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中一听说能钓上大鱼,不由得一阵心动。他非常痴迷于约鱼,但从来没有太大的成就。也许,这个家伙能给我换换运气呢,他心想。
“好啊!你把船再划过来一点。”金敏中招呼徐凯歌靠近一些。
就在两船靠拢的一刹那,徐凯歌倏地一下从小舢板上跃起,纵身跳到金敏中的大船上,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金敏中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徐凯歌掀翻在船甲板上。
“別动,我是警察!”徐凯歌铁钳一般的手紧紧按住金敏中,喝道。
这时,埋伏在周围的欧阳云宏和几名当地警察也迅速赶了过来,给金敏中戴上了手铐。
“你好啊,金敏中。”欧阳云宏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向被带往警车的金敏中招呼道。
“你们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金敏中。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叫方时俊。看,这是我的身份证。”金敏中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身份证,递给欧阳云宏,气汹汹地威胁道,“你们胡乱抓人,侵犯了我的自由和人权,我要控告你们!”
欧阳云宏接过身份证看了看,揶揄道:“这身份证是真的,不过你这个人是冒名顶替者。做整容手术了吧,你的脸上疤痕还没有消退呢。你是不是金敏中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们还是让指纹说话吧。人的指纹是不可能作假的。带走!”
欧阳云宏义正言辞地说,然后向警察们做了个收队的手势。
回到滨海,在审讯中,金敏中自知再继续抵赖和狡辩都已无济于事,承认了和文盛逸合谋骗取保险金的事实。
领取保险金后,金敏中原本打算兑现承诺,付给廖少聪50万元的酬金,然后拿着剩下的250万元以文盛逸的名义和包玉茹一起生活,组成新的家庭,这也是文盛逸生前的遗愿。
文盛逸生前说,如果哥哥不嫌弃,就和包玉茹一起生活,帮他养大他们的女儿,也可以和包玉茹再生一个他自己的孩子。
他见包玉茹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长得很有姿色,端庄贤淑,为人温柔善良,是一个贤妻良母,也就动心了,答应了弟弟。
之后,金敏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猛然醒悟:指纹上存在漏洞。办理投保和领取保险金时留在保险公司的都是他一个人的指纹,这是一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穿帮了。
于是,他改变主意,决定再来一次李代桃僵之计,携巨款逃到外地,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娶一个美女,重新开始生活。
况且,金敏中心中有一个适合李代桃僵的人选,那就是方时俊。
他和方时俊是偶然认识的。一次,他去云中县新开辟的旅游区游玩,由于玩得兴起耽搁了进餐的时间,回到下榻的酒店,便按照酒店提供的电话叫了一份外卖。送外卖的人就是方时俊。
两人一照面都愣住了,真是造化弄人,这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陌生人。
处于好奇,金敏中和方时俊多聊了几句,询问了他的一些家庭和生活情况,并很大方地额外给了他50元钱的小费,然后留下了方时俊的手机号码。
欧阳云宏冷峻的目光盯视着金敏中,厉声道:“金敏中,你是如何谋杀方时俊的?老实交代!”
“什么?我谋杀方时俊?冤枉啊!警官,这个罪名可不能乱扣啊!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诈骗保险的事是我干的,我承认。你们说我谋杀方时俊,有证据吗?不错,我盗用了方时俊的身份证不假,那次他给我送外卖,趁他不注意我拿走了他放在包里的身份证,仅此而已。方时俊死了?我还不知道呢!你们不能因为我盗用了方时俊的身份证,就把他的死归罪到我头上吧!”金敏中愤愤然道,一脸的愤懑之色。
欧阳云宏冷然一笑,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现在就拿出来让你看。”
说着,他按了一下桌子上面的一个按键。
审讯室的侧门被打开,一名警察领着一个青年男子走进来。
欧阳云宏道:“金敏中,你看看他是谁?”
金敏中转过脸去一看,犹如遭到电击一般,身子猛地一颤,瘫坐到椅子上:“方时俊,你……你还活着?”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不死,我怎么能死呢!”方时俊恨恨地道。
原来,方时俊那晚给金敏中送完外卖,骑着电动车返回时天已经开始下雨,当他骑到那段没有路灯的地方,后面突然快速驶来一辆轿车。他一边减速一边把车朝路边上开,让出了主车道。
轿车很快和他的电动车平齐,驾驶座旁的窗玻璃被放下来,借着车灯光,他认出是金敏中。
他想金敏中可能有什么事找自己,便将车停了下来。
金敏中也停了车,从窗口递出一张50元的钞票给他,说刚才忘记给他小费了。
方时俊心想这金老板真是个好人,接过钱,再三致谢后才开车离开。
然而,当他刚驶出十几米时,金敏中的轿车突然像一只狰狞的怪兽,狂吼着高速从后面向他的电动车冲来,他猝不及防,一下子连人带车摔下了悬崖。
幸运的是方时俊被半崖中的一棵大树挡了一下,落到崖壁的一个山洞里,昏迷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后他发现除了脸上、手臂和腿上有几处擦伤外,四肢活动自如,并无大碍。
方时俊抬头看看洞口,想爬上去,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因为洞底离洞口有两米多深,洞壁光溜溜的根本无法攀爬。
他想这次完了,要被活活饿死在这洞里了。
方时俊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向110求救,可是手机已经摔坏,无法使用。他又摸了摸另一个衣兜,摸出一只高能小手电筒,这是他夜晚送外卖时常备的工具。
他心里一喜,拧开手电筒,沿着洞底朝另一边寻找出路。
也是上天垂怜,当小手电筒的电能快用完时,他居然从另一边的洞口走了出来。
洞口外是一座大山,方时俊朝山脚下走去,然后顺着一条小溪向下走。
他想,水往低处流,终究会流向开阔的平地,那就会有人居住,找到了居住的人家就好办了。
就这样,方时俊顺着溪流一直往下走,饿了就采摘野果和野菜充饥,渴了就喝几口溪流的水,晚上就找个岩洞睡一觉,不知不觉中竟然走了十几天才见到居住的人家。
一问方知,他竟然到了几百里开外的巴山县地界。
于是,他立刻赶回家。妻子刘丽见到他,自然是喜不自禁。
方时俊把自己遭金敏中谋害后死里逃生的经过讲了一遍,刘丽说警察也正在调查金敏中,当即按徐凯歌留下的号码打去电话,此时徐凯歌他们正在海口抓捕金敏中。
欧阳云宏一字一顿地道:“金敏中,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除人证外,我们还有重要物证:一是那晚你驾车跟踪在方时俊后面的沿途监控录像;二是你留置在滨海机场停车场的轿车,左前挡泥板已经严重破损,而且从轿车轮胎缝隙里取出的泥土,经检验和方时俊坠崖地点的泥土成分一样。怎么样,你还要狡辩吗?”
金敏中没有话回答了。
他的脸上现出一阵痛苦绝望的痉挛,把眼光埋下去看地上,半晌才抬起头来,似喃喃自语地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作孽犹可说,自作孽不可活!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啊!”
待金敏中在审讯笔录上签了字,欧阳云宏朝看守的警察挥挥手,说:“带下去。”
徐凯歌悠悠舒了口气,说:“这案子结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欧阳云宏看徐凯歌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徐凯歌知道,欧阳云宏心里还惦记着詹妮娜失踪的那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