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日光轻轻的照耀在屹立了三百多年而不倒的斑驳城墙上。
城墙上的士兵在几日前山脉发生巨大暴动以后显的更加小心翼翼,只是不时看向城墙下方一个营帐的目光里,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炽热与崇拜。
营帐里有俩个巨大的木桶,分别泡着俩个重伤的病人。营帐里负责看护的木系元素使看着木桶里的人有些赞叹。
就在这时,已经闭着眼睛昏迷了整整三天的少年轻轻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了眼睛,木系元素师见状,轻轻的对另一个木桶里的男人说道:“大人,他醒了。”
男人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牧歌此时的精神还有些恍惚,他的记忆跟思绪还停留猴儿山上,却不知道那整座山都已经成为了历史。
“醒了?动一动,看看还有哪里没好的没有。”
少年听话地动了动手臂,又晃了晃腿,摇了摇头,视线终于慢慢的聚焦起来,看在另一个桶里男人似笑非笑的脸上。
“我们这是……逃出来了吗?”
“对,逃出来了。”
“你受了伤?”
“一点小伤,不用在意。”
“对不起……我……”
“都说了不用在意,我受伤也不是因为你惹的几只猴子。”
“那是……?”少年有些不信。
昆炎看了看少年明亮而内疚的眼睛,似乎对少年觉得自己会伤在几只猴子手上而有些不满。
他慢慢悠悠的说道:“发现有猴儿金酿那种好东西,想多拿点,就失手杀了几只猴子,引来了一头银狼。哦,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那只,我记得你还有一颗它的蛋,等下用了。然后……”
“你等等,你是说我们惹到了啸月天狼?还有,是它的后代,不是它的蛋!等下用了又是什么意思?那东西是说用就能用的吗?”少年抓到了昆炎话里的重点,一次性把所有不解问了出来。
昆炎有些不满少年打断自己快说到精彩部分的得意之战,朝他做了个“停”的手势。
随即接着说道:“你先听我说完,然后我跟那头狼打了一架,杀了它十几个得力手下,彻底惹怒了它,没想到它居然已经把血脉晋级到了传说级,所以我才受了点伤,好在它也不敢逼我太狠,这才让我逃了出来。”
“你是说你跟皇兽打了一架!你是灵圣?!?”少年显然有些震惊,他一直以为昆炎撑死了也就是个灵尊,毕竟灵圣已经可以说是站在了人类的顶级,有哪个顶级高手会闲的蛋疼带着自己一个小灵师在山脉里上蹿下跳一个多月的。想到这里,牧歌又有些感动。
“关于那颗蛋,已经到了孵化的边缘,你不用还打算烤了吃?”昆炎对牧歌的震惊很是受用。
“可是我不是契约者,它一出生就是王兽,我控制不了它。”少年努力的平静下来,下定决心一定要报答眼前的男人。但对他的话还是有些疑问。
“谁说你不是?”昆炎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运用一下你的灵气。”
听罢,少年把灵气汇集在右手上,“嘭”的一声,赤红色火焰猛烈的燃烧起来。
“我这是……”牧歌被自己爆发的灵力有些吃惊。
“大灵师了,不错,看样子还有2星左右了。猴儿金酿果然名不虚传啊,难怪我的伤也好的那么快。实力也涨动了一丝。只可惜以后再也没有咯。”
昆炎可惜的摇了摇头,第一次对自己的冲动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穿上衣服跟我出来。”
他站了起来,擦了擦自己满是疤痕的身体,穿上了衣服,对着沉浸在实力提升的兴奋中的牧歌说了一句。随后走出了营帐。
牧歌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也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一出营帐,牧歌便看见昆炎在一块空地上刻画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他才认出来这是一个多月前才见过一次的觉醒法阵。
刻画完以后,昆炎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块比当初牧歌见过的那块大好几倍的觉醒石。放在了法阵的中央,随后注入了自己的灵力,觉醒石慢慢地漂浮起来。
昆炎回过头对牧歌说到:“你左手手腕上有一个手镯,应该是你奶奶很久之前送给你的,现在把它打碎。”
牧歌左手手腕上的确有个手镯,奶奶在他刚修出灵力时送给了他一个,随后每当他长大一点,奶奶就会让他打碎,给他再换一个新的。
牧歌挽起袖子,露出了那个灰色的手镯,看了一眼,便用一块石头磕碎了它。
“站到法阵中央去,还记得觉醒元素的过程吗?按那个来。”
牧歌点了点头,右手朝那块觉醒石上盖去。觉醒石突然散发出强烈的乳白色光晕,随后在内部生成了一枚精致的乳白色符文。
看到这一幕,昆炎咧了咧嘴,嘀咕道:“我就说,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契约属性。”
而站在法阵中央的牧歌,尽管在看到法阵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冲击到了大脑。
他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我……居然还是个契约者!”
自从知道人类有这个职业开始,他就一直渴望自己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尽管当初觉醒时双属性带来的喜悦冲淡了这种渴望。
但在金刚板犀巢穴里得到宠兽蛋时,这种渴望又冒了出来。尤其是后来又得到那枚狼族的顶级宠兽蛋时,这种渴望变的尤为强烈。
而一开始带给他这种渴望的,是幼时站在巨狼头顶的伟岸身影,是他那许久都渺无音讯的父亲。
每一个孩子都会把自己的父亲当做人生中的第一个英雄,即使牧歌已经记不清他的容貌,也并不妨碍他渴望成为父亲那样强大的人。
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抬起头望着早晨并不刺眼的太阳。静静的感受着这份喜悦。
昆炎静静地走到了他的身旁,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的他的样子,是吗?”
“嗯。”牧歌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要恨他,他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怕见了你,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他曾经想把你带在身边。你奶奶不让。”
牧歌依然看着那颗温和的太阳,认真的听着昆炎讲述着父亲的事。
“他太强大了,因为当年的一些事,人类高层对他产生了隔阂,但却又忌惮于他的强大,也碍于他曾经立下的功劳。与翻脸所带来的后果。所以不敢与他撕破脸皮,你与你奶奶才能安然生活到现在。”
“可总有一些人,尤其是当年那件事中的跳梁小丑,被他打痛了骨头。便尽想着在你们祖孙身上报仇。”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那天夜里的鹰,昆炎的身上泄露出了一丝杀气。
牧歌被这丝强烈的杀气冷的打了个寒颤,回过头看着说话的昆炎。
昆炎收起了自己的杀气,摸了摸牧歌的脑袋:“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比我强很多很多,你跟着他虽然不会有危险,却也在过分强大的羽翼下得不到应有的锻炼。”
“你奶奶封禁住你的契约属性,也是不想让你太过耀眼,从而让一些人失了理智。”
昆炎抬起头,坚定地说道:“不过,既然我今天替你解开了这个封禁,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你不需要再害怕任何人。包括所谓的人类高层,如果他们为难了你,自然会有人给你出头。”
“不仅仅是我,还有很多很多人,比我强的,比我弱的,都愿意为了你站出来,面对所有的算计跟阴暗。”
昆炎再次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抬起头看着远方,在心里默默说道:“天哥,当年你怕兄弟们受到牵连,不让兄弟们参与那件事。可你的孩子,兄弟们拼了命,也会保他的平安,一直到你,带着嫂子回来的那一天……”