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老三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此时刘万山的家里又是一片缟素,不时有哭泣声传来,
而前来帮忙的刘家庄众人,则站在一旁,三五个一伙,五六个一簇地聚在了一起,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你说那老道士到底行不行啊,这还没整出个结果来呢,就害得万山身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谁说不是呢,都说是风水诅咒惹得祸,这诅咒跟分水有关系吗?就算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这都弄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弄成什么样子了。这长房一脉前后脚的死,是不是没弄好,我们这还得继续死人啊!’
‘呸,呸,别瞎说,自从那老道士来了以后,咱们庄子哪还有死人的事情发生,这肯定是哪里没弄好。出了纰漏,才害了万山兄弟的。’
‘唉,不知道咱们刘家庄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还是命里就该有此劫难,这来来回回的死人,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踏踏实实的活命啊,咱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先别说这些了,说正经的,万山死了,这下一任村长选谁啊!’
一听这话,众人都是停止了牢骚,纷纷摇起了头,没有一个出声的。
这刘家庄死人常见,但最近死的都是长房一脉,而且都还是挂着村长的衔,这就不好判定是村长这个名头惹得祸,还是长房一脉遭的灾了。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烂摊子谁爱接谁接,别落自己头上就行!
见众人都闭嘴不语,那提起此话的人也是嘿嘿一笑,知情识趣地没有在往下引申,转头又加入到了商讨老道士到底能力行不行的话题中去了。
刘老三醒过来的第一眼,就望见了盘膝坐在一旁的教化老道,一个翻身麻利地又跪在了教化老道身前,磕起了头。边磕边说道“老神仙,你一定要救救我二哥,救救我二哥啊,我们刘家庄不能没有他啊”
教化老道见刘老三如此模样,又是叹了口气,他就是害怕发生这种情况才让永信前去处理刘万山的后事,自己则在这里照看刘老三的。
“庆丰,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能看开些”说着就在刘老三的眉心一点,施展了一个‘凝神诀’然后就将刘老三扶了起来。
刘老三只觉大脑突然清凉了一下,心中一片空灵,心里的急躁之感顿时都消失不见了,好些问题似乎也想通了一般,顺着教化老道的搀扶,刘老三就坐在了床沿上,闭上眼睛冥思了起来。
不一会儿刘老三就睁开了眼睛,略微哀伤的说道“老神仙,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事,能跟我说一下吗”
“唉,此事都怪老道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本以为锁鬼阵能锁住魔魂一时片刻的时间,哪怕一分钟也行,是我低估了那魔魂的凶性,它竟然一点都不惧怕锁鬼阵,硬是直接闯了出来,老道当时正在施法,防范不及,就让他附在了万山身上....”教化老道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前因后果诉说了一遍。
听完教化老道的话,刘老三沉默了,这事情怪谁,怪老道士,他一不贪财二不图名,只身来到刘家庄为了救太爷就差点身死,而且劳心劳力的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刘家庄除去这个祸患,这能怪他吗?
怪永信,永信不是魔魂的对手,自己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能冒着生命危险拼死阻拦魔魂离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要他怎么做。
要怪就只能怪那尸魔,好死不死的就是赖上刘家庄了。
“老神仙,那尸魔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厘清头绪的刘老三,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然后问道。
“原本我是想用锁鬼阵困住尸魔,然后趁着这间隙,再开启精忠阵来祭炼此尸魔,奈何这锁鬼阵放在魔魂身上,却是没有任何的成效,更奈何老道知道的阵法疏微,这锁鬼阵乃是老道唯一知道地能控制鬼魂的阵法,不曾想却造成了这幅局面。”说到这教化老道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色,接着又说道
“但是施展精忠阵必须要一心一意,老道不能同时兼顾控制着魔魂,而永信的道行还不够,控制不住那魔魂,唉,事到如今只能请老道的结拜兄弟帮忙了。”
“那要如何才能请的动,老神仙的两位大哥呢?”刘老三依旧毫无火气的说道。
“此事说来也很是简单,我那结拜兄长都是侠义之辈,只要老道走上一遭就行,但是眼下还要请施主节哀,将你二哥的身后事办完再说。”
“小子一切都听老神仙的安排。”说完刘老三离开床沿,站了起来冲教化老道拱手一礼。
七日后刘万山出殡,出殡的前一天夜里,刘老三特意让永信给他开了阴阳眼,虽然永信知道刘老三天生目通,而且早已经见识过了他异于常人的瞳孔。但还是照办了。
但是整晚刘老三都没有发现刘万山灵魂回来的一丝踪迹,就知道教化老道所言非虚,自己二哥果真融合进了精忠阵,成了保卫刘家庄的一部分,但相对应的,也是落了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想起过往的种种,刘万山对自己的照顾,刘老三不禁声泪俱下。那天夜里刘家庄之人都听见了刘老三哀嚎痛哭的声音,要不是村民们都在第二天重新看见了活着的刘老三,甚至大家都以为之前的诅咒又开始复苏出来害人了呢。弄得整个刘家庄之人夜里,都是提心吊胆的,没有一个能睡个安稳觉的,生怕自己在睡梦中会出现三长两短的意外。
刘万山葬礼结束后,教化老道就带着茅十八的骨灰坛,以及魔魂所化的,已越发浓郁发黑的光球,准备离开刘家庄前往了茅山。
原本教化老道是想单独一人前往的,让永信留下来镇守那尸魔的魔魂,但想不到魔魂的恢复速度这么惊人,以它现在的恢复速度来看,没等自己回来估计魔魂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到时就真的是为祸一方,生灵涂炭了。不得已教化老道只能随身带着上路了。
当教化老道临走之时,特意问询了刘老三一句,愿不愿意随自己走,或拜入自己门下、或拜入自己兄长门下习道。而刘老三只是略作思考后,坚定地朝教化老道摇了摇头。
其实刘老三是有向道之心的,要不之前也不会旁敲侧击地向永信打探,但奈何他现在一闭眼就想到了现在太爷家仅剩的怀有身孕的孙媳妇,以及刘万山家还未长大的女儿,最后闪现在他眼前的就是刘家庄老老少少那一幅幅熟悉的面孔。
刘老三不忍心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