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援兵
“呵呵，谢谢合作！”志远歪着嘴角叼着香烟，将课桌上的钞票统统纳入自己的口袋。
萧川没有说话，打量着和志远一同进入教室的六人，目光在智铭的身上做了短暂的停留。
“兄弟，你真好，我叫志远。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握个手吧！”志远对萧川伸出了手掌。
“我叫萧川！”萧川伸出手掌，暗中憋了一把劲，防止志远突然发力握疼自己的手掌。
志远瞬间发力，想握疼萧川的手掌，展示一下自己的威力。可是萧川并没有让他得逞，迅速发力，两股力量在手掌中持平，二人面带微笑地僵持着。
“呵呵，萧川兄弟很有力气啊！”志远本来想让萧川在大家面前出一下糗的，然后以大哥的姿态对其展开保护伞，可是萧川不吃这招，他只好讪笑着松开了萧川的手掌。
“呵呵，既然交了保护费，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需要老大的照顾啊！”萧川很狡猾地说道。
“那是，那是！”志远觉得又捡回了面子，招呼着身后的六人离开了教室。
刚刚围着明美的一群人，看到萧川和明美突然有了保护伞，就不敢随意跟明美搭讪了，只好知趣地离开了。
上午放学后，四环中学的学生们如同下水道里面的污水，在耀眼的阳光下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恶臭，哗啦啦地涌出了校园破败的大门。
教学楼的天台上站立着萧川和明美，他们俯瞰着学校的全景，萧川手中还捧着一个速写本，简陋地勾勒着学校的地图。
深夜两点的时候，萧川和明美走出了他们租住在四环中学附近的公寓，月亮躲进了黑色的云层，繁星如同古老的文字写满整片夜空，远方传来几声清脆的狗吠，路灯拉长了二人行走的身影。
“唉，真辛苦啊！”明美揉着惺忪的睡眼，她似乎并不适应学生党的工作。
“呵呵，不要埋怨，习惯了就好了！”萧川好像并不会安慰女生，拉着明美的手臂加快了步伐。
十来分钟后，二人来到了四环中学一侧的围墙，萧川将背上的背包扔进了围墙，然后帮助明美翻越围墙后，自己纵身一跳抓住了围墙的边沿，腿在墙上用力一蹬，整个人轻盈地越过了围墙。
“哇，看着你一副文弱书生样，没想到这么厉害！”明美感叹地说道。
“人不可貌相啊！”萧川说完拾起地上的背包和明美一同走进了教学楼。
几分钟后二人拿着手电筒出现在五楼档案室的门口，萧川从背包里掏出一把万能钥匙，伸进档案室铁门的锁眼，轻轻摇晃几下，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了。
“哇，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明美激动地望着萧川。
“小事一桩！”萧川说完和明美潜入了档案室。
他们带上手套翻看着档案室的铁箱，很快就找到了智铭的档案。萧川将手电筒的光线聚集在智铭档案上的照片，手中还拿着智铭的另一张登记照进行对比。
“果然是这样，昨天跟在志远的后面的那个人就是智铭！”萧川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明美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啊，先前严智给了我智铭的照片，来到这个学校后我一直在留意与照片上相似的人。昨天志远向我索取保护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的一个随从就是我要找的人，为了进一步确认，才夜里来到档案室啊！”萧川很耐心地解释道。
“你大半夜把我喊道这里来就是为了这点事情？”明美有些郁闷地说道。
“不啊，档案室里面还可以快速了解这所学校的历史，以及很多学生的不良记录。虽然这是一所不正规的学校，学校为了赚钱还是会记录不良学生的劣迹，这些学生的家长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还是会出价钱让学校消除学生档案里面的不良记录的。”
“你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啊？”明美打着哈欠说道。
“笨蛋，这样一来我不仅可以快速了解这所学校的各大帮派势力，还可以对一些学生档案上的不良记录进行拍照，威胁一些想要上大学的学生，从他们那里获得帮助。”萧川激动地敲了一下困意十足的明美的脑袋，从腰包里面掏出数码相机。
“啊，不好意思，我们快点行动吧！”明美捏着拳头摆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两个半小时后，满载而归的萧川和明美离开了档案室，回到了他们租住的公寓。
