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看着面前的人,忽然笑起来,之前的种种不甘和伤心像是都忘记了,她收起了恭敬,有些随意的说道:“陛下年纪大了,记不清事情是常事,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并不是所有前尘往事都对陛下来说很重要的。”
他想起来又如何呢,终归他已有妻了,月白最后还是规矩行礼道:“臣女要先告退了,陛下便独赏这天河绚烂吧。”
天帝看着她的身影在自己面前远去,还是没有收回目光,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还没等他想明白,身边便来了人。
归远看着天帝望着的方向,问道:“陛下在看什么?”
天帝有些惋惜的收回目光,笑着对身边的归远说道:“一个挺有趣的小姑娘。你像之前那样叫我就好了,何必称呼如此生疏。”
归远闻言笑道:“可您现在身处仙界,我那样称呼太过扎眼了。”
天帝闻言却不信,心里明白自己徒弟的性子,便教导道:“我不想管你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要有分寸,可不要最后追悔莫及,那时候我可不帮你收拾善后的。”
归远浅笑着应下,没再多说。
天帝也没再管他到底听没有听进去,小孩子总要磨砺一下才能知道好歹。
月白走远了才松下心口的气,止步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时看到月白站在这边,小跑着上前,挽着她道:“殿下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正好这边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月白也没有推拒,点了头。
回去的路上,月白侧头问雨时道:“你见到月老了吗?”
雨时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伸手一拍自己脑袋,有些懊恼的说道:“我光想着和人说话,忘记这事情了。”
月白看着她的样子,很是好笑,说道:“我可是不会再陪你去第二趟的,叫你不长记性,下回你就自己去吧,最要紧的你都给忘了,你看看你做的事。”
雨时也是不好意思的很,明明是自己把人拉着陪自己去找月老的,最后自己却忘记了这事,此时便仗着自己年纪小,撒娇道:“哎呀,殿下最好了,不要和我一般计较嘛,我笨嘛,下次肯定不会了。”
月白却不吃这一套,她已经想好了以后再不会去仙界了,自然不会答应。
雨时倒是没对这事想太多,只想着月白不要和自己计较这事就好,连连答应再不会拉着她去找月老了。
月白望着雨时还有些稚气的脸,有些唏嘘的说道:“有时候还是该好好看看自己的姻缘的,若是瞧错了人,便要伤心的。”
雨时听了这话却没有放在心上,只笑道:“姻缘怎么会瞧错?殿下又在和我开玩笑,想吓唬我不成?”
月白笑道:“傻丫头。”
雨时却不服,说道:“殿下也没有比我大多少,怎么如今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这可不成,一定是你在家里闷久了,该多出来走走才是。”
最后等月白回了菩提心,她心中这才算是真正的松懈下来,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忍不住哭笑起来,喃喃道:“还不如再见不到的好,起码心里有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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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是平静了一段时日。
月白没有想过会在菩提心遇见他,如今碰面自然就愣住了。
菩提老祖看着她的样子,以为她是没有见过天帝的,便敲了一下她的头顶,说道:“还不快来见过天帝陛下,没规矩。”
天帝却含笑扬了手,略微挡了一下菩提老祖的动作,说道:“我不过就是来转转,何必拘泥于这些礼节,老祖带我去别处看看吧。”
菩提老祖点点头,也没再说其他的,当前走了,天帝略慢了几步,看着月白还站在原处,便轻声嘱咐道:“我看你面色不大好,别站在这里吹风了,回去歇着吧,你师父今天估计都和我在一块儿论道,你安心歇着。”
月白楞楞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样子倒叫天帝看乐了,他心情颇好的跟上菩提老祖走远了。
就在月白说服自己,这只是碰巧罢了,天帝却忽然间仿佛对菩提心有了兴趣似的,没几天就要来与菩提老祖论论道,谈谈法。
月白乘着菩提老祖闲暇时,状似无意的问道:“怎么陛下突然间来咱们这里这么频繁了?”
老祖没在意的答道:“陛下前些年不是因为病症没怎么用心在仙界吗,这段时间是想问我些事情,正好在我这里静心,省的病症复发。”
月白面色并不好看,菩提老祖眯眼瞧了一下,便问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在静室里久坐了?”
月白没反应过来,只点了点头。
菩提老祖便说道:“你还当自己身子骨是从前那样的?你看看,又瘦了这么许多。若是心里乱,光在静室久坐就行了吗,你得自己想通才行,旁的都是虚的。”
月白点头应允,之后又急忙问道:“师父,我这段时间想回家里住着,行吗?”
菩提老祖没有拒绝,只嘱咐道:“回家了就该定定心神,等回来的时候我想看你比现在好才成。”
月白知道菩提老祖的心意,乖巧的笑道:“我知道的。”
菩提老祖却瞪着眼睛道:“你就是话说的好听,总是不听话,你看师兄姐们,哪个都没你会惹事。”
月白本来回西海就是为了能避开天帝,谁想着没几天他便又跟来了龙宫,这下月白要是没有看出来他的意思就真是蠢了。
但还没有等她去找天帝说清楚,人就自己先找上门了。
他今日穿的很简单,看着就像个俊朗的仙君,只是周身的气势遮掩不住。
他站在月白的院中,问道:“你在躲着我?”
月白道:“陛下事务繁忙,怎么会还有空闲注意这些小事。”
天帝笑道:“你不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吗?”
月白摇头道:“我与陛下交集并不多,并不知道这些。”
天帝说:“我们见过,对吗?”
月白闻言心里一窒,随后立马缓和下来,轻声道:“我并没有想过真的会再见陛下。在凡间的时候我遇见过你,但你可能忘记了。”
天帝闻言有些懊恼,但很快就恢复了,很是认真的朝月白道:“那我这次不会忘记了,往后我都会好好记得的。”
月白看着面前人的面容,勾起了嘴角,浅浅的笑起来,他看着以为月白是心软了,完全没有了往日里作为天帝的冷峻,也跟着傻气的笑了。
月白知道这事躲不过,便装的大大方方,只是再没有和他单独讲过话。
她没有想过后来的事,她只是想着清风什么都不记得了,总有一天他嫌烦了就再也不会来了。
每次见到他的心绪,月白自己都说不清,好像不全是不想见的。
直到那时候,她才彻底的清醒过来,明白事情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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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平常的朝会,只是这回天帝心情颇好的点了敖闰的名字。
天帝问道:“敖卿,我可否送你家的小女儿一个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