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定,便商量擒妖之计,井问法宝用法。朱梅道:“妹子年轻,应听从师姊调遣。家师命我来时,曾将办法指示,待妹子说出,请师姊参考。”
灵云道:“师妹说哪里话,既有大师命令,我们当然照计而行,就请师妹吩咐吧。”
朱梅便笑嘻嘻对着金蝉道:“你借家师的法宝呢?”
金蝉急忙拿出,递与朱梅。又道:“梅姊,我还忘了问你。那日你帮我忙,我真是感谢不尽。后来恐怕大师知道怪你,非常后悔,要想送去,又无机会。将才姐姐说,大师业已知道此事,可曾责罚你吗?”
朱梅道:“还好,只说了我几句。多谢你关心。”
灵云见他二人说得亲密的样儿,不由望着孙南一笑。朱梅尚不觉察,金蝉已明白,怕他姊姊讥笑,急忙道:“大师不曾怪你,真是太好了。我改日定要前去,替梅姊负荆请罪。如今请你说那法宝的用处吧。”
朱梅道:“今日之事,我们应该公举师姊为首领,我算个军师,由我代大师出计如何?”
金蝉道:“好极,请你快说吧,不要尽说闭话了。”
朱梅噗哧一笑道:“就是你一人性急。如今才不过丑末寅初,离午时还早着呢,你忙什么?听我慢慢说吧。”便把那颗天黄珠拿起,交与灵云道:“此珠乃千年雄黄炼成,专克蛇妖。放将出去,万道黄光,将周围数里罩住。此次妖蛇勾了许多同类,准备出来以后,进袭贵洞,其中有几条厉害的毒蟒。请师姊将此珠带在身旁,找一个高峰站好,等妖蛇破洞逃出,其余毒蛇聚在一处,朝我们进攻时,便将此珠与师姊的剑光同时放出,自有妙用。”说罢,又取出三枝药草,长约三四寸许,一茎九穗,通体鲜红,奇香扑鼻,递一枝给金蝉。又说道:“此名朱草,又名红辟邪,含在口中,百毒不侵。那妖蛇每日子午时,用它奇异的呜声召集同类。我们须将这一百零八把仙刀在妖蛇洞口外,每隔三步插一把,在午时以前,要将刀插完。插时离蛇洞甚近,须含朱草以避毒侵。这是一件最危险而劳苦的事,你敢同我前去吗?”
金蝉听罢,心中大喜,忙道:“我去我去。既是要在它出洞以前插完,我们现在早些前去如何?”
朱梅道:“你总是这般性急,话还未说完呢。”便对灵云道:“你们这里有一个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人吗?”
灵云道:“这位孙师弟便是。”
孙南见朱梅长得那般美丽,又有那般本领,又是一脸英风侠气,非常羡慕。便想起自己用许多苦功,谁知下山以来所见,不要说老前辈,就是师兄弟,都一个赛似一个,心中甚觉惭愧。又见朱梅同金蝉对答,天真烂漫的样儿,非常有趣,莫名其妙地又起了一种特别感想。正在出神之际,忽听朱梅问他,便起立答道:“小弟正是那时生的,不知有何差遣?”
朱梅道:“此蛇修炼千年,厉害非常。自从服了肉芝之后,周身鳞甲,如同百炼精钢,决非普通仙剑所能伤它。致它命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就是蛇的七寸;一处就是它肚腹正中那一道分水白线。但是它已有脱骨卸身之功,就算能伤它两处致命地方,也不过减其大半威势,末了还得仗师姊的珠和剑,才能收得了全功。”说时又递与孙南一根朱草,又从身旁取出金光灿烂的一枝短矛,都拿来交与孙南道:“孙师弟,少时间我等到了那里,你口含这朱草,手执这一技如意神矛,跑在醉仙崖蛇洞的上面,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的蛇洞。那蛇妖非常狡猾,它出洞之前,或者先教别的蛇先行出洞,也未可知。一个沉不住气,误用此矛,便要误事。它出来时,其疾如风,要特别注意。好在妖蛇头上有一头长发,容易辨认。那时你看清它的七寸,口喊如意神矛,放将出去。”
话说朱梅从身旁取出如意神矛交与飞侠孙南,说道:“那妖蛇行走疾若飘风,师弟站在崖上,下望洞口,须要特别注意。等它露出来时,认清妖蛇七寸,用力掷去,口喊如意神矛,自有妙用,得心应手。”
孙南接过二宝,连声答应。朱梅便站起身来,对灵云、孙南说道:“如今天气还早,你二位正可稍微养神。我同金蝉弟弟先去埋刀布置一切吧。”
灵云虽然已成为半仙之体,仍觉男女有别,不愿与孙南同在洞中,便道:“我们大家一同去吧。”
朱梅道:“也好。”
灵云忽想起一事,忙问朱梅道:“那妖蛇的头已出洞,你们在它洞前布置,岂不被它察觉了吗?”
朱梅道:“听大师说,昨晚子时,那妖蛇业将身上锁链弄断,正在里面养神,静待今日午时出洞,不到午时,它是不会探头出来的。”又对金蝉说道:“你最爱说话,到了那里,我们须要静悄悄地下手,切莫大声说话。倘若惊动了它,它先期逃出,那可就无法善后了。”金蝉连忙点头答应,又催大家快走。
这时已是寅末卯初,灵云等一行四人出了洞府,将洞外八阵图挪了方向,把洞门封闭,然后驾起剑光,往醉仙崖而去。不大一会工夫,便到崖前,分头各去做事。灵云与孙南先找好自己应立的方位。朱梅将诛邪刀分了一半与金蝉。
那蛇洞原来在西方,朱梅顺洞口往东,将诛邪刀埋在土内,刀尖朝上,与地一样齐平。叫金蝉算好步数,比好直径,由东往西,如法埋好。两人插到中间会齐,约花了一顿饭的光景,便都插好。朱梅与金蝉插到中心点时,恰好步数一些也不差。两人俱都是弄了一手泥灰,金蝉便要和朱梅同到山涧下去洗手,朱梅点头应允,同往山涧中走去。
这时如火一般的红日,已从地平线上逐渐升起,照着醉仙崖前的一片枯枝寒林,静荡荡的。寒鸦在巢内也冻得一点声息皆无,景致清幽已极。再加上这几个粉装玉琢的金童玉女,真可算尘外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