背叛者的心中埋下复仇的种子，如同新芽破土般将帮派的秘密全盘托出。
“别人都交保护费了，就剩你没有交！”四环中学的操场上，志远手中攥着一把花花绿绿的钞票，脚下踩着一个嘴角残留着鲜血的少年。
“老大，我真的没钱了！”少年用手臂的背面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眼眶里面充斥着痛苦的液体。
“真的没钱么？”志远的同伴雨泽站了出来，他俯下身体眯着眼睛对着志远脚下哀叫的少年问道。
“没了，不信你搜身。”
“搜身，好啊，你想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扯光你的衣服么？”雨泽的眼睛里面散发恶毒的光芒。
“不要，不要这样……我真的没钱，不信我自己掏口袋给你们看！”少年用自己的悲恸抵御着对方的不可理喻。
“哈哈哈，我想征询大家的意见，是让你自己掏口袋呢，还是让我来？”雨泽推开志远的腿，抓住少年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雨泽你来搜身吧！”
“他肯定在内裤里面藏了钱，所以还是雨泽来吧！”
“快点动手，不要耽误时间！”
一旁的同伴们催促着雨泽，他们期盼着好戏的开演，在这些人的世界观里面没有什么比折磨他人更令自己快乐了。
“哈哈哈，这是大家决定的事情，你给我站好了！”雨泽命令着面前单薄懦弱的少年。
“啊，你不要啊，我真的没钱了。”少年把持着自己的领口。
“混蛋，给我放手！”雨泽狠狠地抽了少年一记耳光，他不是为了钱而搜身，仅仅只想羞辱面前这个无用的少年。
“求你了，要是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丝不挂以后我如何做人？”少年突然直挺挺地跪在雨泽面前。
“给我住嘴！”雨泽一把掰开少年紧握衣领的手掌，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衬衫狠狠一拽，“扑哧——”一声，少年的衣服撕出一条巨大的豁口，白色的纽扣散落一地，皮包骨的身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要啊！”少年紧紧地抓住衣服豁口的边缘。
“你还敢反抗！”雨泽抓住他的衣服又是用力一撕，一条长长的白色碎屑飞舞到志远的脸上，志远连忙扯下缠在面部的碎屑，用力地向地面甩去。他仿佛觉得这是一条蛇在脸上拂过，皮肤产生瘙痒，童年对蛇的恐惧袭上心头。
“你给我去死，去死！”雨泽没有停手，继续撕扯着少年劣质的衬衫，一条条白色的碎屑飞舞在空气里面，少年的干瘦的皮肤上出现数条指甲的划痕。志远的眼里写满了恐怖与厌恶，他似乎看到一条又一条吐信的小蛇布满了少年干巴巴的躯体。
“真恶心！”旁边的志远一把推开雨泽，猛的一脚踹向了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年单薄的身躯岂能承受如此的力道，仰面摔倒在地，鲜血从后脑枯黄的头发里面缓缓流出。
“太恶心了，我要杀了你！”志远的眼球里面充斥着红色的血丝，围观的人群对志远的失常感到不解，此刻没有人敢上前制止罪恶的发生。
“住手！”泛着黑眼圈的萧川突然从人堆里面扎了出来，一把抓住想要继续作恶的志远。
“你给我放手！”志远回头怒视着萧川。
“你想要钱是么？我有！但是请不要继续伤害他了！”萧川迅速从口袋里面掏出钞票塞进志远的上衣口袋。
萧川的出现，似乎让志远清醒了一点，他晃了晃自己脑袋后说道：“呃，既然萧川兄弟帮忙出了保护费那就算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人群。
T市公路边一家肮脏的拉面店里面摆放着十来张油腻的桌椅，角落的位置坐着两个吃面的少年，老板是一个肥硕的中年男人，兴高采烈地在一张油光发亮的桌子上甩着拉面。
“唉，自从志远那七人回来后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嘴里嚼着拉面，留着中长的直发，眉眼细长的少年开口了。
“妈的，志远的七人帮天天收保护费，害的我们这样的小帮派没好日子过了！”瘦得颧骨突兀，戴着蓝框眼镜的少年抱怨道。
“唉，你看谁来了！”眉眼细长的少年拍了一下准备喝面汤的同伴，指了指拉面的大门。
“哟，原来是谢维奇，你来有什么事情？”戴着蓝框眼镜的少年抬头对着推开拉面店玻璃门的谢维奇问道。
“呵呵，我来和你们商量一件事的！”谢维奇故作神秘地来到他们二人面前。
“来，坐吧！”眉眼细长的少年随意地将一张凳子踢到谢维奇面前。
谢维奇急忙坐下后，很恭维地对着戴蓝框眼镜的少年说道：“秋田，据我观察你们的秋田帮是四环中学实力最强的帮派。”
“实力最强？你在恭维我吧？我要是真正的王者的话就不会被志远的七人帮压着了！”秋田抬了抬自己的蓝框眼镜。
“呵呵，你马上就会成为四环中学的王者，因为我要帮助你打败志远！”谢维奇信心十足地笑了。
