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子的年纪都不大,又聪慧,教什么都上手的很快,栖暮原本还说嫌烦,不喜欢陪着小孩子玩耍,如今却是兴致勃勃的教起他们辨别灵植的种类。
雨时有了小跟班,平常和他们玩在一起,自己修炼的时候也会找些简单的教给他们,叫他们和自己一块儿学,我看着便觉得泽漆的日子比从前几年更快活了。
我看着现在的场景也是安心了,便打算着要下山再接着找香引,栖暮估计也是看出了我的打算,整日里又对我摆起了脸色,说话也很是不客气,我体谅他对我这个师妹的关心,便也没有和他计较。
我今天看着天气倒是很好,打算和栖暮先说说这事,省的到临要走了的时候,他又心里难受。
我出了房门,他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白华他们三个则是正在角落里乖乖背着书,雨时也是在修炼的刻苦样子,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悠悠的说道:“我这日子真是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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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龙宫
月白跪在地上,整个人显的很是憔悴,但此时坐在上面的西海龙王和龙母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关心她如何,反而显得脸色很不好看,几个哥哥也是一脸焦急的望向她,却没人敢上前去扶。
龙母隐含着怒意的问道:“你现在还不老实的交代?我真是平日里太放纵你了,叫你不晓得天高地厚了是不是?你告诉我,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月白咬着牙,硬是不肯说,心里想着一定要扛下去,之前为了瞒住家里和师父那边,她便隐藏了踪迹,偷偷跑去了清风那边,准备着以自己的灵珠帮他登上仙途,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反倒把在外面一直寻着她的人给引来了,她本来就为了这次施法灵力险些枯竭,哪里还有力气逃脱,幸好他们倒是没有找到清风的踪迹,只要自己多拖些时间,清风便能顺利的再轮回到下一世了。
只是月白为了藏住龙筋上那抹自己的气息,便施了一道咒,下一世寻找起来恐怕也更加艰难了,想到这里,她不禁低头苦笑了一下,如今因为这趟偷跑,他师父和自己的父王母后见了面,这些年的许多事情都被戳破了,几位哥哥也是为了找她,一起都回来了。
敖望看着妹妹的样子,还是上前去求了情,说道:“妹妹现在这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身上有伤处,父王母后还是叫妹妹先回去好好休息,之后再问话也不迟。”
龙母听了这话便怒不可遏,抓起旁边侍者奉的茶杯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骂道:“你还护着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做哥哥的是一点儿不清楚?如今她这是不要自己的命了,你还要在旁边递刀子是不是,啊?”
敖烈是个脾气直的,看到母亲这么生气,心里也是着急,便对着月白劝道:“妹妹怎么这样犟,母后也没有说要把那人怎么样,你且只要说那人在那里,哥哥去把你的那截龙筋要回来,之后绝不伤他分毫,成不成?”
月白知道兄长们此时也是上火,但她晓得自己母亲的脾性,自己又是那样的命数,母亲是绝不会放过清风的,且这次她施法失败,清风的魂魄也受了伤,自己的龙筋在他身上还帮他修复着些,那龙筋一收回,恐怕清风便不能活了。
月白摇了摇头,说道:“那龙筋回不来了。”
敖烈听着自己妹妹这话,气的使劲儿挠了挠头,尽量温声道:“妹妹不要信不过四哥,四哥说不害他就是不害他,听话,好不好,你那龙筋流落在外,对你的寿元很有影响的,你知不知道。”
月白哽咽着说:“我不能收回来,他会死的,我只是少活一段日子,可他会立马就死的,那时候怎么办,谁会救的了他。”
龙母从上面走下来,站在月白面前说道:“他是谁我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他会不会死,可你是我女儿,你死了怎么办?你就不心疼你的父王母后,你的几个哥哥们吗?”
月白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有些惨然的笑了一下,哽咽着说道:“可我本来就活不长的,母后,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叫我和他,把我这坎坷的命,过完吧!”
月白的几位兄长一听到这话,都连忙唤道:“小六!”
原本坐在上面一言未发的西海龙王也气的拍了桌子,喝道:“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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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暮虽然还是发了脾气,但也晓得是拦不住我的,我只是同他说一声罢了,省的到时候让他措手不及。
雨时在离开前,回了一趟家,等她回来了我便带着她要出去了,夕华最是舍不得雨时这位大师姐,拉着她的衣袖,红着眼眶在一旁说着悄悄话。
我看着也有些动容,看白华立在一旁,便招手叫他过来,对他嘱咐道:“平日里你要多看着一点儿山君,不要叫他太过费神,他要是不听你的,你便来信给我,和我说,你是最稳重的,好好照顾山君。”
栖暮在旁边听着哼了几声,白华却是认真记下了,应道:“我知道的,姑娘放心。”
等敖望赶来的时候,宜枝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栖暮站在门口,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好言提醒道:“殿下如今该回去好好照顾妹妹才是,既然还能来泽漆传信,想来其实并不严重,我家枝枝心软,殿下可不要因为这个,便想了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来影响她。”
栖暮看着面前的少年,本不欲说这样的话来伤他,但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这些话宜枝也不好明说,自己就替她断了这不该有的姻缘。
敖望闻言想反驳,却又明白了栖暮的意思,他是觉得自己夸大了事情,故意引宜枝多往自己那里去,但他不好解释,妹妹的事也不是能够宣扬出来的,此时便只好把话咽到了肚子里,握紧了拳头,和栖暮施了一礼,便跌跌撞撞的走了。
栖暮看着他的身影,默不作声,隔了许久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朝一旁问道:“白华,你说他刚刚说的,像是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