人耍牌是有点本事，其实，昨晚就想劝你别跟他们玩的，只不过看你玩的兴起，我也就没说。听到这，气愤的李东奎，伸手就是朝着李敢脑门一巴掌。随后大声吼道；你给老子滚远点，老子不想在看到你这东西，亏得老子还拿你当个爷们。说完便朝着李敢吐了口唾沫，朝着纸花铺走去。李敢傻傻站在原地良久，看着这一次真的是把李东奎惹怒了，心虚的他也就没在敢跟上去，索性就拿着麻子给的十块钱向供销社走去。一路上的李东奎越想越气，想着李敢说的话，也实在是扭不过这个弯，索性心一横，就寻思着怎么去报复王二麻子几人，想到这，李东奎就原路返回，朝着王二麻子的纸花铺走去，等到了纸花铺门口，此时大门早已上锁，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李东奎索性便在纸花铺门口坐了下来，当他后背刚一靠着墙，困倦的他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此时远在县城的李志明刚刚起床，穿上了一套老婆刚准备好的中山装，套了件大衣，系上围脖，对着昌引莲冰冷的说道；家里还有多少钱，全部给我带上。吩咐完便拿起了鞋刷在脚上来回的刷着。听完李志明的这些吩咐，昌引莲便走到衣柜前，从衣柜的一件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了几百块钱，随后来到自己丈夫的公文包前，拉开皮包拉链把钱放了进去，弯腰继续拿着手里的扫把收拾着房间。当李志明整理好皮鞋，把鞋刷放回桌下，掕起公文包便匆匆的出了单位宿舍。此时的吉祥镇里，李东奎靠墙睡的正香的时候，确被从肩膀上传来的刺痛感所戳醒过来，正想发火的他，睁眼一看，王二麻子正一脸笑呵呵的戳着自己肩膀说道；怎么了奎哥，是不是想回来翻本啊，走，走，走咱起身屋里坐。说完笑呵呵的把手里买的东西交给身后的胖子，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开着房门便向里屋走去。此时李东奎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王二麻子等人，但是想了想，还是怎么把钱先整回来才是关键，索性也便压着心头的怒火，紧跟在后。跟在身后的李东奎刚进了房间，便在过道的工具匣里，看到一把半尺长的弯刀，弯刀的一端还用麻布缠着，索性便顺手揣进衣袖。等到几人进了房间坐下，街上买的酒肉也陆续放到炕面的桌上，纷纷脱了鞋，迫不及待的坐了上去开始狼吞虎咽。王二麻子看着眼前还在傻站着的李东奎，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土炕，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来，奎哥，你也坐下来吃点，知道你看不上咱这点东西，随便上来对付两口。吃完了咱好在继续玩哈，说完便继续啃着手里的猪蹄。李东奎慢慢走到桌子面前，把衣袖里藏得的弯刀向桌上一插，随后对桌上几个人开口说道；我不管你们是几只手，下套骗了老子的钱就给老子乖乖交出来，要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门。众人看到李东奎是真的输急了眼，在看看桌上的弯刀，心里多少都有些害怕，但也都没再逆着他说话。王二麻子首先开口，一脸谄媚的笑着放下手里的猪蹄，一边陪着笑，另一只手则从口袋向外掏着早已数好的一叠钱，嘴里还念叨着；奎哥，你可别上火啊，兄弟们都是跟你闹着玩的，这刀很锋利的，别伤了人。说完便使着眼色，让身边的几人也向外掏钱。李东奎从桌上抽出弯刀，用刀把桌上的钱向自己身边划拉着，由于李东奎腿脚有伤，站的久了会有些哆嗦，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紧张害怕，还是腿疾发作产生的哆嗦，索性便一屁股坐到炕边，一边数着手里的钱，一边看着眼前的四位，片刻后，在数完了手里的一大把钱后，发觉钱数不对，不知是这些人没全部交出来，还是被这些人刚才出去花了不少，李东奎也没在生气，只是用刀指着王二麻子说道；以后玩不起就别玩，竟学这些下三滥的把戏坑人。说完便把手里的钱揣进衣兜，随后用刀指了指桌上的四人说道；花掉的钱老子不要了，就当请你们几个东西喝酒了。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看着李东奎摇晃的走出房门，王二麻子立马就变了脸色，大声吼道；妈的，敢在太岁头上撒野，哥几个，抄家伙，弄死这死瘸子。四个人纷纷跳下了床，也没来得及勾上鞋跟，慌忙间拖着鞋便从纸花铺的门后拿出木棍，竹板，也飞快的追了上去。李东奎在慌张的跑刚出门后，便拉着那条发瘸的病腿，拼命的向前跑着，在听到后面的王二麻子等人追上来时，索性也加快了些脚步向前瘸着。只是自己还没跑多远，便被追上来的四人围了起来。王二麻子用衣袖擦了擦鼻子上的鼻涕，随后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用手里的木棒指着李东奎说道；死瘸子，你他妈继续跑啊，到了吉祥镇也不打听打听，你麻子爷爷是干嘛的？吃到你爷爷嘴里的东西还能有吐出去的？说完就对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也是眼疾手快，冲着李东奎不注意，便对着李东奎的膝盖内侧就是一棒，只见李东奎在闷哼一声滚倒在地。躺在地上的李东奎一手抓着口袋，一手则搂着膝盖，嘴里还大喊着；来人啊，有人杀人抢钱了。。。王二麻子看着躺在地上抱腿鬼嚎的李东奎，嚣张的继续说道；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吧，把钱乖乖给你爷爷拿过来，爷爷就放过你，要不然让爷爷亲自动起手来，那条好腿也给你掰折了。