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时分,顾烶彻愈发看慕相不顺眼,本就厌恶,现在是看哪哪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
此次江南水患让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国库虽丰盈,却盖不住灾区太多。
“陛下,臣以为应当开仓放粮,以彰显我天子仁德。”李太傅一直主张以“仁孝”治国,百姓不安,国家怎么袖手旁观?
听了这话,户部立刻蹦了出来哭穷:“请陛下明鉴,纵然如今天下安定,不过历经战火,且水患危及大片,户部哪里拿得出怎么多银两?”
“陛下,天灾如此,若朝廷再不出手,将置百姓何存?”说话的霍尚书,他并非是为百姓着想,不过是附议李太傅罢了,加之,他惯来看不惯户部那老东西。
左右两边争吵不休,顾烶彻听了也头疼。那样大的灾情,朝廷怎能置之不理,但是,一下拿出怎么多钱,也是难办。
“陛下,既然户部暂拿不出这许多的钱,不如就减免赋役,再邀当地富商富农募捐,以解燃眉之急。”慕丞相缓缓开口,他与户部尚书是同窗,此刻他该为旧友说几句话的。
顾烶彻听了这话就觉得恼火,他倒是把责任都推给了别人。
“慕相的意思就是朝廷不管了?那若是他们不愿意捐呢,去逼迫他们吗?”
慕相连忙否认,却一时找不到说辞。
下了早朝,不到午时,连逛园子的慕吟和萧若兰都听说,皇上龙颜大怒,亦是牵连了不少无辜。平日去太极宫现殷勤的女人数不胜数,今日实在无人胆敢去蹙他的眉头。
灾害的事慕吟是听说了的,她也大致料想到了顾烶彻的烦恼。她同萧婕妤告了退,亲自拉着吉祥去膳房做了清热降火的汤水,又细想法子,就领着吉祥去太极宫。
迎面就是李宁全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已然日暮,天气愈发炎热,李宁全又着急得很。
看了慕吟,李宁全意思一下微微躬了下身子,“瑜才人,您怎么来了?”随即李宁全压低了声儿,“陛下心情不好,您何必这个时候来呢?”
慕吟只笑道:“牢公公通报。见不见是陛下的事情,来不来是我的心意。”
慕吟都这样说了,李宁全也不好再多言。且慕吟,是没喝避子汤的人。
顾及这个,李宁全去走了这一遭。然后又带着汗珠回来,“陛下请您进去。”
慕吟知晓在深宫之中过活,全要仰赖天子。她们女儿家,不过就是一份筹码。
她不愿意做父亲和君王的棋子,故而盼望着,让人知道她的价值。
哥哥悉心教导,她也有所想法。
所以,她试试。
她拿起食盒,独自静静走到顾烶彻身侧。已有太监把门关上,此刻的太极宫,寂静无声。
顾烶彻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是精疲力尽。
慕吟静静将汤水拿出,不发一言,伸出纤纤玉指按在顾烶彻的太阳穴处。
顾烶彻眯了眯眼,享受着难得的放松,紧锁眉头也略略舒展了些。
他睁眼,是慕吟清水芙蓉的打扮。略施粉黛,只一袭水碧色宫装,加上珍珠点缀,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这样的打扮,看了也觉得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