“你以前不是志远的手下么，怎么现在又想打败他？”眉眼细长的少年故意调侃道。
“浅文，请你不要嘲笑我，好好地听我说。我知道志远七人帮的强大对你们来说很不利，我曾对志远的所作所为很反感，对他的反抗却未得逞，这次我愿意为你们提供志远一行人活动情报，以及最好的下手时机。”
“你不怕志远知道后报复你么？”秋田问道。
“不怕，我马上就要离开四环中学了，只是在走之前希望有人能打倒志远。”
“你觉得我们能有几成胜算？”浅文眯起细长的眼睛问道。
“百分百！志远在娱乐的时候只会和自己几个最好的兄弟在一起，他们一共才七人，只要你的人足够多那就是压倒性的优势！”谢维奇肯定地说道。
“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诉我，我要是确定情报属实必然会行动。”秋田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这时谢维奇看到拉面店进来几个四环中学的学生，只好靠近秋田轻轻耳语几句。
“我看能成！”秋田激动地一拍大腿，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道。
千钧一发之际，一切有了转机。
晚上十点以后的T市呈现出另一种光景，街道上正常的行人越来越少，游荡在都市霓虹中的不良少年，却如同幽灵般占据了大街小巷。他们或者嚣张地叼着香烟，或者手中晃荡着喝剩的啤酒，或者走进KTV这样的娱乐场所，肆无忌惮地高歌震耳欲聋的摇滚。他们在黑夜里找寻酒精与嘈杂的音乐，激情澎湃地洋溢着自己与众不同的青春，在白天里找寻城市的阴影，孕育出源源不断的罪恶。
志远一行七人嘴里叼着名牌香烟，趾高气扬地走进了T市前进路的“盛天KTV”，苍宇带着几个手下很尽职地守在“盛天KTV”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口，他们的任务是观察附近有没有企图暗算志远一行的人，顺便发现单身的路人就上前进行擂肥。
正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左顾右盼的少年，苍宇玩弄着手中的火机，心中盘算着如何下手，可是没想到那个少年竟朝着自己走来。
“兄弟，前十分钟你看到这里出现过一个高个子的人么？”少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问道。
“呃，没啊。”苍宇很不屑地看着这位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
“哦，那谢谢了。”少年准备转身离去，苍宇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站住，你有钱么？”苍宇厉声问道。
“有啊，你要多少？”少年回过身来问道。
“有多少给多少！”苍宇心中觉得纳闷，为什么面前的少年如此淡定，就在自己犹豫的刹那，少年瞬间出手夺过苍宇手中精致的打火机拔腿便跑。
“你给我站住！”苍宇气得青筋暴起，带着自己的手下追了出去。
少年奔跑的速度奇快，像是练过百米田径一般，苍宇一行人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眼角余光中的霓虹街景被拉扯成色彩斑驳上下跃动的线条，KTV里扩散在夜色嘈杂的音乐也渐渐远去。
不知追过了几条街，前面急速奔跑的少年突然拐进了一条巷子，苍宇一行人跟着冲了进去，小巷子是条死胡同，被追逐的少年在一堵高大的墙前绝望地停住了脚步，苍宇阴森地笑了带着手下向前方的少年走去，这个时候少年从容地转过身来，巷首和巷尾的侧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上十个手持钢棍的少年……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志远一行七人勾肩搭背地走出“盛天KTV”，他们似乎还沉浸在摇滚与酒精的刺激中不能自拔，走在寂寥的大街上还不忘大吼几声。志远掏出手机拨打苍宇的电话，话筒传出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志远开始变得有些警惕，周围的同伴却并未发觉，他们的后方跟着几个模糊的黑影。
“怎么了？”终于一旁的智铭察觉出志远的反常。
“苍宇的电话无缘无故关机了，我们的后方一直跟着几个人，似乎出问题了！”志远压低声音说道。
“先不动声色，过一会随机应变。”
“嗯。”志远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口袋里面掏出香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