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不是没有发现司寻玉的臭脸,只是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给他道歉,再说了,她都不介意,他还这么别扭干什么。
女孩子嘛,看见漂亮首饰就走不动路,楚恪挑了好多珠花,刚好看见一个流云木簪,拿起看了看,觉得很是符合司寻玉的气质,奈何宋祎判官都看着,低头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期期,这个木簪我觉得甚好,不如期期买了赠予我吧。”,宋祎将楚恪举动尽收眼底,缓缓开口,期待地望着楚恪。
愕然抬头,楚恪指间微颤:“啊?这个?这个......这个不好看,不适合你。”,勉强朝宋祎笑了笑。
宋祎只是释然:“好吧,那我们再逛逛,期期找一个适合我的。”
判官手肘子捅了捅司寻玉后背,贱兮兮笑道:“楚兄?宋公子和期—期—姑娘相谈甚欢呐!”,故意着重了楚兄期期四字,颇有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司寻玉一言不发,径直跟上走远的楚恪宋祎。
拱桥下许多女子放许愿灯,谁的许愿灯漂得越远,谁的愿望就越会实现。判官没头没脑地钻进姑娘堆里和一众姑娘谈笑风生,惹得桥下传来一阵一阵的娇笑。
楚恪扶在桥上栏杆处休息,看着远处万家灯火其乐融融,有些思念爹爹和兄长了,唉,他们见不到自己,该有多想他呀。
殊不知此时的鸿昀真人正和青玄真人悠然论道,兄长正追着乐渝满世界跑,哪里还记得她这个远在地府的妹妹......
烟花怦然炸开的时候把楚恪吓了一跳,拉回现实发现桥上已站了许多人,大概都是看烟花的,偷偷瞄一眼司寻玉,他也在看烟花,金灿灿的火光照得他的脸庞忽明忽灭,眼中也有个小烟花在绽放,楚恪觉得他眼睛里的烟花更好看。
趁他们不注意慢慢退出人群,依稀辨认出刚刚走过的街道,看见那簪子摊位还在,流云簪也在,楚恪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匆匆买下别在腰间去找他们。
摸着簪子,楚恪想司寻玉这下不能再臭脸了吧,人间不是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活学活用,自己真是机灵!
长街上楚恪走到哪儿,屋顶上的藤蔓就伸到哪儿,楚恪隐约感受到一丝妖气,不着痕迹放慢了脚步,行至街角小巷时左手边阴气大盛,一条细藤飞出勾住楚恪纤腰将她缠入漆黑中。
楚恪还未适应眼前黑暗,全身就缠满了墨绿藤条。
这些藤条越收越紧,扯得楚恪呼吸困难浑身麻软,渐渐地,藤条不再一味地收紧,而是开始捆着楚恪开始撕扯,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
楚恪仰着头挣扎,喊不出声音,耳边还有烟花绽放的响声。
一手捏诀打向身上藤蔓,炽热的温度同时也灼伤了自己的皮肤,雪白的脖颈上顿时鲜红一片。
藤蔓仿佛不敌,迅速缩回变为人形,单相如不可思议地看着手背上灼烧的伤痕,眼中玩味尽现:“呵,你会术法?修道者?”
楚恪此时有些脱力,在万年寺分散的神力还未补全,又被掐了许久,靠着墙才能站稳。盯着面前这个杀意凛然的女子,勾唇沙哑道:“你也不过是个精怪罢了。”
单相如侧身抱臂诡笑道:“好啊,那你就死在我手上吧!”
楚恪看着她的双手化为藤蔓,刚刚的感受又席卷而来,猛然想起李岑安的死状,顿时瞳孔骤缩,闪身躲开疾速探来的藤条,传音入密给司寻玉:“快来帮忙啊!”
稍迟一秒,楚恪就要被横扫而来的藤条抽断腿了!
没有办法过多消耗神力凝诀,就只好东躲西窜,单相如有些烦躁:“哼!看你能躲多久!”
司寻玉原本无甚表情的脸在听到楚恪呼救后变得惊慌起来,连忙拨开人群跑向长街,没走多远就见一处散出黑气,便直奔黑气而去。
宋祎和判官也跟着司寻玉跑来,就只见楚恪被单相如拦腰拉起悬在空中,楚恪本想反击,余光却见宋祎也在,只得隐去手心诀光,默念司寻玉你可千万把我接住啊!
司寻玉本想放倒宋祎再救楚恪,谁知宋祎竟腾空而起直冲单相如而去,凌厉掌风直中心口,单相如一口污血吐出,然后松开了楚恪,最后还是一掌打在了楚恪胸前。
藤蔓尽散,单相如也摔落在地,楚恪受那一掌时便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皮肤渗进了体内,一瞬后消于无形。
宋祎接住楚恪稳稳落地,让她背靠墙壁坐着,转身面向单相如,厉声道:“何方精怪,竟敢当街残害弱小!”
单相如看着宋祎不可置信地眼神一愣,半晌后悲凉道:“她就是那个人?”,目光触及楚恪,变得嫉妒愤恨:“她可不是什么弱小,她会法术!你看,她也把我打伤了。”,用力抬起灼伤的手,单相如期盼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心疼。
楚恪按下司寻玉为她把脉的手,无力道:“宋公子,我自小身体弱,早年间得高人指点会几招法术,若不是那几招法术拖延了些时间,恐怕现在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停了停,继续道:“只是这位姑娘,不知我何处冒犯了你,需要你对我下如此杀手。”
单相如仰头痴痴看向宋祎,看着他变得僵硬,变得焦急,你看,他不想承认他也是妖,也不想承认和自己认识,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一个急于甩掉的包袱。
宋祎低头道:“期期,她已重伤,不会再兴风作浪了,就此放一条生路吧。”
楚恪被判官司寻玉扶着站起身,幽幽对视:“宋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只不过我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必是要睚眦必报的,这个妖怪打伤了我,自然要移交官府的。”
见宋祎面有难色,司寻玉上前道:“宋公子莫不是和她认识?才有所为难?”
宋祎侧身不理司寻玉:“既然是伤了人,那报官便报官吧。”
单相如听到这句话眼中热泪滚落,喃喃自语,没人听得清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