说完便笑呵呵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李东奎。一旁的胖子则有些极不耐烦的催促说道；麻子，赶紧的，你看街上人越来越多了，把钱掏出来咱就撤。四人也觉得很有道理，便一起上手，按住李东奎后，从他口袋快速的把钱抢了出来，李东奎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扯开嗓子更大声的喊道；抢钱了。救命啊，有人杀人抢钱了。就在此时，刚好赶去派出所上班的张所长，听到前方有人大喊救命，索性便小跑两步大声呵道；住手，我是警察。撕扯中的四人看到有警察过来，立马丢下手里的木棒，扯开腿便向巷子里钻去。张所长向前跑了几步后，看到四人分开跑了，便也没在继续追赶，便转身回头，上前扶起地上的李东奎。看着四人被吓跑，李东奎心里也是一阵的暗爽，随后便在张所长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客气的说道；谢谢你了，警察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张所长在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人后，基本没什么大碍，便开口问道；没事就好，这些打你的人，你都认识吗？他们为什么要抢你的钱？在张所长面前，李东奎也不敢说实话，索性低头摇着头，吞吞吐吐的说到；不。。。不认识。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此时旁边的一个看热闹的人对着张所长说道；打人的人我认识，领头的那个好像是前面纸花铺的王二麻子，至于为啥要打他我也不清楚了。张所长在听到这后，心中便也有了一丝怀疑，王二麻子他也听说过，在吉祥镇里也算是个有名的小混混。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人，问他什么都也不说，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思量片刻便开口说道；既然没事，那就和我去趟派出所吧，到所里做个笔录，我们也好把事情调查清楚。李东奎听到要去派出所，立马慌了神，慌忙推开张所长搀扶的手，随后客气的说道；派出所就不去了，我们闹着玩的，打我的我们都认识，就是闹着玩的，，，闹着玩的。说完便要瘸着腿开溜。张所长在听到李东奎这番含糊其辞前后不一的回答后，内心便更加怀疑李东奎了，心里想着，能和王二麻子起冲突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于是上前紧紧攥着李东奎的胳膊，另一只手捏着李东奎的后脖颈，嘴里冷笑着说道；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事情没说清楚以前，你今天还必须跟着我走一趟了。说完便双手同时用力，像提小鸡似的提着李东奎向派出所走去。县城开往吉祥镇的第一班客车，是早上7.20，李志明随着面前排队的两人一起坐上了回镇里的客车，一路上他就在脑袋里想着回到镇里后，应该怎么样去和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去打招呼，又应该怎么开口来把这件事情解决。回来的时候，老婆给他公文包里放的钱自己也数了数，总共960块，这些钱也是这一年时间积攒的积蓄，本打算过年回到家给三个孩子，一家分上二百，剩下的留给自己。等过完年后，老大的孩子上学也还要钱，吃喝穿衣也是一笔开支，可眼下全被这个不争气的老大搅乱了，想到这里，心里便是一阵的堵得慌，他强制着自己忘掉这些烦心事，慢慢的便闭上眼，在客车上抽空眯睡一会。此时，被提到派出所的李东奎，一脸媚笑的对着张所长客气说道；警察同志，事情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其实都认识，就是在一起瞎闹着玩的，这不打牌输急眼了，跟我要动手嘛，你看，你们平时工作也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便想着再次转身离开。张所长头也不抬的大呵一声；站住，你这打算是去那里？我告诉你我很忙了吗？过来，老实坐下。听到这些怒呵，李东奎一脸的无奈，只好转过身灰溜溜的低头坐了下来。张所长打开身前的板夹，对着李东奎严肃的问道；姓名？李东奎低着头犹豫了一会，便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答道；李东奎。张所长继续问道；年龄。二十五，籍贯；山西省运城市XX县XX乡李庄村五组，听到这，张所长心里也默念着，李庄村，李庄村，又是这个李庄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便继续问道；你说你叫什么？李东奎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张所长，随后继续答道；我叫李东奎啊。张所长听到这，思考了一会，便马上大声喊道；小杨，你进来下。正在隔壁办公的小杨在听到张所长的吩咐后，便小跑着走了过来。随后张所长对着小杨耳边低声说道；你去看下昨天报案笔录，丢牛的那一起案件中的嫌疑人，和眼前这人有没有相同处。听到这，小杨点了点头，转身便快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