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完了!快跑吧!周国人杀过来了,再不跑就死了!”候赖看见了灰仔,喊得更加起劲了。
灰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大喊大叫的候赖,命令侯赖身后的士兵:“后面的士兵,麻烦让他闭嘴!”
那几个随候赖回来的士兵大概一路上也看侯赖不顺眼,但碍着他是受到灰仔的命令,不敢对他轻举妄动。而现在灰仔一开口,这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从行动上看确是暴露无遗。离候赖最近的一个飞膝踢把半跪的候赖撂倒在地,侯赖脸朝地倒下,蹭了一脸的泥土,老实地闭上了嘴。
可他身后的人还未肯作罢,腰间的剑瞬间拔出......“行了!”灰仔果断地伸手喝断,寒光在半空被叫停,“现在谈正事。战局情况?”
为首的士兵有些焦急,但还是恭敬地汇报:“本来应该在渭水和斐廉对峙的三千周军突然出现在我军左翼。先锋将军恶来在密林里被前后夹击,周军放火烧林,大概凶多吉少。大将军在率领余下的部队抵抗,但还是在步步撤退。”
听罢灰仔一跺脚:“一顿操作猛如虎,再看战绩零杠五!我还以为能躺赢,打到后来却被反杀了,呜呼哀哉!”
灰仔叹了口气,想继续说下去,却看见士兵们欲言又止的样子,才想起来:“那从前线撤回的诸位是来干什么?”
六人中的领队赶紧回答:“大将军派我们召集这里的后方军队,全军集合方可与敌人一战。”
灰仔察觉出了麟楠计策的弊端:“等等,等等,那我们不是要失去最后的保障了吗?一旦前线崩溃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灰仔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他目不斜视地对上了领队的眼神,但刚刚看起来很硬汉的领队现在也只是飘忽的目光。
“啊,我懂了。”萎靡着坐在草坡上的灰仔双手撑地,灵活地一跃而起,他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六个人,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对方粗陋的掩饰,“麟楠已经陷入死地了吧,他所依仗的恶来生死未卜,侧翼被人强袭,局面很被动。连不足一千人的后军都想强行上阵,麟楠是真的没办法了。”
一片死寂,沉默就是最有力的承认。“麟楠这个人呢,我知道他善于算计。”灰仔向着手足无措的六个人走了几步,停在离他们还有一尺远的距离,“但是呢,他太会算计了,所以一旦出现计划之外的局面他就会反应不过来,他就会慌乱,他就会放弃。”
“这样......”灰仔停顿了一下,他把右脚向前滑动,整个人重心前移,离惶恐的士兵只有几寸的空隙,随后他突然拔刀,“怎么可能赢呢?!”金色的铜剑瞬间划破凝滞的空气,耳边传来了破空的剑舞声,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士兵们,他们几乎不假思索地跪下。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荫,灰仔的剑停留在半空中,锋利的剑尖隐没在阴影之中淡去了锋芒,剑的后半段却被一道光柱所照耀,剑刃上深奥的图腾、古老的玄鸟雕印一直延伸到剑柄。灰仔握着剑的手感觉微微发烫,但在这个微凉的秋日灰仔却很享受这种感觉。灰仔的吼声在树林里回荡,不光是眼前的六人,整个军队都跪下了,周围的群鸟被惊得群起而飞——王的怒火,震颤了整个世界。
灰仔对着六人说:“既然对方让守卫南线的大军北上,我们也玩点大的!麟楠派你们来要救兵,那就去找一支真正的军队!”
“真正的......军队?”众人一脸疑惑,职位稍微高一点的人隐隐猜出了灰仔的意思。
灰仔明确了自己指令:“让分兵东岸驻扎的两千人东渡泾水,和我们汇合,我要集全军之力,打他一仗!”
立刻有人劝阻道:“大王,万万不可,失去了后方的防线,我们将没有依靠,要是泾水三家出兵我们将被前后夹击。”
“你们当我没有想过么?”灰仔恶狠狠地回答道。
“站起来!”灰仔低头朝跪着的六名士兵说道,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麟楠派你们来,是相信你们的能力。同样,我也相信你们。”
灰仔把剑柄朝向六人中的领队,领队吃惊地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灰仔。“拿着我的佩剑,告诉他们王的命令。我给你权力,如有违者,斩!”灰仔的眼神中依旧是那时如铁般的刚毅。
“另外,你选两个人回复麟楠,让他不要在平原上苦撑了,撤退到山林地带吧。树林深邃,敌人不敢追击,倘若对方敢追,就往我这里引吧。”讲完灰仔后退了几步,又坐回了草坡上,他闭上了眼,表示不愿再听他人的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